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封……”
母亲面上有些犹豫,对封敬阳道:“阿姨还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封敬阳不置可否,瞥了身旁的时静芸一眼,见她也是一脸惊讶的样子,才略一颔首。
二人往边上一连走了十几步,时静芸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时小宁伸手扯了扯时静芸的衣角,仰头很是遗憾地看着她,说道:“姐姐,如果你也跟我们一块走就好了……”
“小宁,你到了若水市更要好好念书,在那里你能学到的东西会更多的。”
时静芸笑了笑,蹲下身抱住了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继续说道:“以后的日子还长,还怕没有再相见的日子吗?”
时小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时静芸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她几句,就见母亲和封敬阳已经走回来了。
“这么快就说完了?”时静芸有些惊讶。
她瞧着封敬阳的神色倒真是看不出什么来,母亲的模样却有些沮丧。
“小封,你和小芸就送到这吧,这里风大,你们早些回去休息。”
母亲轻叹一声,又转头看向时静芸,接着说道:“小芸,你和小封……好好过日子吧。”
时静芸只觉母亲这是话中有话,正想追问的时候,封敬阳却突然伸手来牵住了她的手。
封敬阳对母亲点了点头,说道:“阿姨,那我就带着静芸回去了。”
说着,封敬阳拉着她就走,母亲也像是默许一般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离开。
“可、可是我们不等那个接应的同志来吗?”
时静芸慢吞吞地在封敬阳身后走着,扭头看见了一直冲着自己招手的时小宁,连忙挥了挥手回应她。
“不等了。”
封敬阳摇了摇头,“还是不见面更好些。”
时静芸虽然没太明白,还是点了点头,可能封敬阳这样的高人都是这样低调的?
二人又走了一段距离,封敬阳他将牵着时静芸的手松开了。
似乎方才的举动只是为了让母亲放心。
时静芸虽然有些失落,但昨天她已经仔细地想过了,就算封敬阳现在对她有些冷淡……
她也能接受。
时日还长。
“封敬阳,我妈妈刚才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时静芸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怎么你们两个都奇奇怪怪的……”
封敬阳没解释,反问她:“什么奇奇怪怪的?”
时静芸纠结几瞬,还是直接说道:“就是、就是你们刚才到底都说什么了……似乎都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你妈妈让我多照顾你。”封敬阳答道。
“哎呀,这哪能让封老师多费心。”
时静芸讪笑两声,刻意地带上了客套的语气,“互相照顾、互相照顾。”
封敬阳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不过瞬间又被他自己压了下去。
时静芸沉默半晌,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没说别的了?”
封敬阳想了想,才说:“确实还有,你妈妈说今天走得急,他们的房间没收拾完,让我们回去找两块布盖在她们俩屋子的家具上,防止落灰。”
打扫房间最是费心力,时静芸闷闷地应了一声。
——
快走到河边时,时静芸这心又痒了起来……
不,是她肚子里的馋虫痒了。
她扭头看着一脸平静的封敬阳,试探道:“封敬阳,咱们是直接回家吗?”
封敬阳对上她的视线,略带疑惑地问道:“你想去哪里?”
“不去哪里,顺路、顺路的事儿。”
时静芸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的河道,提议道:“咱们一块去搞点,晚上吃点海鲜怎么样?”
语气是自信满满,仿佛整条河道的鱼都已是她囊中之物。
“我不会抓海鲜。”封敬阳说着,眸色中少有的划过一抹无措。
“那你就帮我望风。”
见封敬阳没有要拒绝的意思,时静芸立马给他安排了任务,抬起手来很是郑重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虽然你不能帮我抓小鱼小虾,但这也是很重要的工作。”
封敬阳沉默着略一颔首,算是接受。
时静芸刚拉着封敬阳来到河边,就将他抛之脑后,径自准备起来。
她卷起了袖管和裤脚管,便涉水探了下去,没走几步她就发现不远处泛起些波纹,正巧在路边杂草长得垂下来的枝条里消失不见。
时静芸没太着急,她的呼吸声都放轻了些,屏息凝神地朝杂草处走近,然后看准目标后就将渔网兜了过去——
一条约莫三十厘米长的灰黑色小鱼就被她收入囊中。
是条黑鱼。
怎么感觉不太够吃呢……
时静芸小声嘟囔一句,又漫不经心地在四周扫视着。
很快,她又在不远处发现了新的目标。
这条鱼行动似乎比黑鱼要更快些,时静芸赶了几步才追了上去。
将渔网兜过去的时候,特意用左手捏死了黑鱼被困住的位置,以免发生捡了芝麻丢西瓜的事情。
好在这条鱼也是被她抓住了。
时静芸将渔网打开一些,往里面一瞧。
就见这鱼身上似乎还泛着些红色的光泽,比一般的泥鳅要粗壮许多,是条蛇鱼。
时静芸在河里淌了这么久的水,感觉腿脚有些冷了,于是她回到岸上,将渔网带了上来。
兴奋地对封敬阳道:“封敬阳,你看看我都抓到了什么?”
封敬阳见她心情大好,也不由得勾起嘴角,问她:“抓到什么了?”
“两条鱼!一条黑鱼一条蛇鱼!”
时静芸笑得开怀,“虽然不多,但是我们俩吃足够了,我跟你说我还是第一次抓到偏红色的蛇鱼呢……”
话音刚落,她就略略打开了渔网露出一个口子来,将蛇鱼抓到手上,正要给封敬阳介绍,手中的鱼剧烈地挣扎着,时静芸一个没拿稳,就让它又掉到了渔网最底下。
本来掉了也就掉了,可方才它扑腾的时候,鱼尾巴甩了封敬阳一脸的水。
封敬阳立马撇过头去,从衣袖口袋里掏出帕子来擦脸。
“不好意思啊封敬阳……”
时静芸讪笑两声,将渔网的口又扎紧了。
本来人被突然甩了一脸水就不高兴了,更何况是封敬阳这种有些洁癖的人。
封敬阳仔细地擦了两遍脸,随后将手帕又收了起来,冲时静芸淡淡道:“……没事。”
他原先洁癖是有些重,可在部队里待的那些时日,已经轻了许多,至少他能容忍自己结束完一天的训练后再擦脸洗澡。
时静芸点一点头,又抬手给他理了理额前那略显凌乱的两簇刘海。
封敬阳抬眼看她,眸色渐深。
在察觉到封敬阳的视线后,时静芸立马后退一步,保持距离,正色道:“我是看你头发太乱才出手的,互相关照嘛。”
话音刚落,时静芸突然听到不远处似乎传来两声清脆的鸟叫声,一时间注意力被分散,时静芸转身朝着声音处望去。
倒是半只鸟也没看见,正当她遗憾地叹了口气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脸上也被打到了几个水点子。
时静芸还当是封敬阳在闹她,转过身来就嗔怪道:“哇,封敬阳!不会就因为我不小心把水溅在你脸上你就偷袭我吧?看不出来你心眼这么小啊!”
“你想哪去了。”
封敬阳像是快要被她“气势汹汹”的模样逗笑一般,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抬手往天上指了指,“你就没发现已经开始飘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