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那份喜欢更加纯粹。

但世界上不存在如果。

此时此刻, 在这个世界里,叶囿鱼是杂糅了他各种情绪和欲望的……最为特殊的存在。

由于放假晚,时间上并不充裕, 叶囿鱼只在京市待了三天。

除夕这天, 叶家早早就吃完了年夜饭。

叶父心情好,饭后陪着叶母和叶囿鱼在小花园旁边放了几朵烟花。但他手气差, 什么烟花到他手上都不超过三发就哑了。

叶母嫌弃地打量了叶父几眼, 顺手指向一旁的休闲椅:“那边不是有椅子吗?你去那边坐着!”

叶囿鱼乖巧地接过叶父手里的烟花,一脸的顺从。

叶父一口气没上来,气得脸都红了。

“小家子气!”他朝叶囿鱼重重哼了两声,“拿走拿走!”

这些烟花本来就是为了哄叶母高兴。

叶囿鱼陪着叶母放了半小时,成功把人哄得合不拢嘴。

邬遇打来视频时,叶囿鱼正在清扫烟花燃放的残骸。好在他们在自家大道上放的, 清扫起来还算简单。

那头, 冬生脸蛋冻得红彤彤的, 乖巧地冲叶囿鱼挥手:“小堂嫂,新年快乐。”

邬遇正调动视角, 周遭的景象一晃而过。

短暂晃动后, 一大一小两张脸完全展露出来。邬遇的鼻尖也有些泛红, 看背景,他们应该正待在老宅的庭院里。

邬遇看向屏幕:“柚柚,新年快乐。”

“冬生新年快乐!哥哥新年快乐!”叶囿鱼趁机把视角调远了些, 露出手里的扫把,“刚才放烟花放得满地都是, 我现在在扫地。”

他语气很软, 不像是在抱怨, 反而像在撒娇。

他的那点小心思早就展露无遗。

邬遇眼神微暗:“等我回去。”

叶囿鱼故意冷哼:“你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冬生找准机会接话:“我会和堂哥一起回去。”

叶囿鱼很喜欢冬生。

在京市时他就恨不得每天把冬生抱在怀里。

这会儿听见他们要一起回来, 他的眼睛蓦地一亮:“那冬生来堂嫂家住好不好?”

“他课业紧,暑假或许可以。”邬遇如是说。

冬生想了想,发现的确是这样。

今年的假期在这段时间全部都用完了。

堂哥口中的暑假,其实也不在他的假期范畴里。他从来都不放暑假。

良久,冬生才摇摇头:“大概要等到明年过年。”

冬生并没有表露出其他情绪,叶囿鱼的心脏却倏地就揪成一团。

他眼巴巴地望向两人:“今年暑假不可以吗?”

邬遇无权干涉冬生的计划。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说,只有冬生自己可以决定。

冬生看出了叶囿鱼的迫切,两相权衡,他还是朝叶囿鱼点了点头:“我会尽量空出假期。”

叶囿鱼听出了冬生话里的含义——用更短的时间解决繁重的课业。

这么做只会加大他的压力。

这不是叶囿鱼的本意。

对上冬生认真的脸,叶囿鱼忽然就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等你。”邬遇拍拍冬生的头,“去陪爷爷吧。”

“嗯。”冬生郑重其事地点头,又朝叶囿鱼告别,“小堂嫂再见。”

虽然暂时不能一起住,但他可以去接机。

叶囿鱼这样安慰自己。

冬生的背影不稍片刻就消失在视野里。

叶囿鱼把扫把放到一边,情绪不复先前的高涨。

他蹲在自家门前,整个人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哥哥,你以前也这样吗?”

看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没有暑假。

邬遇很想把人抱进怀里。

他思考片刻,还是决定认真回答:“柚柚,这是冬生自己的选择。”

停顿了几秒,他补了一句:“接纳你是曾经我的选择。”他并没有后悔过。

叶囿鱼蹲在原地哼哼唧唧,一张脸在镜头前肉眼可见地变红。

“我好想你。”半张脸埋进臂弯里,他拿着手机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晃动着,“你要在京市待到什么时候啊?”

最近这几天,他对信息素的感知力有所提高。

他隐约有预感,他的**期快要来了……

叶囿鱼欲言又止。

邬遇有所觉察:“算算时间,距离上次**期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了。”

叶囿鱼不太想用抑制剂。

但他也知道,邬遇没办法赶回来。

杂乱的思绪转瞬即逝,他在心底谴责自己几句,主动说:“我会乖乖打抑制剂的。”

屏幕里,邬遇蹙起眉,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叶囿鱼先他一步说:“我也会每天都想你。”

“柚柚的小书包隔层,有我家的钥匙。”邬遇知道叶囿鱼对抑制剂的抗拒,他放缓声音安抚道,“如果柚柚觉得难受,可以去我房间。”

离开学校前,他去了一趟叶囿鱼的考场。

当时他只在后门观望了几秒,并没有惊动叶囿鱼。钥匙也是在那时候放进去的。

叶囿鱼眨眨眼,盯着屏幕反应了几秒。

短暂静默后,他才终于明白邬遇话里的意思。

他噌地站直身体,也顾不上还搭在门边的扫把,转身就往家里跑。

“是、是在我的小书包里吗?”上到楼梯转角,他脚步一顿,特意又确认了一遍。

邬遇应道:“是。就在最小的隔层里。”

叶囿鱼有些开心。

他快步跑回自己房间,果然像邬遇说的那样,书包隔层里静静躺着一把钥匙。

邬家大门用的是电子锁。

这把钥匙应该是别墅正门的。

叶囿鱼捏起钥匙肚子,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看向邬遇的眼睛也像是镀了层光:“哥哥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邬遇说:“就在柚柚做英语听力的时候。”

叶囿鱼顺势在沙发上坐下,凑近屏幕小声地说了几句撩拨的话。

那头,邬遇呼吸渐重。

福至心灵,叶囿鱼朝邬遇眨了眨眼:“哥哥快点回来。”

说完,不等邬遇反应他就迅速挂断了视频。

年初二晚上,玫瑰有了初绽的迹象。

叶囿鱼前脚刚跨出浴室,脑袋就阵阵发晕。他顾不上吹干头发,拿起床头的钥匙就往邬遇家跑。

冷风迎面扑打在脸上,吹散了些许躁意。

邬遇的房间总是弥漫着一层浅淡的冰雪气息。

叶囿鱼没有开大灯,只按亮了床头的小夜灯。

昏黄的光晕笼罩在床头,给人以宁静的错觉。他掀开被褥,把自己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身体落入熟悉的气息里。

最深处的躁动得到了片刻的缓解。

然而很快,他的身体就爆发出更强烈的反应,试图以此来得到熟悉的慰藉。

可这一次,无论玫瑰怎样绽放,都没能等到那片独属于它的雪地。

不知不觉间,他被被褥包裹的身体沁出了薄汗。

从额头到后背,汗水一层层往外冒,不稍片刻就浸湿了他的睡衣。

叶囿鱼隐约意识到,他应该注射抑制剂。

他翻下床,意识混沌地在床头柜里翻找。翻到第三层时,他看见了排列有序的Omega专用抑制剂。

针头刺入腺体的瞬间,叶囿鱼莫名觉得委屈。

寒意顺着冰凉的地面浸透他的身体。

他浑身无力,最后也只就着床沿扯下了小一块被褥搭在身上。

泪水晕湿了被褥和衣领。

恍惚间,叶囿鱼感知到了暴雪的气息。

第二天一早,阳光穿过帘幔的缝隙钻进房间里,偶尔一两缕没过叶囿鱼的眼皮。

光晕过分刺眼。

叶囿鱼不耐地动了动身体,本能地把头埋进邬遇怀里。

腺体处传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尚在睡梦中的叶囿鱼几乎瞬间就起了反应。

被邬遇握进手里的那瞬间,他蓦地就睁开了眼睛。

“柚柚这是太想我了?”邬遇指节修长,五指一拢,轻易就把他尽数包裹在掌心。

叶囿鱼一脸茫然。

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随着邬遇的动作起伏。达到顶峰的那一秒,他鼻子一酸,眼泪也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邬遇也愣了一下。

简单清理完,他把人重新抱进怀里。

叶囿鱼只哭了一小会儿。

缓过来后他也不说话,只睁着红通通的眼睛望过来,显然是还没完全清醒。

邬遇被盯得心软,故意逗弄道:“柚柚好快。”

叶囿鱼眨了眨眼睛,怔怔地反应了几秒后,眼睛里顷刻就盛满了泪水。

这一次他一连哭了十分钟。

生生把自己哭清醒了。

叶囿鱼边恼边哭,面对墙壁蜷成一小团,任凭邬遇怎么哄都没有用。

“你、你……混蛋!”

“你故意这样做……还、还说我快!”

“我都、都睡着了的!”

他躲开邬遇的手,卷起被褥把自己裹成一颗球。

身后,邬遇静默片刻,倏地笑出了声。

叶囿鱼只觉得哪儿哪儿都烧得慌,眼睛也更热了。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在心里发誓一天都要再搭理邬遇!

邬遇连人带被子捞进怀里,低头在叶囿鱼的唇间吻了一下:“我回来了。”

叶囿鱼下意识就愣在原地。

思绪如潮涌,尽数向他袭来。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是年初三,邬遇应该待在京市的。

邬遇表情难得严肃:“如果我没回来,柚柚今天就该躺在医院里了。”

回想起昨晚的场景,他仍旧有些后怕。如果不是他凑巧赶到,叶囿鱼恐怕真的会把自己折腾进医院。

叶囿鱼哼哼几下,心虚地在邬遇怀里蹭了蹭:“我昨天走得急,把手机忘在了浴室里……”

“不会再有下次了。”邬遇说。

这话既像在对叶囿鱼说,又像在对他自己说。

叶囿鱼心知这种时候不能招惹邬遇,只乖乖地应他:“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