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扶:“……”

装!

继续装!

经过方才一事,他对这位乐大人口中所吐出的话,一个都不信。

墨星阑似仅是好奇,没听到回答,倒也不较真,突然站起身,放了一支白玉簪到周扶手边的桌上,声音不大不小道:“方才进来之时,在太守府外见到了一位姑娘,说是云楼的,她进不来,求我将此物转交于周太守。

“我见她是可怜之人,颇为无助,便擅自做主顺手帮了这个忙,想着仅是转交一件物品而已,不算什么大事。东西送到了,还望周太守,莫要嫌我多管闲事才好。”

留下话,便大步离开了。

-

“上好的白玉簪,真是好看。”女子手里拿着簪子,眼眸低垂,声音很沉。

她穿着青色衣裳,发髻简单,戴着银饰,静立于屋中,不言不语的模样,瞧着甚是优雅。

然周扶却很清楚,自己的这位夫人申氏,看似是位温柔端庄的,却不尽然。

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试图解释:“这簪子不是我的。”

申氏很显然不信他:“我方才去问了,今日确实有一位姑娘要见你,守着大门的人不明缘由,便将她给轰了出去。听闻那姑娘年轻貌美,模样温柔似水,惹人怜惜,想来是位可怜的妙人儿。不然,素不相识的乐大人又为何要相帮?

“老爷若是真的喜欢,又何须瞒着我?若真是个品性好的,抬进来做个妾室,为你生儿育女也好。这般对待人家,传了出去,对你的声明也是不好的。”

刚听到的时候,她也是不信的。

在乐锦离开之时,她也紧跟着去了大门处,问了一问。

原以为是那乐大人居心不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故意这般说来挑拨离间的。

哪知,竟是真有这么回事,乐大人所说,都对得上。

带着一肚子的气回到了屋中,见自家夫君紧盯着簪子跟失了魂似的,心中便是越发的信了乐锦。

见夫人这般说,周扶甚是惊讶,忙叫来了管家询问怎么回事。

管家说的与申氏都差不多,周扶愣住了,忙问:“那姑娘叫何名?”

他的这份紧张,落在申氏的眼中,便是事情被揭发之后的慌乱,显得有几分刻意。

她痛心地坐了下来,姿态端庄:“先出去。”

这话明显是对管家说的。

管家瞧着情况不对,沉默着离开了。

申氏冷着一张脸:“我以为,你至少是一个敢作敢当的大男人,如今人都找到了府门口了,你竟还在狡辩!你失了昔日里对我的诺言,既对不住我,也对不住这位姑娘。”

“我……”周扶觉得他好像有口难言,无力地辩解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什么白玉簪也不是我的,我不曾见过,更不会认识什么云楼的姑娘。我们夫妻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你不清楚吗?我何曾做过对不住你的事?”

申氏冷冷地道:“以前,我也这么认为的。可现在看来,你就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今日你若是直白地告诉我,你看上了别的姑娘,要抬进府里来,我还能高看你一眼。人证物证皆在,你还在说你是冤枉的……

“我不明白,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还是说,其实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惯常在我的面前收敛着,装着而已?”

周扶泄气地坐在椅子上,无力地道:“我说了,我没有!”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申氏猛地将簪子拍到桌上,声音响亮。

周扶:“……”

“不说话,是没话说了?”申氏冷笑,“既然都是老爷的人了,那姑娘姓甚名谁,家在何处,若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便挑个好日子,把这好事给办了吧。”

周扶:“……”

他去哪里找个姑娘来?

偏生现在解释再多,她都听不进去。

“你现在正在气头,我不与你说,等你气消了,我们再慢慢来捋这件事成不?”

这个乐锦,可真是个祸害,临走了还吭他!

在申氏的心里,这件事已经是事实,无论周扶说什么,她都觉得是在狡辩。

“我很冷静,有什么话,还是现在说清楚为好。省的过了时间,老爷又有了别的心思。”

周扶:“……”

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算是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回。

他压根没送过任何人白玉簪,奈何全府上下,现在都不信他。

心累。

……

墨星阑唇角轻扬着推开了院门。

轻歌正坐在院中喝茶,见他走进来,淡淡地道:“心情瞧着不错,事成了?”

墨星阑坐下来,不答反问:“如何了?”

轻歌放下茶杯:“一直将自己关在屋中,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一想到丰城即将要面临的境况,墨星阑就一阵头疼。

“打算何时去会尚水?”轻歌问。

墨星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稍有些思量。

轻歌坦然接受。

墨星阑挑眉:“你要一起?”

轻歌果断地应:“是。”

“此事你本就是知情者,当避嫌才是。”墨星阑道,“不过,若是有说服我的理由,也不是不可以。”

少年眸光深邃,里面似有着万千星光,然却是黑漆漆的。

简而言之,这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你想知道什么?”

她知道,他并不是想要什么理由,而是想要从她这里打听些什么。

都是聪明人,墨星阑倒也不客气:“你和望舒是什么关系?如何认识的?”

一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人组织,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他实在是想不出这二人有何交集。

轻歌了然一笑,收回了目光,喝了口茶水,淡淡地道:“可以说是一场意外……执行任务,受了伤,躲进了丞相府,遇到了小天使。”

“……”墨星阑愣了下,“就这样?”

轻歌:“就这样。”

墨星阑手敲击着桌面,淡然地道:“诚意不够。”

盯着少年的动作,轻歌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记得小望舒想事情的时候,便会习惯性的用手敲桌面。

墨星阑动作一顿,挑眉:“我的手有问题?”

“没有。”轻歌收回目光,轻声道,“有个人也会在思考的时候,做出同样的动作。”

墨星阑唇角微扬,他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