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粮仓着火时在四周守卫的护军分明是明威将军麾下。

北秦!!!

原来在出征前半个月北秦以表诚意特别派遣了一支兵力前来助阵。

但无论如何解筝不会想到, 这其实是秦宴在安插内应。

就在这时,侍卫声音焦虑急切的声音将他飘远的思绪拉回到眼前。

“皇上!燕熙城被神策军团团包围了!”

听言解筝眼角眉梢失落更重。

显然,这场战争先机已失, 他是输定了。

当晚,解筝只身来到了谢城书房。

事实上,对于解筝的到来谢城早有预料。

毕竟眼下他被围困,楚煜不会来援,如若硬拼, 只会成为炮灰。

“若要全身而退, 投靠南萧便是你唯一的选择。”谢城轻启薄唇,却并不抬眼。

“朕可以保证, 从此以往不再进犯南萧寸尺之地, 何如?”解筝看着谢城不卑不亢道。

尽管眼下他是前来求和, 但言语间却没有半点低三下气的态度。

听言, 谢城目光凌厉着压迫着对上解筝凤眸, 别有深意地道了句:“只是你吗?”

这话入耳,解筝稍许默然。

待他凝重着启唇,声音更沉了三分:“朕之血胤, 概莫能外。”

这八个字一出, 便意味着自此之后西解将会永远臣服南萧脚下。

分明地, 他眉眼间隐隐透出几许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

书房。

“谢城, 都已经整整三日了, 楚煜会不会看出了什么蹊跷?”此刻萧僖双手撑着花梨木嵌白贝桌案, 目光忧虑着看向眼下的谢城。

“不会。”听言, 谢城不曾抬眼, 只淡定着笃定着道了两字。

此刻萧颜刚来到门外,恰听见这两句对话。

确实不会。

事实上, 这两日南萧同西解交战激烈。

不过这只是一场演给楚煜看的戏,为的是引蛇出洞。

虽说是戏,却也演得逼真。

就连近在咫尺的两城百姓都觉察不出蹊跷,更何况是远在千里的楚煜。

况且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屈指可数,且都是足以信任的,更是不可能露了口风。

就在这时,从月洞门边匆匆跑来一个小厮,似乎都没看见萧颜,径直便冲进了书房。

“两位大人!方才探马发现长波城外二十里处有精兵驻扎!”

“多少人?”萧僖听言立马着紧着声音发问。

“约莫十万。”小厮道。

领兵十万压境,楚煜这次几乎是倾巢而动了。

若非觉得胜券在握,怎会敢如此行事?

但此时的楚煜无论如何不会想到,他已经坠入了一个深邃无底的陷阱。

就在这时,谢城冷冽声音传出:“明日我亲自领兵攻打燕熙城。”

众所周知凡是谢城亲自领兵必定攻无不克。

翌日晌午,萧颜惺忪着睁开了睡眸时,前线双方已经激战了好几个时辰。

“连翘,打水来洗漱。”萧颜安之若素着坐起,眼角眉梢不见半点紧张忧虑。

“是。”应着声,连翘微笑着领着底下丫鬟鱼贯而入。

条理分明地,一人拧帕,一人撩帘,一人举衣,一人研脂,与平日毫无二致。

不是不关心,而是眼下千千万万长波城人都是一样的。

无一例外的笃信着此战谢城必胜。

果不其然,坐在梳妆台前刚绾好发髻,捷报便传来:这次谢城俘虏了数万敌军,实在是大获全胜。

……

眼下楚煜总算是突出了重围。

但目光所及,跟在他身后的只有不到百骑,而且多已身负重伤。

一时间楚煜悔恨至极,痛楚至极,倏忽心血上涌,“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直到方才在燕熙城下被三方围攻的时候,楚煜才陡然反应过来:他中计了!

“王爷!”始终护在楚煜身边的副军,眼下见状忙伸手扶住倒势,眉眼忧虑着、焦急着。

当下局势再明朗不过,显然谢城不可能就此罢休,他定会派兵**直捣江宁!

思及此,楚煜强打起精神,强撑住身子,淡定着低沉着声音道:“本王无事。”

实在情况紧急,待得回到军中,楚煜半刻都没停歇,速即领着残兵败将启程奔赴东楚。

迟半刻,东楚难保。

……

眼下谢城已经换下了甲胄,正在书房里同萧僖商议着部署着接下去的事情。

今日虽是大获全胜,但在谢城看来这还远远不够。

正如楚煜估计的那般,谢城打算乘胜追击、直捣江宁。

让东楚今后再无崛起的可能。

“这样,我先回京都将计划知会父皇,随后我们在危安城汇合。”

这方面总是萧僖考虑得更为周全些,听言,谢城默然着点了点头。

就在萧僖退出的同时,上将军恰好从门外进入:“侯爷,那些俘虏如何处理?”

意料之中地,话音落下后谢城冷冷启唇道:“杀。”

……

晚些时候,萧颜来到谢城住处。

原来两日前,她无意中看见了谢城后心的伤势,似乎减轻不少。

如若不加干预,恐怕再过几日便要痊愈了。

萧颜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谢城。

眼下她做了筹备,算准了时间,推门而入。

此时此刻,谢城正往后心伤处上着药。

目光所及,他上半身的外袍寝衣皆已褪去,满背纵横着极好看的肌肉线条,清透灯光下他每寸肌肤都轻泛出骨瓷般的柔和光泽。

之前萧颜从没有如此清楚的打量过谢城身材,直到这一刻她才倏忽发现原来谢城肩宽腰细,身上分布的肌肉紧实匀称,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给人以极大的美感。

走到近处,萧颜从谢城别在后背的掌心拿过纱布,轻启樱唇,“我帮你。”

当下她声音柔和宛如三月春风。

倏忽地,手腕一紧。

话音未落,她已被谢城硬拽过去压倒在床。

手连带着纱布被谢城掌心有力地紧扣着。

“不必。”他鹰眸冷戾带寒光,凑得她极近。

“可是你……”

话音未落,谢城埋头将她双唇死死封住。

一如往日般地,谢城吻得冷戾带着极重的攻击性,好似在攻城略地。

一时间,两人鼻唇间的气息渐渐灼热起来,意识也似乎变得有些迷迷蒙蒙。

就在这时,萧颜娇软着环住谢城脖颈,雪白玲珑的手臂温存得宛如一汪春水,沿着那优美的肌肉线条,玉葱般的指尖似不经意地划过坚实背部。

嘶……倏忽袭上的锐利疼痛让谢城兀地拧起了剑眉。

显然这激起了他的恼火。

猝然间他加大了唇齿力度。

接下去一系如狂风暴雨般猛烈的攫取让萧颜将近窒息。

求生的本能让她收回手不停地推拒着谢城坚硬如铁的胸膛。

但这却让身上的躯体贴得她更紧了些。

突地,唯一顶在胸膛上的手也被谢城按在了软枕上。

如此,萧颜便再动弹不得,只能如面团般的被压在砧板上反复揉搓。

……

将近半个月后总算回到了京都。

但谢城仅仅只休整了两日,便又领兵前往了危安城同萧僖汇合。

而萧颜则被萧齐羽以心疼为由留了下来。

眼下她正坐在前往芙蓉宫的马车上。

虽然萧齐羽说是不忍她栖风宿雨、夙夜兼程。

但事实上萧颜很清楚,这不过是饰辞而已。

此时萧齐羽将她留下必是有另外的道理。

隐约地,萧颜感到同谢城不无关系。

临近晌午时分,萧颜入了太初殿。

今日阳光格外明媚,透过雕花红漆窗棂落入,斑驳了满地菱花细碎的影子。

此时此刻萧齐羽正安坐在金漆雕龙宝座上研读书册,眼角眉梢透出认真。

目之所及,书是《左传》。

听见脚步声,萧齐羽抬眼,“阿颜,你来了。”

走到面前,萧颜微笑体贴着道:“父皇,得空了总该多歇歇才是。”

听言,萧齐羽目光不经意地垂下扫过《左传》,淡淡笑意中分明带着几许感怀,“阿颜,小时候父皇教过你的,如今你可还记得?”

这是自然。

听言,萧颜不由地回想起少时。

也是阳光这样明媚的日子,萧齐羽亲切着将她抱在腿上。

无比耐心,无比温柔地同她讲什么是辅车相依,什么是唇亡齿寒。

彼时萧颜闪烁着清澈明亮的眼睛略带茫然的看向萧齐羽,“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父皇?”

萧齐羽轻柔着宠溺着声音同她讲:“就好像父皇同阿颜这样。”

倏忽地,思绪被拉回眼前。

“阿颜,你可晓得什么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萧齐羽掌心卷著书页似有深意着同萧颜开口。

“父皇,谢城功高震主,末大必折。”萧颜笃定着、坚定着声音道。

如今的她已经长大,自然能够听得明白萧齐羽话中的意思。

眼下战事将毕,无论东楚,还是西解,都已经不足为惧。

自然谢城这人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和价值了。

他要取谢城性命!

这件事情萧齐羽交给萧颜来做,绝对是一个你情我愿的安排。

事实上,这也正是萧颜梦寐以求的。

杀了谢城,她便能给上辈子的自己一个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