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来人孤枢怀略带些意外的语气, 妤蓼几乎是有些狼狈的才将两个木匣藏匿进了袖间。

覃夙对来人微皱了下眉目,这人真就每次都很会挑时间出现,烦。

相比覃夙的嫌弃, 孤枢怀未等二人回应又接着说道:“顾公子我们也没追到, 这世道也真是玄幻, 连魔的灵力都比我高。”

覃夙闻言淡淡的接了句, 天资问题。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了,孤枢怀故意做了个单手压心口的夸张动作。

配合着动作他委屈的朝妤蓼道:“道主, 你管管你徒弟吧,太过分了。”

妤蓼还未说什么,孤枢怀身后的他爹看不下去了,他轻摇了摇头加重了些语气道:“好了, 怀儿说正事。”

孤枢怀只得收住了脸上故作的表情, 朝旁边挪了几步恭敬的朝他说了句爹您来说。

他哥哥孤枢慈则是极为嫌弃的轻嗤了声,孤枢怀则是权当没听见。

妤蓼扫了眼自带阴沉感的孤枢慈, 显然, 这两兄弟还依旧如上世般不和。

“挽清道主, 虽然这新魔尊我们让他给逃脱了,但这簪花大会也算是结束了…”说着,孤辞九扫了眼妤蓼身侧的覃夙, 这才接着道:“您这弟子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合该是这簪花大会的魁首。”

妤蓼对此不置可否一笑,最后还是扫了眼他身侧的孤枢怀道:“孤掌门美言了, 我看孤二公子也不差, 两柄弯刀在他手上千变万化, 来日必有大成。”

孤辞九在她这话下扫了眼身侧的小儿子,最后还是将视线落到了大儿子身上, 眼眸里划过丝自得的骄傲。

百年来,孤帆山的小辈中,也就只有他的这两个儿子最为出色,尤其是大儿子枢慈,来日成就也不是不能和覃夙比肩。

这般一想,辞九笑意越发加深。

妤蓼见这孤辞九只是笑,只得耐心问道:“孤掌门找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这人,让自己儿子孤枢怀说正事,他自己倒也没说到正事,真是奇了怪哉。

覃夙低垂的视线一直便在师尊妤蓼哪,自是没错过师尊话语后的无奈表情,他眼眸里划过丝笑意。

“呃…是这样的,苏慕不是和我们一起去追顾伽了吗,顾伽把他给伤了,我们将他送到了神医哪。”说着他微皱眉目叹了口气,这才接着道:“苏慕他爹苏掌门眼下也是昏迷不醒,我和无垢山掌门商议了下,簪花大会该给覃夙奖励也不能就这么白白没了,结束仪式明日还是正式举办。”

这届簪花大会本是泽阳派举办的,结束仪式本也该掌门苏子阳来操持举办的。

然而如今才出他苏子阳和魔族勾结,即便他口中言辞皆是老魔尊拿他儿子苏慕逼迫,但这赫赫有名的一代掌门和魔界勾结的事,都是永远不可磨灭的事实,不然又怎么对得起那些宁为玉碎的英雄。

这届簪花大会的记载,泽阳派的口碑恐怕是再难恢复以往了。

妤蓼这般一想也就了解了孤掌门这趟的来意了,何况这中还有她师兄陈启无垢山掌门的名义,她泽阳派的没落乐闻其见。

两人对明日的流程做了些简单的交谈,最后妤蓼朝孤掌门轻点了下头:“嗯,我待会回去再和师兄商讨下流程的细节,明日也就多麻烦孤掌门了。”

孤辞九在妤蓼他们告辞时也笑着点了下头,末时朝行礼的覃夙扫了眼,一双眸子里闪烁着精亮。

他见着两人背影在走廊消失时,这才将微眯的眸子收了回来,朝身侧的大儿子问道:“慈怀,你若对上他有几分胜算?”

孤枢慈在父亲这问话下,眼眸微眨朝走廊尽头扫去一眼,唇角轻勾:“如果是点到为止的比试,儿子没有胜算,上届我败于他师尊挽清道主,这届我弟弟败于他徒弟,这本就理所应当。”

还未待他们父亲说什么,孤枢怀气愤道:“爹问的是你能不能和人覃夙打,你后边话什么意思?”

“你理解的意思。”孤枢慈毫不客气道,话毕还朝他笑的阴狠。

就在孤枢怀准备直接动手时,孤辞九大喝一声:“闹够了没,你们是亲兄弟,常年闹这样丢的是我们孤帆山的脸面,枢慈你随我准备明日事宜,枢怀你在房间好好反思反思。”

闻言,孤枢慈似乎并不意外,他淡淡的应了声知道了爹,话毕朝自己弟弟挑眉一笑。

看着二人默契的直接离去,留下的孤枢怀大喊了声爹,最后朝父亲逐渐远去的背影自嘲一笑。

什么亲兄弟,不过是一个贱人生的,就因为比自己早出生了几年,孤枢慈就冠上了这孤帆山大公子的名头,而自己便只能被称一句孤二公子,呵。

出自名门世家的娘也因为爱慕爹,竟被迫承认下他这个孤大公子,他就和他娘一样,狐媚子,贱人。

越是这般一想,孤枢怀一拳打在了走廊的柱子上,走廊近处的木柱都因为他这带着怒气的一拳颤抖了下。

这方,妤蓼两人也正好遇到了过来的苏燕儿和孟询。

妤蓼朝二人叮嘱了几句明日事宜,两人都朝大师兄道了句恭喜。

覃夙朝二人微点了下下颌,似乎对这自己是簪花夺魁的弟子并无多大激动,更没啥期待明日的感觉,反而眼眸里有着些心事。

虽然他们的大师兄一直便是这幅表情,但苏燕儿总感觉最近两天的大师兄比以往更冷了。

苏燕儿在大师兄视线要看过来时,她急忙的收回了视线,好冷。

此刻,燕儿正向师尊提议着明早仪式过后去哪庆祝,最后她眼眸轻微眨动,几个小碎步走到师尊身侧,微仰下巴说了句师尊答应去我家的。

妤蓼任由小徒弟这说着说着手便缠上她手臂的习惯,伸手在她鼻尖刮了下,眉目舒展着应道:“当然,师尊什么时候骗过燕儿。”

“好耶,二师兄你听,我就说师尊答应我了。”苏燕儿闻言彻底笑眯了大眼,几乎是蹦跳着扭身朝身后的孟询一笑:“所以愿赌服输,二师兄也要跟着我们一道走。”

孟询早在师尊说出那句当然便诧异了下,也知道自己这是着了小师妹的道,这明明是小师妹早就和师尊说好了的事。

见三人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这,尤其小师妹的视线尤为期盼。

孟询稍顷才无奈一笑,眼中有了坚定的决定,他微俯身朝师尊妤蓼恭敬一拜:“师尊,弟子身负家仇,弟子忘不了放不下…所以弟子不能留下。”

妤蓼闻言,上前半步将他扶起,轻声道:“阿询,只要你愿意,为师可以帮你一起查询家仇,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往东临一道走,别的不说,至少为师能护佑你人身安全。”

孟询还能说什么,看着师尊殷切耐心的眸子,还有次次都是这般体贴的言辞,他的决定开始动摇了起来。

“二师兄,愿赌服输,你明明说了师尊要去我家就和我们一道走的。”话毕苏燕儿撅着嘴朝二师兄跺了跺脚。

妤蓼扫了眼踌躇的二徒弟孟询,最后视线落在小徒弟苏燕儿身上,温声道:“燕儿,不许拿既定的事来为难你二师兄。”

“师弟,师尊和师妹都这般言辞了,家仇的事师兄也可尽绵薄之力,不用觉得这是负担,我们很是愿意师尊也能对你少些担忧。”覃夙说着直接上前拍了拍师弟孟询肩膀。

这两个便宜的师弟妹可真是个麻烦,明明上一世没这两麻烦精的。

师尊对他人的耐心也可真是足,师尊的温柔果然不是对自己一个人的啊,这般一想收回手的覃夙在身侧微握了起来。

下一瞬,覃夙微闭的狭长眼眸睁开,手也又松开了这抓握,现下还不到时候。

孟询没注意到他这眼眸闭合间的的动作,眼眸中的感激越甚,连大师兄都发话了,他心里划过一丝暖意。

他微抬首朝师尊和师兄师妹看去,三人仿佛都在等他一个回复。

这般,他的决定突然就在心中崩塌了个彻底,他辜负不了他们这份心意。他朝师尊郑重的点了下头,又是个微俯身恭敬一拜:“师尊,弟子不走了,此前是弟子思虑不周了。”

话毕,孟询眼眸里划过些闪烁的晶莹,惹得苏燕儿惊奇的瞪大了些眼睛。

苏燕儿偷偷扫了眼二师兄孟询,虽然二师兄也和大师兄少言寡语的很,但因为他们两人是一道入的临界,在临界他也能带她出去玩,所以他一直便觉得二师兄比大师兄性子好些,今天又发现了二师兄竟也有如此感性的一个一面。

她决定了,二师兄的家仇,她也要帮上忙,她是苏家的大小姐,父亲的掌上明珠,回到家总能拜托父亲帮帮忙的。

妤蓼自然高兴孟询收回了之前的决定,将他扶起眼眸中笑意加深。

这样一来,二弟子的安危也不用挂心了,明日后他们再一道往东临走,上一世没去的覃家这样也可去一趟了。

这般一想,她出声道:“覃姑娘呢?她不是和阿询你一道去追捕顾伽了吗?”

孟询闻言一怔,还是覃夙闻言眉目一思索便道:“师尊不必担忧我二姐,她应该是不辞而别了。”

听徒弟这言辞,看来他二姐覃酥是有着多次不辞而别了,这姐姐,还真是来去如风。

几人就着逐渐暗下来的夜色回了院子。

在回房时,苏燕儿收了个哈欠,临关门时朝师尊眼眸带笑道:“师尊燕儿今晚就不运唤生灵力了,我好累我要睡一觉。”

妤蓼对此伸手朝她点了点,有些无奈的朝她说了句明天可别偷懒了。

燕儿答应的极快,挥挥手让师尊也早点回房休息。

待小徒弟燕儿关好门后,妤蓼收敛脸上笑意也准备回房时,这才发现这院中又只剩下了她和覃夙。

就在妤蓼准备说些什么打破这尴尬时,覃夙开口了。

覃夙对她说:师尊,我开始有些讨厌他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乌拉拉魔仙变:变出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