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静芸被盯得面上有些发烫,想撇开视线,却被封敬阳攥住了胳膊夺回了注意力。
封敬阳深吸一口气,说道:“万一我治不好……”
时静芸不敢听完,急匆匆地打断道:“怎么会治不好呢?刚才真的是个意外,你相信人家大夫,她的医术真的可以把你治好的!”
说着,时静芸的目光又落在他嘴角。
封敬阳这张脸上刚毅清俊,又带着几分英武之气,可不能因为她给毁容了呀……
虽然说嘴角歪不是什么大瑕疵,但是白璧微瑕,还是让她有些心疼。
“好。”
封敬阳略一颔首,没跟她抠字眼,“那就算我治好了,这事因你而起,你还是……脱不了干系。”
时静芸心下一沉,好吧,封敬阳果然还是要怪罪她的。
确实是她不对,但是见封敬阳跟她这样说,她还是有些失落……
时静芸垂下眼眸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而后坦然道:“好吧,你说怎么罚我都行。”
封敬阳目光沉沉,只说:“我不罚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就行。”
“什么、什么要求?”
封敬阳没明说,时静芸倒是有些紧张,“不会是什么……有生命危险的事情吧?”
她想着,封敬阳以后的身份,虽然说不上是容易被人所害,但暗中盯着他的人肯定不少……
万一封敬阳拖她执行什么危险人物呢?她肯定是做不来的。
“你想哪儿去了。”
见时静芸这样油盐不进,封敬阳轻叹一声,又别过头去,“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就算了。”
“愿意愿意!”时静芸点头如捣蒜。
全宝一路上赶着牛车,确实很快就来到了县城。
路过县医院的时候,时静芸还似乎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倒不是她刻意观察,实在是庞艳菲的打扮太时髦太显眼了。
一身黄色连衣裙像是无惧夜风的寒冷一般,却又披着不合尺码的工装外套,又戴着羊剪绒纯皮帽。
时静芸垂下眼眸,就当她没看见吧。
不料庞艳菲倒是看见了他们,她手上还拎着一个塑料袋,见状立马朝着牛车跑来。
“敬阳哥哥!敬阳哥哥!”她急冲冲地喊道。
全宝见状,手上拎着缰绳的手一松,扭头问封敬阳道:“呀,封老师,熟人啊这是?”
说着,他放慢了车速就要停车。
封敬阳眼尾青筋跳了跳,正想开口说话,倒是被时静芸抢先一步。
时静芸听到庞艳菲的声音就头疼,赶忙制止道:“别停车!停下来耽误封敬阳的病情怎么办,赶紧先去治病。”
全宝点一点头,附和道:“对对对,治病要紧。”
说着,他一甩缰绳,牛车的速度又快了起来。
庞艳菲追在牛车后头,原本小跑着的动作幅度也大了些,见没人喊停,更是气恼地喊道:
“时静芸!你们要把敬阳哥哥带去哪里!”
训斥完时静芸后,她又可怜兮兮地对封敬阳说道,“敬阳哥哥,你等等我啊敬阳哥哥!”
车子已经过了一个拐角,倒是还能远远地瞧见庞艳菲跟在牛车后头跑着,头发也因为大幅度的跑步动作而飘散下来。
见庞艳菲这样执着,全宝心里也泛着嘀咕。
“真的不用停车啊?”全宝又问了一遍。
时静芸撇头看着周围两侧的房屋,说道:“是该停车了,等会儿巷子不好走。”
全宝应了一声,还是听了时静芸的。
牛车一停,时静芸便拉着封敬阳下车,往巷子里走之前,她有些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全宝。
“小时,你放心吧,我又不急着回家,我就在这等你们出来。”
“好,谢谢你啊全大哥。”
“刚才看见小花在车上睡着了,让孩子多睡会儿吧。”
全宝点点头,“当然。”
看着时静芸和封敬阳进了小巷,全宝也走了下来准备站会,活动活动双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庞艳菲终于追上来了。
“哈,哈……差点就跟丢了……”
庞艳菲大口地喘着粗气,弯下腰开始深呼吸。
全宝倒是很意外,没想到面前这打扮得如此精致的年轻女人居然真大老远地跟上来了。
过了十几秒,庞艳菲缓过劲儿来,起身叉腰对全宝说道:“同志,刚才是你载着封敬阳来的,他现在去哪儿了?
“嗯……这个,啊……”全宝犹豫片刻,不知道该不该说。
虽然这女人看起来跟小时不太对付,但应该都是关心封老师的……
见他支支吾吾的,庞艳菲急了,横眉一挑,“是不是时静芸不让你告诉我?她根本就不爱敬阳哥哥,只是把他当作跳板而已!”
全宝听着听着,有些不自然地低头看着脚尖。
心道这些话,是他能听的吗?
“你就告诉我吧,你不告诉我,我心里难受,非要跟你站在一块,等他们出来不可。”
庞艳菲说着,很是自然地就站在了全宝身侧,笑嘻嘻地说道,“你能送封敬阳来,说明你跟他应该很熟吧,你们怎么认识的,跟我说说呗?不然干等着不是无聊吗?”
全宝怕她嚷嚷起来没完没了,把睡着的全小花给吵醒了,想了想还是妥协地开口道:“这……唉,那我就说了吧,他们进了边上的巷子,你——”
还没等全宝把话说完,
庞艳菲跑得实在是快,正巧看见封敬阳往岑大夫家里走。
“敬阳哥哥!”
她立马几个大跨步就跳到了封敬阳身旁,“让我陪你吧!”
“呀,你们认识呀?那一块进来吧。”岑大夫没多想,很是热情地就将她迎了进来。
看见正在屋内的时静芸,庞艳菲瞪了她一眼,率先发难道:“怎么了,我想来就来!”
“……你别耽误封敬阳治疗就行。”时静芸说道,封敬阳的事要紧,还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她吵起来。
“治疗?”
庞艳菲心下一紧,扭头带着些茫然地看着封敬阳,就发觉他的嘴角竟有些歪斜,“敬阳哥哥!”
她痛心地喊道:“你这是怎么了?!”
“好了好了不要在我家吵架。”
岑大夫清了清嗓子,掏出包针来,对封敬阳道:“你先躺上去。”
庞艳菲到底还是关心封敬阳的,见状也不再多说。
时静芸有些紧张地看着岑大夫捏着针扎在封敬阳脖颈处。
半晌,岑大夫抽出针,轻声道:“晚了。”
“怎么……怎么就晚了?”
时静芸身形一晃,抬手扶住了一旁的桌子才堪堪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