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作镇定着, “什么昨晚的事情?”

萧颜眉眼间的疑惑闪烁分明。

“朕同公主有重要的话要讲,你们都退下去。”话音未落,解筝朝门边丫鬟一挥手。

“吱吖”一声门被关上。

一时间偌大的书房只剩两人。

四下沉静得萧颜似乎都能听见此刻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昨晚到底……”

话还没说完, 解筝倏忽伸手掩住了她的口。

将唇凑在她耳畔低语道:“朕知道昨晚不是你。”

听言,萧颜总算暗暗松了口气。

极短暂地顿了下,“但眼下你得陪朕做场戏。”

陪他做戏。难怪方才他故意放出口风提及昨晚的事情。

不难想见,解筝这是要引蛇出洞。

就在这时,萧颜余光忽瞥见门纱上有个人影闪过。

“砰”!

“砰砰”!

还没反应过来, 从外传入的击打声响已接连贯入耳中。

目光所及, 门纱上的人影颓然着倒地,仿如秋日飘零落叶般。

原来廊外灌木中早埋伏了侍卫, 只等着人出现一举擒获。

推门而入, 眼下人已经被带到了面前。

“说说看, 你是受何人指使?”解筝垂眸打量着正匍匐在他脚边的丫鬟。

吐着血, 冷笑一声, “杀了我吧!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目光所及,这丫鬟眼角眉梢透着决绝,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只是, 她终究百密一疏。

蹲下凑近闻了闻, 萧颜轻启樱唇, “你似乎忘记掩盖身上的清郁茶香了。”

听言, 丫鬟瞳眸一时间慌乱着闪烁, 透出明显的不知所措。

毕竟只有东楚盛产白茶, 也只有东楚人日日以白茶入饮食, 才会不自然的身带茶香。

果然是楚煜!

不由地, 解筝目光沉了沉,“想来朕该送件礼物给东楚摄政王。”

后来解筝下令将丫鬟凌迟处死。

两日后她的残骸便被装在了精致锦盒里送到楚煜手上。

很快, 解筝也收到了回礼。

打开紫檀镶嵌红珊瑚木盒,里面装着的是根从活人身上砍下来的食指。

入眼纤若葱白,显然是女子的。

解筝当然知道这属于谁。

不由地,他双手紧握成拳,表情深沉凝重。

楚煜未取她性命,显然是想从她口中撬取有关西解的情报。

众所周知,东楚刑罚极为残酷,非常人所能忍受。

“上将军,还是派人前往,暗中帮她解脱了吧。”沉思片刻后,解筝终是沉重启唇。

“可她是安宁郡主。”将军不忍着痛苦着拧眉道。

“但朕更不忍见她受尽折磨。”解筝低沉隐忍着声音道。

不难听出,此刻他心底的愤怒与悲痛有如一团窜高的火焰,有如一池难收的覆水。

事实上,解筝同安宁郡主是打小青梅竹马的情分。

眼下他做出这个决定,绝对比旁人更加痛心。

但无奈的是,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有没有可能出兵营救呢?”将军试探着问。

毕竟安宁王府可是满门英烈啊,如今只剩下小郡主这唯一血脉。

听言解筝叹了口气,无奈摇头,“若如此,谢城必定趁虚而入,届时燕熙城恐将不保。”

正因安宁王府满门英烈,想来安宁郡主也会理解他的决定。

也许是安宁郡主的事情太过让人悲痛。

以至于萧颜已经站在窗外听了半晌,都无人生出半点察觉。

目光所及,他们眉眼间仇恨分明仿若锋利的刀刃,恨不能将楚煜抽筋拔骨。

不由地,那双娇媚桃花眼眸中漾出一抹满意神色。

回到住处时,已是暮色四合。

丫鬟们都在院中点着石灯。

屋中一时无人。

萧颜推门而入,正当回身关门时,倏忽从她背后伸来一只手抵在眼前门框上。

莹白且筋骨分明。

还没反应过来,只听“砰”的一声,这只手已将屋门一力推闭。

与此同时,耳畔落入冷冽之声,“是时候离开了。”

这熟悉的感觉,不是谢城还能是谁?

话音未落,萧颜兀地回头对上那双正盯住她的凌厉鹰眸,“你怎么来了?你只身来的?”

分明地,她眉眼间划过一抹担虑。

谢城是三军主帅,如若他出了任何事情,叫长波城如何是好?叫南萧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门纱窗纱上倏忽浮现光影幢幢。

“给朕把门撞开!”解筝严肃声音兀地传入。

还没来得及反应,谢城已将她拉到身后。

“砰砰砰”!

强烈的撞击让门倏地弹开。

看见谢城,解筝凤眸风闪过一抹讶异,来到面前,打量着他,“果真是侯爷。”

事实上方才听见侍卫通报时解筝是心怀疑虑的。

毕竟谢城是三军主帅,眼下这紧要关头,他怎么敢如此犯险?

倏忽地,眼前闪过一道冷光。

只眨眼间,谢城软剑已抵在解筝咽喉,他薄唇轻启:“让开。”

听言解筝唇角牵起一抹胸有成竹的弧度,“谢城,眼下你已经是朕的瓮中之鳖了。”

谢城冷着沉着声音,目光不屑,“看来你还没弄清楚,究竟谁,才是瓮中之鳖。”

就在这时,从外面匆匆冲入一个侍卫,神色惊惶着朝解筝道:“皇上,粮仓着火了!”

听言解筝厉眸倏地瞪向谢城,“是你!”

他这才反应过来,凭着谢城武功足以掩人耳目,怎可能如此轻易的便被侍卫发觉。

显然,他这是在声东击西。

话音未落,解筝已一阵风似的离开。

时间不能再拖延下去,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赶紧救火。

众所周知,粮草在战争中是至关重要的。

如若粮草有失,便意味着西解这次不战而败。

解筝到达粮仓时,冲天的火光肆无忌惮着映入他眼帘。

仿如一条赤色巨龙嚣张地、凶猛地盘旋在夜幕间。

此时此刻热浪滚滚,冲向面颊燎起锐利的灼痛,有如千百针尖同时戳刺。

与此同时,鼻头贯入阵阵浓烈的焦臭味道。

“皇上,此处危险,您还是移步南阁等候消息吧。”

看见解筝,将军忙满面焦油着上前苦劝。

事实上,将军已然在这里抢救多时,但火势实在太大,他也只是徒劳无功。

听言解筝却斩钉截铁着道:“朕不会走。”

整晚的粮草抢救,解筝都在现场坐镇,主持着大局,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半步。

眼下东方天边隐约泛出了鱼肚白。

虽然粮仓明火总算扑灭,但满仓粮草却终究是化作了漆黑焦土斑驳满地。

一如解筝此刻极度消沉的心境。

回想昨日谢城分明是只身前来,他既声了东,又如何能同时分.身击西?

况且,粮仓机密,谢城他也根本不可能知道所在。

思及此,解筝倏忽反应过来,他有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