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至今,李暮蝉的心中仍是一片难以置信的波澜。她这个曾经被视为尚书府掌上明珠的千金,竟然只是一个假千金。

而真千金就站在李府众人面前。

真千金站在那里,面容冷漠如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令人不敢接近的气息。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一切,直抵人心。然而,这份冷酷的气质却被她头上那一大块突兀的头皮所打破,那是一块被她自己扒拉下来的头皮,显得格外刺眼。

李父欢天喜地地将真千金迎回了府中,让两人以姐妹相称,共同享受这府中的荣华富贵。然而,对于李暮蝉来说,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讽刺和可笑。

但李暮蝉并未表露出内心的波澜,她表面上依然保持着那份乐呵呵的模样。她挽着真千金的手,对她亲昵地叫着姐姐,仿佛两人真的是一对感情深厚的姐妹。

她甚至还故意靠近她,对她亲亲蹭蹭抱抱,试图用这种方式让对方放下防备。

心底却想着迟早有一天要把她赶出去。

她让下人克扣她的伙食,每天只给她吃馒头喝稀饭,然后再假模假样的提着丰盛的一餐给她送去,时不时说两句风凉话刺刺她,若是那位真正的千金小姐是个有骨气的人,此刻应当会怒火中烧,一把将她推开,然后她便可以借此机会大肆宣扬。

说真千金肚量小,处处殴打羞辱她这个弱女子。

可真千金并没有这样做,她只是闷着头干饭,每一口小酥肉都嚼得津津有味,每一个大鸡腿都三口下肚,发出满足的吧唧声。那声音在李暮耳中,仿佛是对她精心设计的戏码的嘲讽,让她的计划瞬间落空。

李暮蝉又让人给真千金的衣服首饰动手脚,只给她穿最丑的衣服戴最俗的簪子,让她在京中贵族小姐们的面前出丑。

正当众人唇枪舌剑,围绕着真千金展开一轮又一轮的羞辱时,李暮蝉理了理衣服,正准备解围来体现一下自己的大度和胸怀的时候。

不经意一瞥,却发现那真千金竟如同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她静静地坐在栏杆之上,似乎完全未被这喧嚣所动,甚至还旁若无人地抠着鼻屎,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那些尖锐的言辞、无情的嘲笑,都未曾触及她的心灵。

李暮蝉忍无可忍,心说好,既然这些都拿你没办法,那你总该在意你的名声吧。

2.

李暮蝉从药铺里买来市面上最烈最凶的猛药,混在羊乳中递给真千金。

彼时她连借口都找好了,她要是不喝的话她就......

心中的计划已然成形,只待真千金喝下这杯加了料的羊乳。她暗自思量,若是对方不喝,她便找个合适的借口……

然而,她的念头还未完全展开,手中的杯子便被人轻巧地接过。真千金似乎并未察觉异样,毫不犹豫地仰头饮下。

李暮蝉扯了扯嘴角,她试探的问:“姐姐,你就没有感觉到一丁点不适吗?”

真千金微微皱眉,仿佛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嗯……确实有点腥,下次你试试换牛乳,或许会更好喝。”

又过了半刻钟,窗外候着的小倌瑟瑟发抖,问李暮蝉还要等多久,这三月春寒料峭,连风都带着刀。

李暮蝉说快了,让他等等,然后又折身回到屋内继续观察真千金的情况。

屋内一片昏暗,只有朦胧的月关洒下来,四下静悄悄的,针落可闻。

李暮蝉连叫两声姐姐都没有半点回应。

有风从窗户吹了进来,她心一紧。

糟了,莫不是翻窗逃了出去吧。

她急忙起身,快步走向窗边,双手扶着窗台,向外张望。

就在她全神贯注地搜寻时,一双坚实有力且带着温热的大手突然从背后袭来,犹如铁钳一般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巴,随后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拽着,身不由己地倒在了柔软的**。

“呼——”

真千金压在她的身上,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喘息声,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滑落,顺着她锋利的下颌线,滴落在李暮蝉的锁骨上,甚至有几滴渗进了她的眼中。

酸涩的感觉如针般刺痛着神经,让人几乎难以忍受。

一丝丝痒意从皮肤深处悄然爬出,如同顽皮的小虫在皮下游走。

真正的千金小姐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她,那双眼睛中酝酿着深沉的黑色,仿佛一场即将爆发的狂风暴雨。那黑色既重又浓,压得人心头喘不过气来。

李暮蝉被真千金紧紧擒住的手,无法动弹分毫。

她知道真千金这副难耐的模样,该是药效发作了。

李暮蝉大喜,趁真千金不注意时一脚将她踹倒,赶忙跑到门口将小倌放了进去,然后再死死地阖上门。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李暮蝉拍拍手,正准备放声大笑,脑子突然一疼。

紧接着,一些陌生的记忆窜进了她的脑子里。

原来,她所在的世界不过一本小说,真千金是这个小说里的女主,而她只是这个小说的里面的恶毒女配。

她与真千金作对,落得个人憎狗厌众叛亲离的下场,最终死于真千金的爱慕者手中。

3.

故事情节一帧帧如走马灯般放映结束,空白的大脑只剩两个字——完了。

她火急火燎的打开门,将正对着女主上下其手的小倌一把敲晕。

**的她的眼神迷离,如同被迷雾笼罩的湖面,深邃而朦胧。那一点红唇上,还挂着晶莹的水渍,如同清晨花瓣上的露珠,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她的身体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清泉中沐浴而出,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诱人的水气。她显得如此脆弱,又如此饥渴,仿佛一朵在风雨中摇曳的玫瑰,等待着被温柔地采摘。

李暮蝉站在床边,喉咙里不自主地咽下一口口水。她的心跳如同战鼓般擂动,仿佛要冲破胸膛的束缚。

她豁出去般,颤颤巍巍地解开自己的衣带:“姐姐,我爱慕你已久,就算是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

真千金闻言,湿漉漉的虎躯一震。

李暮蝉鼓足了勇气,脑海中飞速地回放着那些她曾经看过的描绘强制爱情的古老话本。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就算我们同为女子,可那有怎样,今日,我便要对你霸王硬上弓,让你彻底成为我的人,哈哈哈,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待李暮蝉脱完最后一件衣裳,真千金突然暴起。

李暮蝉瞪大眼睛,她以为她是要反客为主,没想到真千金只是将一床被子裹在她身上,叫我滚出去。

*

嘤嘤嘤好凶。

李暮蝉心中的小人捏着小手帕大声哭泣着。

5.

夜里,李暮蝉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穿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那些杂七杂八的小说情节。

这些记忆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她把女主得罪了个干净的时候出现。

一想到自己将来要间接死于女主手中,李暮蝉就痛苦的睡不着。

以至于第二早上,侍女绿釉给她梳洗的时候,看见她眼底的乌青吓了一跳。

“大小姐那边怎么样了?”李暮蝉问。

绿釉一边小心翼翼地梳理着李暮蝉的长发,一边幸灾乐祸地回答道:“还能怎样呢,自然是名节受损,身败名裂了。那大小姐伤心欲绝,听说昨夜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床被褥都被她哭湿了。今晨,府中的下人们去服侍她时,她还大发雷霆,把所有人都赶了出来,现在是谁去都不开门呢。”

说到此处,绿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小姐啊,奴婢看您的好日子就要到了呢。”

她的最后一句话,李暮蝉差点听成小姐,你的死期就要到了呢。

6.

李暮蝉想明白了,面子什么的,在姓名面前不值一提。

真千金是因为她才生气发火的,她得赶紧过去给这位女主消消气。

李暮蝉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推开了真千金的房门。突然间,一个茶杯从门内疾飞而出,带着凌厉的风声,几乎擦过她的耳际。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李暮蝉呆立当场,她的心跳瞬间加速,出师未捷,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

“叫你们都滚,是听不见吗!”

里面传来真千金的怒吼,声音粗噶,气吞山河。

李暮蝉小心翼翼地躲在门外,只敢探出半个脑袋,向门内窥视。她害怕极了,生怕真千金一怒之下,再次扔出什么东西来。她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喊道:“姐姐,是我。”

屋内瞬间陷入了沉寂,只剩下呼吸声和远处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过了许久,那平静如水的声音才缓缓响起,仿佛是从深渊中传来的一般。

“进来吧。”

李暮蝉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步入屋内。只见屋内一片狼藉,桌子椅子被摔得缺胳膊断腿,花瓶茶盏更是碎了一地,五彩斑斓的碎片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

真千金泡在浴桶里,两只细长有力的胳膊挂在浴桶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浴衣,她闭目养神,一呼一吸之间,肌肉贲张,流畅的线条像是一笔勾勒而成。

不得不提的是,真千金的身材确实是无可挑剔的。她就像是一位英勇的将军,矫健而充满力量。院子里的下人们常常议论,真千金每天都会花费数个时辰在舞刀弄枪之上,她的身手矫健,让人惊叹不已。李暮蝉以前听到这些,心中总是有些不屑,认为真千金太过粗鲁,缺乏大家闺秀应有的温婉和娴静。现在想想,倒真是她目光短浅了。

日后别说真千金的爱慕者,便是真千金想都可以捏死她。

李暮蝉跪在蒸腾的浴桶旁,她的手指在不经意间触碰到那女子手臂上凸起的青筋,仿佛触到了冰冷而坚硬的琴弦。

真千金微微掀起眼皮,露出一丝幽深的眸光,仅存的半个瞳仁闪烁着一种野性的光芒,仿佛是一只忍受了三天三夜饥饿的狼,在寂静的深夜里,猛然间发现了猎物的踪迹,那眼中迸发出的,是渴望与贪婪交织的炽热光芒。

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垂了下来,落在李暮蝉的手臂上。

李暮蝉被这一道目光盯得混身发抖。

李暮蝉鼓起勇气,给她磕了个头,无比诚恳道:“姐姐,妹妹知错了,求姐姐不要再生气了。”

真千金不语,我继续讨好道。

“姐姐,求你看在妹妹对你一片痴心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妹妹吧,妹妹实在是太喜欢姐姐了,奈何姐姐几次三番都忽视妹妹的好意,妹妹才会出此下策的。”

真千金高深莫测道:“哦?”

语气不辨喜怒。

李暮蝉立时背出准备已久的台词:“我曾在暗中给姐姐使绊子,都只是为了引起姐姐的注意,让姐姐向我求助,熟料姐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我的这些雕虫小技根本就入不了姐姐的眼。”

沉默一瞬,那人冷笑:“昨天的那个小倌,也是你的好意?”

李暮蝉的掌心沁出了一片冷汗,她的思绪如同翻涌的波涛,急切地寻求着应对之策。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是妹妹一时糊涂,想着得不到的就毁掉,妹妹痛定思痛,下定决心日后只要跟在姐姐身边,便是日日看上一眼也知足了。”

真千金的面色微微动容,那眼中的波动仿佛被李暮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心中暗喜,有戏!于是,她膝行几步,靠近了真千金,轻柔地握住了她放在浴桶外的手,然后缓缓地将它放在了自己的半张脸上。

这是她以往对阿娘使的法子,百试百灵。

宽大的手心覆在她的半张侧脸上,李暮蝉蹭了蹭,语气要多可怜有多可怜,道:“姐姐,你就要了我吧,我愿意为姐姐做任何事情。哪怕姐姐日后嫁了人,我也愿意嫁给姐姐,哪怕是做姐姐的妾,是见不得人的外室,妹妹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