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静芸深吸一口气,终于是抬头对上了封敬阳探究的目光,“我……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封敬阳。
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动身离开村子了,我……我会配合你,去办离婚的。”
封敬阳定定地看着她,眸中有着失望与失落。
时静芸不敢再看,直接自顾自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二人之间的沉默气氛一直维持到晚饭后,时静芸在厨房间洗完碗筷,出来时却意外看见封敬阳还坐在客厅。
“你……”
“不是要学习吗?”
封敬阳点了点桌上摆着的课本,“来吧。”
虽然封敬阳的辅导还是一如往常的认真,但面上却冷了许多,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时静芸自知理亏,也不敢多说些什么,气氛倒是有些僵硬。
——
“静芸,静芸?”
焦凤晴伸手在时静芸眼前晃了晃,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
时静芸这才回过神来,急冲冲地就点点头说道:“在听的在听的,你刚才说你昨天摘了好些野菜回家……”
“那都是之前的啦!”
焦凤晴有些不满地说道,“我后来又说了好几件事,好嘛,你是根本没听见!”
时静芸冲她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凤晴,我……昨天睡得晚了些。”
“你不会是还在想你家封老师那个京城来的妹妹吧?”
焦凤晴说着,压低了声音,“我今天早上还看见她了。”
时静芸眉心一跳,连忙问道:“在哪看见的?”
“在知青宿舍附近。”
焦凤晴“啧啧”两声,接着说道:“我今天看见的时候还觉得奇怪呢,哪来的画报明星来咱们村子了,原来就是那个京城来的小姐。
也没有多好看啊,就是比你白了些,五官远不如你,依我看啊,你根本不必把她放在心上。”
时静芸应了两声,心中想的还是封敬阳昨天的态度,她是不在意庞艳菲,但封敬阳说的那两句话……
如果真的坦白当年的分手信是她迫不得已才写下的,她就能跟封敬阳再续前缘了吗?应该也只能给封敬阳徒增烦恼和麻烦吧……
焦凤晴回忆着早上看见的情景,自顾自地说着:“静芸,你是没看见,她跟温清清还有潘玉佳可亲热了,三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时静芸点点头,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了,按理说温清清现在的打算应该是拿下赵文浩,怎么还盯着自己不放……
“我上次还听村小学的老师们夸封老师人虽然年轻,但很是成熟稳重呢,为人也好,封老师跟你结婚那肯定就是对你有意思。”
焦凤晴安慰着说道:“总归你和封老师才是夫妻,那个庞艳菲再厉害,还能强抢民男不成?”
时静芸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附和着她,心里却仍是没底。
想了想,趁着今日收工早,还是去了趟县城。
——
“呀,小时,你怎么又走神了?”
岑大夫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道:“这药你分错了。”
“啊……对对,不好意思。”时静芸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刚才又走神了。
“你今天这状态可不对啊,气色也不好。”
岑大夫见她已经分好了药材,索性拉着她在桌边坐下。
“可能……可能是这两天事情比较多,累着了。”时静芸有些含糊地回答道。
岑大夫却摇了摇头,很是笃定地说道:“昨天没休息好吧?而且还有些心神不宁的。”
时静芸还想嘴硬,岑大夫的手却已经搭在了她脉搏上。
得,还是都招了吧。
岑大夫听了之后摇了摇头,“年轻人不要满腹心事啊,我还是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从不操心多余的事情。我看我还是给你调理调理吧。”
“怎么调理?”时静芸疑惑道。
“倒也不是吃药那种调理……那得喝好几天呢,而且见效也没那么快,主要还是你得自己调节调节心情。”
岑大夫想了想,提议道:“这样吧,我给你做个针灸。”
“好啊好啊。”时静芸没有一丝犹豫就同意了。
她还没体验过针灸呢。
小腿传来轻微的肿胀和酸痛感,岑大夫捏着针,抬头看了她一眼,关心道:“还好吧?”
“还……还好。”
时静芸深吸了一口气,“有点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但是更酸一些。”
岑大夫点点头,手上动作未停。
待结束之后,时静芸还有些意犹未尽。
“您刚刚那套动作教教我呗,我看着倒是不难,我自己个儿能不能在家也这么做啊?”
“可以。”岑大夫点一点头,“总归在小腿上扎针还是比较安全。”
说罢,岑大夫便起身去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来,摊开来一瞧就见里头有好几根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针。
“居然这么复杂。”时静芸惊叹道,“换做是我,怕是根本分不清这些针。”
“其实也不难区分的。”岑大夫说着,给时静芸细细地解释起来。
——
“这一整包你就拿回去吧。”岑大夫说道,“你一两个礼拜给自己扎一次就行,多了也不好。”
时静芸很是珍重地收下了。
——
这一来一回的,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没听见房子内有什么动静,时静芸拿出钥匙开了家门,
封敬阳面前摆着一碗粥,餐桌中央是四个蒸好的包子。
时静芸有些意外,“……你在家啊?”
封敬阳闻言,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我不在家还能在哪?”
“我的意思是……”
时静芸讪笑两声,“庞艳菲不是很缠着你吗,我在门口没听见屋里有什么声音,还以为你出去了。”
封敬阳点了点头,只说:“还剩一碗粥在锅里,你自己盛出来吧。”
——
晚饭过后,封敬阳照常辅导时静芸的功课。
“你先做吧,我先把试卷批了。”
时静芸看着封敬阳面前的一沓试卷,点点头,半开玩笑地说道:“好,封老师你还是以工作为重吧。”
转眼时静芸已经做了一面练习题,扭头一看,封敬阳还在盯着一张试卷看,面色凝重。
时静芸撇头看了一眼卷子,倒是密密麻麻都写满了,嗯,不管怎么说,至少态度还不错吧。
“这孩子写得不好?”时静芸疑惑道。
“也不是。”封敬阳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只是看得有些累了。”
“封敬阳,你是不是头晕、没休息好啊?”时静芸打量着封敬阳,怎么也觉得他也憔悴了呢?
“是有点。”
封敬阳坦诚道,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本来操心的事情就多,又来了一个庞艳菲让他头疼。
时静芸看着他的目光中带了几分心疼,倒是很少见到他疲惫的样子,从前见封敬阳做什么事情都是云淡风轻的,只觉得他一定是那种天生就特别精力充沛的人。
封敬阳对她这么好,她也想着投桃报李,让封敬阳不要这么辛苦……
想了想,时静芸自告奋勇道:“我来帮你!”
说着,时静芸就从兜里拿出了岑大夫给她的那包针,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下,很是果断地拿起了一根细长的针。
“……你什么时候会的针灸?”
“刚学的,刚学的。”
时静芸面上还有几分自豪,信誓旦旦地说道:“你放心吧,反正小腿很安全,我给你扎几针绝对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