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邬遇临时改变了计划, 冬生没能跟他一起回来。

冬生返市的那天,叶囿鱼接他吃了餐午饭。两人拉钩约定,要在六月后一起去旅游。

短暂的假期转瞬即逝。

新学期的第一场演讲, 由邬遇起头, 叶囿鱼做结。

上学期末,叶囿鱼成功考进了年段前五百。由于进步巨大, 在各科老师的认可下, 他荣获了校优秀进步奖。

叶囿鱼怎么都没想到。

他也有上台演讲的那天。

灯光聚焦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清晰地感知到台下一众堪称炙热的目光。

邬遇正站在舞台后侧看着他。

叶囿鱼清清嗓子,念起了早就准备好的讲稿。

其实这份讲稿他早在寒假就已经烂熟于心。

念到最后一段,他放下稿子,坦然地面向在场的所有学生:“那么,你们希望那条独属于自己的路, 通向哪里呢?”

台下陷入了片刻的沉静。

叶囿鱼倒没想给大家带来多深的思考。他们活在最骄纵恣意的年纪, 或许没有方向, 却都有傲气。

他朝众人笑了笑,礼貌地鞠躬退场。

开学后的每一天都过得飞快。

不少同学由于骤增的压力, 心态上几度濒临崩溃。

相比之下, 也许是适应了邬遇节奏的原因, 叶囿鱼反而感觉良好。偶尔亢奋的时候,他还会主动要求多做两份卷子。

同样受影响的,还有老三他们。

被邬遇鞭策过后, 他们好像沾了点不正常,一松懈下来就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得劲。

这也间接导致他们一群人先后获得了进步奖。

高考当天, 市里下了场暴雨。

雨点打落在窗台上, 奋力冲刷烈日留下的痕迹。

叶囿鱼这几天都和邬遇住在叶母送他的那套新房里。

临近高考, 他多少生出点逃避心理。邬遇正是发现了这一点, 每天都抓着他做些有的没的来转移注意力。

最离谱的是邬遇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小盒子,里面塞满了小纸条。某一天睡前,叶囿鱼抽到了一张【用英语勾引邬遇】。

他缩在邬遇怀里笑岔了气,一晚上都没睡安稳。

雨声被隔绝在外。

叶囿鱼洗漱完,瞄了眼窗外的雨势,似乎并没有减少的趋势。

他在客厅里四下找了一遍,没有看见雨具,连把伞都没有。

由于刚搬进来没多久,一些家居用品还没有备齐。

叶囿鱼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邬遇从小隔间里出来,臂弯里挂着两件透明的雨衣,手里还拿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司机一会儿就来接我们。”

叶囿鱼一愣:“家里什么时候买的雨衣?”

邬遇无奈地睨过来:“搬新家时叶姨送来的,柚柚不记得了?”

叶囿鱼的确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最近脑子不太记事。”

伞面只隔绝了部分雨点,仍旧有不少雨点倾斜着砸落在两人的雨衣上。

不到两分钟,叶囿鱼的鞋面就尽数被打湿。

邬家的车停在小区外。上车后,水渍顺着雨衣滑落,轻易就打湿了身下的坐垫。

叶囿鱼望向窗外。

瓢泼大雨模糊了一切,连道路也看不真切。

他瑟缩了一下,转头看向身侧邬遇。

邬遇也在看他。

两相对视的瞬间,叶囿鱼挪近了些,小声说:“哥哥,你能不能祝我好运?”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不太安稳。

邬遇低下头,顺势吻在他额间:“祝柚柚金榜题名。”

叶囿鱼眉头舒展了些。

邬遇又说:“考的全会,蒙的全对。”

邬遇一连说了五分钟的好话。不知道他是不是事先背好了词,每句话都不假思索。

叶囿鱼心里发甜,不安的感觉也散了大半。

他在邬遇嘴上亲了一口:“谢谢哥哥!我一定好好发挥!”

这场大雨或多或少对考生造成了一些影响。

不少考生抵达考场时浑身湿透,就像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

好在学校事先考虑到天气原因,在每区一楼都准备了不同码数的校服,以备不时之需。

高考在大雨中拉开帷幕。

也在大雨中落幕。

叶囿鱼坐在靠窗的位置。

写完作文的最后一个单词,他自若地停了笔。

距离收卷还有十五分钟。

窗外,暴雨带来的阴翳笼罩着大地,天空已经整整两天没放过晴了。

他的第二次青春,结束在南方的雨季里。

但他的人生,却迎来了崭新的篇章。

_

最后一次闭学式,叶囿鱼作为高三年段学生代表上台演讲。

他代表的是大部分像他一样的学生。

他们不算拔尖,也算不上优异,偶尔会请教老师。不过更多时候,他们沉默地混迹在人群里。

叶囿鱼能够理解大家期待暑假的心情。

为此他特意缩减了讲稿,从原本的十分钟变为成稿的三分钟。

临近尾声,他站在主席台下做最后的告别:“愿大家都能活成理想中的自己。”

人群中,有人大喊了一声。

一阵**后,接二连三的呐喊声汇聚在一起:“未来可期!”

叶囿鱼有一瞬间的怔愣。

台下,不少学弟学妹朝他挥起了手,气氛活跃到连各班班主任都控不住场。

他站定在原地,诚挚地对所有人说:“我也期待你们的未来。”

老师喊出“解散”口令的那一刻,高三学子们忽然有些难过。

这意味着从现在起,他们将彻底告别高中生涯。

老三平时大大咧咧,但这种时候尤为敏感。他低下头,第一次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起哄。

“以后又不是见不着了,看开点。”张岸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们的父子关系不会因为距离而改变!”

他话才说完,就被老三/反拍了一大巴掌:“你可闭嘴吧!”

叶囿鱼笑出了声。

周围,许多学弟学妹朝这边投来打量的目光。

有几个彼此推搡走到了他面前:“叶学长……方便问你一个问题吗?”

叶囿鱼反应了几秒。

在一众炽热的眼神中,他还是迟疑地点了头。

“你和邬学长!”学妹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猛地控制住分呗,压低声音说,“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邬遇这会儿还在校宣委处理交接事宜。

大家没找到邬遇,自然把探究的目光对准了叶囿鱼。

叶囿鱼还没说话,又有人问:“之前那个帖子里说的雪……是邬学长的信息素吧?”

叶囿鱼已经有小半年没有看过论坛了。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中,他渐渐想起了这么一回事……当时阮阮还因为这件事找他单独谈过话。

那本生理手册现在还压在他书桌里。

对上大家怀疑的眼神,叶囿鱼一时间拿不准该不该承认。

否认了不会对他们造成影响。

承认也没有大碍。

“或者这样……”有人看出了端倪,试探道,“叶学长你不用回答,只要释放一点信息素就行。”

他话落的瞬间,冰雪气息就在他们周围铺陈开来。

邬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后:“是我的信息素。”

众人纷纷怔愣在原地。

良久,有人终于反应过来,看向两人的眼睛亮得发光:“我就知道!”

他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奇怪,连忙又解释了一句:“不是,我的意思……祝、祝学长们百年好合!”

最后那句祝福的话像是戳到了大家的开关。

短短几秒,他们宛如找到了组织,站成一溜大声说:“祝学长们百年好合!”

他们动静太大,顷刻就惊动了正离场的其他学生。

叶囿鱼望向邬遇,一脸的不知所措。

越来越多的学生站在原地喊出祝福的话,一传十十传百,【百年好合】渐渐响彻整个操场。

他的脸红成一团,目光也开始不自觉地躲闪。

三班的人最后才知道叶囿鱼和邬遇在一起的消息。

谢师宴上,有Alpha举着酒杯往邬遇面前怼:“遇哥你也太不够兄弟了!我们同班了三年,三年!竟然连你脱单的消息都是刚才从论坛里刷来的!”

说完,他自己先灌了一杯。

“是啊!”老三把酒杯往桌上一摆,看热闹不嫌事大,“连我都被蒙在鼓里!”

邬遇自知理亏,一一喝下了大家的酒。

顺带挡下了叶囿鱼的酒。

白涂早就被秀麻了。

他开了罐果啤,吨吨地往肚子里灌:“可憋死我了!我明知道他们在一起,却不能说!”

他虚虚地抹了把眼泪:“每次有小姐妹想要向他俩告白,我还得苦口婆心地一个一个劝过去!”

叶囿鱼没有戳破他,只笑而不语地看他演戏。

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在宿舍里吼,只有他知道秘密的感觉真好。

赵钺和林尽染却不惯他:“你拉倒吧,我看你每天还挺享受的。”

阮阮默默垫了个肚子。

吃到三分饱,他颇为不好意思地举起酒杯:“其实只有你们被蒙在鼓里,老师上学期就知道了。”

这话一出,全班都炸开了花!

谢师宴,顾名思义是为了感谢老师。

阮阮的话相当于主动递出了灌酒的把柄,三班的热情空前高涨起来。

喝到最后,不止是阮阮和邬遇,连带张岸和白涂都被灌了不少酒。叶囿鱼自然也没能逃脱大家的魔掌。

叶囿鱼喝得杂。

不到五杯他就醉了。

一开始他还安安分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酒意上来之后,他不由分说地就往邬遇怀里钻。

邬遇有意避开,试图制止他:“柚柚,周围还有很多同学。”

叶囿鱼见状,瞬间就瘪成了鸭子嘴:“你、你个渣A!你昨晚在**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操。

周围同学本来都有点醉,听到这番话,立马给吓清醒了。

昨晚在**什么的……这是他们能听的内容吗?

太阳穴胀得发疼。

无奈之余,邬遇又觉得好笑。

白涂暗骂了一声,连忙凑到叶囿鱼身边悄声安抚:“校草喜不喜欢你,你还不知道吗?他只是太在乎你了,所以才不轻易抱你。”

叶囿鱼被他绕晕了。

他想了想,没想明白。良久,他像是终于想明白了,犹疑地看向邬遇:“真的吗?”

不等邬遇承认,他自顾张开手臂:“那你抱我。”

好家伙,又绕回来了。

白涂退到一边,眼底染上了一层沧桑。

他战胜了物理最后一道大题,却没能战胜叶囿鱼。

叶囿鱼一张嘴越瘪越紧,眼睛里水花泛滥。好像只要邬遇拒绝,他就能当场哭出来。

邬遇只能认命地把人抱进怀里。

相拥的那一刻,叶囿鱼满意地笑出了声。

他又蹬鼻子上脸地往邬遇腿上坐。

得逞后,他昂扬地朝一众同学颔首。

众人脑海里蓦地浮现出【耀武扬威】四个大字。

他们盯着叶囿鱼打量了几秒,纷纷惊醒似的别过头。看邬遇的反应就知道叶囿鱼不太好招架,但也出奇地吸引人……

他们一边腹诽叶囿鱼此刻的娇纵,一边又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瞟。

醉酒后的叶囿鱼好哄,却也不太好哄。

谢师宴后,三班一行人结伴往KTV走。

路上,叶囿鱼牵着邬遇走得好好的,忽然就停在了原地。

邬遇觉察到异常:“怎么了?柚柚有哪里不舒服吗?”

叶囿鱼站在原地反应了几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眨巴眨巴眼睛,眼泪也跟着往下落。

邬遇示意老三他们先走。

他把叶囿鱼揽进怀里,耐心等了一会儿。等叶囿鱼稍平复了些,他才问:“是想到了影院的事?”

KTV在影院旁边。

他们走的就是上次去影院的路。

叶囿鱼点点头,声音哽咽:“我、我想牵你,你还甩开我的手……”

情景回溯了一遍,他哭得更厉害了:“你、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叶囿鱼像是掀开了旧账簿子,磕磕绊绊地控诉着邬遇的恶行。他的话听似没有条理,却又有迹可循。

邬遇认真听完了一切。

叶囿鱼清醒后不会断片。短暂思忖后,他直视叶囿鱼的眼睛:“我承认,之前的一些事……我是故意的。”

有意接近。

有意拒绝。

有意疏远。

……

他可以采取温和的方式,但他没有这么做。相反,他决绝地逼迫叶囿鱼一次又一次地面对。

他撬开了叶囿鱼身上厚重的壳。

叶囿鱼嘴一瘪,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他就听懂了【故意】两个字。

邬遇在心里预演了一遍可能的结果。即使重来一次,他依然会这么做。

也许是Alpha潜藏的兽性在作祟。

见邬遇没有要哄自己的意思,叶囿鱼一嘴咬上邬遇的颈侧。

他没使多大的力,只是单纯地想要发泄一下曾经积压的不满。

啃了几分钟,他的气也消了大半。

良久,他才瓮声瓮气地说:“那、那你以后不行这样了!你要很喜欢我才行!”

邬遇心里软了一块。

他诱哄着问:“柚柚想要我怎么做?”

叶囿鱼悄悄红了耳根:“就、就是喜欢我啊……”

“我早就喜欢上你了。”邬遇吻了吻叶囿鱼泛红的耳廓,继续问,“只是喜欢你吗?”

叶囿鱼顺着邬遇的话思索片刻,没能想出所以然来。

他摇摇头,逃避地把头埋进邬遇颈肩:“我、我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下章完结,还有几章小番外。下本开这两个小甜饼!随机哒!

【预收】我的信息素它跟人跑了

闻岁除跟人约了一架,就定在学校后门那个小破网吧外面。他提早半小时等在巷口,没想到先等到了他们班的班长。

两人擦肩时,闻岁除没忍住嘴了贺符一句。

下一秒,信息素铺天盖地朝他袭来,他腿一软,摔进了贺符怀里。

闻岁除:“草。”

一开始——

贺符扶着闻岁除的腰,疏离地说:“请别碰瓷。”

“我前段时间才鉴定出信息素冷淡。”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诊断报告发给你。”

后来——

贺符把人抱进怀里:“你也知道,我的信息素完全失控了。”

“无端把不可控因素强加在我身上,是不是有点过分?”

再后来,闻岁除捂着腰把人踹下了床:“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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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中一直有两个传说——永远第一的学神贺符,打架不败的杀神闻岁除。

突然有一天,他们双双摔下了神坛。

【预收】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在钓鱼

[智商全点在学习上的诱系笨蛋美人×禁欲到差点焚身的虚伪学神]

初三谢师宴上,淮骨第一次听见[昼临]这个名字。据他们历史老师说,昼临是他生平带过的学生里最聪明的那个。

也是这个暑假,昼临压了他一头,以超出他七点五分的成绩领先第一。

入学前夕,淮骨收到一份发小发来的名为[三句话教你如何赶超学神]的压缩包。

淮骨沉默半响,正想连人带压缩包一起扔进黑名单,发小一通电话打来,他手一抖就点成了[解压并打开]。

-《霸道学神爱上辅导我》

-本书历经多次实战,终研究出一套堪称完美的普适体系。

……

淮骨有个坏毛病,他一目十行。

巧就巧在,这本书只有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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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临忽然发现,他的小同桌好像暗恋他,并且时不时就要撩他一下。

偷偷给他送奶茶,又故意露出破绽等他发现。

明明讨厌人群,却混迹在啦啦队里给他加油。

在他被告白时甚至气红了眼。

昼临看穿了小同桌的把戏,循循善诱地哄着人吐露真话:“你想要我怎么做?”

淮骨似乎是有些害羞,不太自在地别开眼。

“就是……你能不能……”

“你能不能辅导我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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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淮骨义正言辞地反驳:“我真的没有在钓鱼。”

昼临把他吃拆入腹:“但我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