见时静芸兴致这么好,封敬阳倒是也没说什么,点头同意了。
时静芸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封敬阳边上,很是专注地眨着针。
“怎么样?”时静芸有些期待地抬头看他。
“是比先前好一些了。”封敬阳说道,目光又重新落回面前的试卷上。
“有没有觉得酸?”时静芸小心翼翼地分辨着穴位。
“有一点儿。”
“那就没错啦,我就说嘛,我学新东西还是挺快的。”
——
“好了,再扎我也不会了。”
时静芸不敢大意,根据白天岑大夫给她针灸的步骤做了一遍之后,就将针都拔了出来。
“你刚学就能成功,看来也很有学医的天分。”
封敬阳半开玩笑道:“不如你和小宁一块学医去?”
“学不了医。”时静芸摇摇头,“我胆子小,又见不得生离死别,还是免了吧。”
封敬阳轻笑一声。
时静芸收了针,又将目光落在了封敬阳的脖颈处,肌肉分明的线条,上下滚动着的喉结也很……
“咳咳。”
时静芸清了清嗓子,赶忙移开了视线,像是好学一般地喃喃道:“好像说扎脖子比较危险?”
她回忆了一下,不自觉地捏着两根针在封敬阳脖颈后笔画着。
院子外头却突然传来几声粗哑的狗吠声:
“汪汪!汪!”
时静芸手一抖,直接将手上的针扎进了封敬阳的脖颈处。
封敬阳浑身一僵。
外头的野狗似乎只是路过,叫了两声后便没了声音。
她回过神来,就发觉自己闯祸了。
“对、对不起,封敬阳,我一激动……”
时静芸讪笑两声,就将针拔了出来,却不见封敬阳回答她。
她喃喃了一句“奇怪”,走到封敬阳面前,就见对方面色如常,但这嘴……
“封敬阳?!”
时静芸一声惊呼,“你嘴怎么歪了……”
封敬阳也才刚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艰难地开口道:“你刚才……扎哪儿了?”
坏了。
她不会给封敬阳扎面瘫了吧?
“你等会啊封敬阳,我出去找人……”
时静芸一脸的焦急,转身便要冲向门外,猛地迈了两步又回过神来:要找人,还是得找岑大夫。
“你跟我一块走吧,封敬阳!”
时静芸跑了回来就要伸手扶他,“你还能自己走路吗?”
封敬阳略一颔首,倒是挺自然地起身了。
本想去找刘大成,但才走过两个路口,就看见一辆牛车正朝这个方向小跑过来。
时静芸连忙快跑几步迎了上去,看清牛车上的两人后更是惊喜地朝他们挥了挥手,“全宝?小花?”
全小花看见她后,眼睛一亮,冲她挥了挥手,兴奋地喊道:“时姐姐!”
全宝大老远就看见封敬阳高挑的身影了,不过他眼神不好,不敢确认,现在才打了个招呼,“封老师,这么晚了你们还出来啊?”
牛车在二人身旁停下,全宝这才注意到了封敬阳歪斜着的嘴角,有些担忧又疑惑地说道:“封老师这是……”
“可能……是有点面瘫了。”
时静芸越说越心虚,有些为难地看着全宝,“全大哥,你这牛车方不方便借我们用用?我想去县城找行医多年的赤脚大夫给封敬阳看看。”
“不用,我直接带你们去吧,你们坐上来就行。”全宝说道。
时静芸也没多推辞,“谢谢你啊全大哥。”
说着,她就拉着封敬阳坐上了牛车。
全宝拍了拍胸脯,“封夫人,你和封老师就安心地坐好吧,这牛跑得可快了!”
说着,就再度驾着牛车出发了。
“封夫人?”
时静芸哑然失笑,这称呼倒是新奇,“这样喊我,我怪不适应的,我叫时静芸。”
“好……”全宝笑了笑,“你看着年纪倒是比封老师还小,那我就叫你小时吧。”
——
时静芸扭头看向一直安静乖巧地在一旁坐着的全小花,见她打了个哈欠,关切道:“小花,你是不是困了,今天回家可能要晚了……”
“没关系的。”
全小花认真地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在学校里已经把作业做完啦。”
时静芸心里还挂念着封敬阳的事,勉强撤出一个笑来夸奖全小花,“小花真棒,一定要好好读书啊。”
“那是肯定的。”
谈到读书,全小花还是很有底气的,她继续说道:“时姐姐,你是不知道,我晚上回家还要看好一会儿的书呢,但是今天我不看啦,封老师不舒服我们应该先给封老师治病。”
时静芸有些惊讶,没想到全小花小小年纪就这么体谅人了,她不由得抬手轻轻地默了默全小花的脑袋,说道:“小花真懂事。”
全宝认真地驾着牛车,晚上的路不好走,他得小心着看。
时静芸得目光扫了一圈,落在了从方才就一直没开口说话得封敬阳身上。
她有些心虚地朝封敬阳坐的位置处挪了挪,小声道:“封敬阳,对不起,你是不是……生我气了?但是你相信我,那个岑大夫真的很厉害,行医很多年了,在县城也很有人气的,她肯定能医好你。”
“我……不是在想这个。”
封敬阳现在说话有些困难,他看向时静芸的目光有些无奈。
算了,到底是自己结婚证上的配偶误伤了他,他还能说什么呢?
时静芸也是一片好心……
“那你在想什么?”时静芸追问道。
封敬阳想了想,很是认真地盯着她的双眼。
“你……你这么看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