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渊没有回答她。

并向她丢来两个人。

分别是李长风和李父。

这二人,曾是三皇子麾下的得力干将,满以为投靠三皇子便能享尽荣华富贵,人生从此风生水起。然而,好景不长,三皇子的势力犹顷刻间便轰然倒塌。

在面临权势的崩塌和交换之际,他们为了保住往日的荣华,又企图向沈怀渊低头,想要寻求新的庇护。

然而,他们未曾料到,这位曾经被视为太子遗孤的沈怀渊,竟然是当初李暮蝉身边那个看似不起眼的下人。此刻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弱者,而是手握重权、掌握生死的强者。他们的背叛和投诚,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可笑的闹剧。

他们匍匐在沈怀渊的脚下,急切地辩解着,试图将羞辱他的罪名全部推给李暮蝉,仿佛这样就能洗清他们自身的罪责,继而求得一条生路。

然而,沈怀渊的眼神冷冽如冰,看他们就跟看死人一样,丝毫不为所动。

三人面面相觑,样子都十分狼狈。

李父的目光在三人中流转,最终定格在了身旁的小女儿身上。这位他曾经宠爱有加,视为掌上明珠的幼女,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心中虽然万般不舍,但在这生死关头,他不得不做出选择。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只剩下贪婪和算计:“大人,大人看看我家这位女儿怎么样?她可是三皇子都睡过的女人,模样和滋味都不差,大人若是喜欢,便将小女收了去,饶我和风儿一命吧。”

在生死抉择的瞬间,李长风为了活下去,也抛下了往日身为兄长的尊严和骄傲。他不再是那个护着李雪柳的兄长,此刻的他,只是一个为了活命而不择手段的普通人。

李雪柳是他妹妹,可那又如何,只要活下去,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于是他也毫不留情地将李雪柳给出卖。

“大人,求您饶我一命吧!”李长风的声音颤抖而卑微,他趴在地上,不停地给沈怀渊磕头,额头已经渗出了鲜血。

李雪柳的心灵仿佛被一股无情的寒风穿透。

亲眼看见自己竟被昔日最疼爱她、视为至亲的家人背叛时,她是十分不敢相信的。

震惊如波涛般在她心中翻涌,但这一切的情绪在愤怒的火焰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愤怒,如同被点燃的烈火,迅速吞噬了她的理智。

李雪柳愣了愣神,随即清醒过来,她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眸此刻已变得锐利如刀。她的目光狠狠地刺向背叛她的兄长和父亲。

“沈怀渊,”她咬着牙,声音冰冷而决绝,“我可以与你在一起,但有一个条件,你帮我杀掉他们!”

李父听到这句话,心中刚刚对李雪柳升起的愧疚全无,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他怒吼道:“你这个不孝女!我乃你的亲生父亲,你怎能如此忤逆不道,心如蛇蝎!”

李雪柳面对父亲的咆哮,只是冷冷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呵,父亲?你还好意思自称我的父亲?就在刚才,你毫不犹豫地将我当作货品交易时,你何曾想过你是我的父亲?”

李父面色一僵,却仍固执地辩解:“我生你养你,自古以来,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今日别说是将你献给沈大人,我若叫你赴死,你也必须遵从!”

曾经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都在今日撕破脸皮,为了活命,不惜出卖身边的亲人。

李暮蝉从车上走了下来,突然觉得十分可笑。

原来他们也没有多相亲相爱啊。

她轻轻勾起嘴角,那笑声如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然而,这笑声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就在笑声渐渐消散之际,眼角无声地滑落了一滴晶莹的泪珠。这泪,并非来自李暮蝉,而是深藏在她灵魂深处的原主,那滴泪中承载着原主无尽的哀怨。

李暮蝉的笑声,立刻吸引对面三人的注意。

“李暮蝉?”李雪柳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李雪柳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紧盯着李暮蝉,试图从她的脸上捕捉到一丝她过得并不如意的痕迹。

然而,无论李雪柳如何探寻,李暮蝉的脸上始终保持着那抹淡淡的笑意,仿佛所有的过往都已随风飘散,只留下了此刻的云淡风轻。

眼前的李雪柳,不仅没有瘦,还胖了许多。

她身着的衣裳,依旧一尘不染,洁净如新,那光鲜亮丽的模样与此刻略显狼狈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同一幅色彩鲜明的油画,她则是那黯淡无光的背景。

那一刻,李雪柳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已经败下阵来,输得毫无悬念,败得彻头彻尾。

可她好不甘心。

“李暮蝉,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李雪柳道,“你俘获了沈怀渊的心,成为了他的女人。”

李雪柳的双手紧紧地抠着泥土,仿佛要将心中的不甘与愤怒全部倾泻而出。

“但我不服,我不甘心!我拥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我本该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是命运的宠儿。为何,你还能站在我的前面,享受着那些男人的青睐与宠爱?”

李雪柳的声音逐渐变得尖锐而刺耳,她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我和你之前,不过就是差了一个沈怀渊,你别得意!”

“孽女,休要疯言疯语!”李父上前,一巴掌扇在李雪柳脸上。

然后抬起一张老脸,挂着讨好的笑意对李暮蝉道:“乖囡囡,你还记得为父吧,你虽然不是为父的亲生女儿,但是为父也是将你从小养到大,供你吃供你穿,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转向了李雪柳,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可惜啊,都是因为她的狡诈和陷害,让我们的关系走到了如此境地。囡囡,为父现在知道错了,真心悔过。我发誓,从今往后,我必将待你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再不会有丝毫的疏忽和亏待。”

他转向李暮蝉,眼中满是期待:“乖囡囡,你能否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为我在沈大人面前说几句好话?让他……”说到此处,他的话语突然停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让他能够网开一面,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此时此刻的李雪柳心如死灰,当她得知李暮蝉的生活竟过得比她更加滋润时,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生存意志,更是瞬间土崩瓦解,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然无存。

被李父无情地推出来承担所有的罪责,李雪柳只是凄凉地抬起头,发出一声自嘲般的哈哈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绝望与疯狂,她的面容在扭曲的笑意中显得愈发狰狞。

既然命运已定,注定是一场无法逃脱的死亡,那她何不选择一条更为疯狂的道路,多拉几个人一同陪葬?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鱼死网破,疯狂地咆哮道:“哈哈哈,你以为仅凭我一己之力,就能掀起这样的风浪吗?若是没有你的默许与纵容,我那些小把戏又能如何逃过你的法眼?”

“我做的这一些,可都是你默许的!”

三皇子府被抄,这么热闹的一切事,早已经围上了许多人。

此刻又有这三人狗咬狗的场面,看热闹的人只多不少。

“原来二小姐之前都是被冤枉的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说了这一句话,紧接着,立刻有无数道声音附和。

“据说此次沈大人能顺利回来,全靠二小姐的帮助,二小姐如此大义,是我等眼拙了,信了小人的话!”

“二小姐之前所做的种种,都是为了保护沈大人啊,保护我们大魏未来的储君啊!”

这时,人群中走来一个人影。

是宋遮。

他穿着青竹纹饰的外袍,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纸。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沈怀渊身旁的李暮蝉,随后双膝跪在地上,朝沈怀渊双手献上证据。

“沈大人,草民宋遮,要检举李长风、李雪柳等人草菅人命,滥杀无辜,逼死舍妹。这些都是草民得来证据,还望大人明察。”

沈怀渊接过那些纸张,随意的翻了翻。

反正这些都是他给宋遮的,他装个样子就行了。

他将纸一把仍在李父脸上,然后怒斥道:“好你个奸相,我只当你是三皇子的属下,诚心诚意的向我投靠,却没想到你私下里居然干过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本来还想留你一命,如今也不用了,来人啊,将他们拿下,关进天牢!”

李父李长风脸色俱是一白。

李父死到临头,还不忘扒拉着李暮蝉的衣摆,乞求她能够救自己一命。

李暮蝉看着对方三人,内心毫无波澜。

她能放过她们吗?

不能,她没资格这样做。

原主已经被他们害死过一次。

李暮蝉知道自己这次来,就是替原主好好出一口恶气。

*

一切尘埃落地。

沈怀渊在一朝重臣的拥护下,顺利登基,当上皇帝。

他一排众人,将李暮蝉册封为皇后。

宋遮成为了权势滔天的大臣,镇国公因为有从龙之功,也保住了原来的地位。

谢冰河去了边疆,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沈怀渊的好感度早已刷满,但李暮蝉还是选择留下,配了沈怀渊一阵子。

但是系统留给她的时间不多。

只有一年。

这一年里,沈怀渊有事上朝,没事就抱着李暮蝉往**靠。

弄得李暮蝉现在一看见床就生理和心理性害怕。

春去秋来,季节的更迭未能带走李暮蝉心中的病痛。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将她推向了生命的边缘。太医们医术高超,但面对李暮蝉的病情,却也束手无策。他们用尽各种方法,却始终无法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

李暮蝉看着面前那碗乌黑的药汁,眉头紧锁。那苦涩的味道,仿佛已经渗透到了她的心里,

“没用的,就算喝了也没用。”

沈怀渊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一丝憔悴。他深知李暮蝉的病情严重,但仍旧强撑着笑容,试图给她带来一丝安慰。“乖乖,喝了药就会好起来的。”他温柔地劝说着,眼中满是不舍和眷恋。

李暮蝉很想拒绝。

因为这是系统给她定下的时间到了。

她得回去了。

她看着沈怀渊,千言万语在心中,

她有很多话想说,但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嘴唇动了动,对上沈怀渊目光的那一刻,她只笑了笑。

“好吧。”

然后沈怀渊喂了一勺,她便喝一勺。

喂一勺,喝一勺。

直至最后的一滴也被她轻轻咽下。她微微松了口气,以为可以稍作休息。

沈怀渊却抱着她,如何也不肯撒手。

“蝉蝉,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求求你。”

一个九尺高的男儿,此刻哭得手足无措。明明李暮蝉就在他怀里,可他却不敢太用力。

他怕一用力,就会捏碎怀里的人儿。

李暮蝉突然也很想哭。

原来离开一个很爱的人,会这么伤心。

可是她真的很想回家。

她生来自由,不属于这个封建的时代。

李暮蝉伸手,温柔的擦了擦沈怀渊眼角的泪水:“很抱歉,沈怀渊,我要回去了。”

“回到我原来的地方。”

她道:“我不会死的,我会在另一个时空里活着。”

这或许是当下唯一值得开心的事情。

“我们都不会死的,都会长命百岁,但是,就是......只是不能在一起了而已。”

沈怀渊哑着嗓子,像是一头走投无路的小狗,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他红着眼眶,哭得十分伤心。

嘴里只反复念叨着:“不要,不要离开我。”

李暮蝉望着他,说话的声音十分轻:“别哭,一千年,两千年,五千年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来世,你来找我吧。”

“如果你不记得我了,但我记得你,那我一定会去追你,对你特别好,再也不打你骂你了,就当是我补偿你的。”

话音落地,便再没了任何声音。

沈怀渊抱着李暮蝉,卡在喉中的那一道哭声,终于在此刻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