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的罡风,猛如恶兽洪水。

这时,正是子夜时分,罡风再一次地袭击了北天山区,只听风声刺耳,呼哨掠空,不时响起令人心惊的石崩断树声,往日宁静的天山绝巅,刹那间变得战栗恐怖,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但是,就在这天摇地动,群峰战栗之际,矗立半空的腾木峰上,中央大茅屋的一间小茅屋内,突然悄悄地闪出一道纤细身影。

那道纤细身影,刚刚离开茅屋没有几步,立即被一阵呼哨而至的罡风将身形吹起来。

那道纤细身影吃了一惊,急忙施展千斤坠,身形一沉,硬把吹起的身体坠下,急忙抱住了屋前的一株老梅树。

她似乎深怕惊醒了中央茅屋中的其他人,立即机警地转首看了一眼中央茅屋的门。

只见她看向茅屋的一刹那,罡风呼地吹开了她飘飞的秀发。露出了—张绝美艳丽的面庞,柳眉、杏眼、琼鼻、樱唇,一身红呢劲衣白毛皮背心,背插一柄红丝剑穗剑,斜挂一只红呢金穗绣锦镖囊。这位美丽如花,靥透英气的红衣少女,正是武功高强,较前尤为惊人的尧庭苇。

尧庭苇陪着未婚夫婿许格非,率领着丁倩文、邬丽珠,以及楚金菊和雪燕儿,还有古老头和单姑婆等人?千里迢迢地赶来天山,为的是拯救许格非的师祖长白上人。

没想到在与龙虎寺、天弓帮,以及那位自称神扇书生的中年人发生冲突争执后,到达腾木峰上还不足半个时辰,她们倚为盘石砥柱的许格非,竟然离奇地失踪了。

但是,第二天的绝早便来了通报消息,索取秘籍的白素贞并带走了楚金菊。

白素贞再度前来时,却将楚金菊扣留在外,至今生死未卜,而她们也立即将这个胆大妄为,自投罗网的白素贞,关在她刚刚出来的厨房里。

据白素贞供述,许格非和长白上人,以及跟着她前去查看的楚金菊,都被关在天弓帮的地牢里。就是方才追问她,她依然这么说。

当然,白素贞的这些话,尧庭苇并不十分相信?但她在绝望之际,总希望去碰碰运气。

正当她轮班看守捆在厨房里的白素贞,丁倩文等人俱都安歇在中央茅屋内,尧庭苇觉得这正是前去一探天弓帮的大好机会。

但是,当她悄悄溜出厨房门口,前进尚不足两步,一阵罡风竟把她娇躯吹起!

她紧紧抱着老梅树,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中央茅屋的门。

由于屋中没有动静,断定丁倩文等人并未发觉她已由厨房内溜出来,是以,一俟呼啸的罡风吹过,立即加速向东南峰崖奔去。

尧庭苇一经到达峰崖边缘,信心大增,也觉得既然出来了,好歹也得去天弓帮探一探,也许错过这一阵大风,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心念一定,立即开始降下去。

风势并没有她想象的减低了多少,但她已能攀附着藤萝斜松,并藉着风势一段一段地向下降去。

经过半个时辰的挣扎,尧庭苇终于到达了峰下。

但是,她必须盘坐在一座畸形怪石下调息,藉以恢复她下峰时耗损的大量体力。

她这时虽然觉得有些疲惫,但心里却也充满了希望和兴奋。

因为,根据这么大的风势,天弓帮的大寨上不可能站有那么多警卫,而在这么漆黑的夜色下,她更具有了进入天弓帮的信心和把握。

随着时刻的消逝,尧庭苇终于到达了天弓帮大寨外的广大茂林。

一进茂林,风势顿减,而尧庭苇的心,也随之一沉。

随着林缘的接近,她在林隙问已能看到天弓帮寨墙上的微弱灯光。

一出茂林内缘,尧庭苇心中大喜,因为被罡风吹得发出吱吱响声的大寨墙上,果然看不到一个人影。

方才在林中看到的微弱灯光,正是发白每隔七八丈便建有一座的更楼内。箭口都已堵死,所有在寨墙上巡逻的喽罗都躲到更楼内。

尧庭苇虽见寨墙上无人,但仍不敢大意,趁一阵急骤罡风吹过,一个起落已越过了大寨边前的空场,—长身形,凌空而上,伸手扳住墙头上的木桩。

紧接着,缓缓探首,向内一看,大寨内一片漆黑,寨墙上果然没有任何警戒。

尧庭苇再不迟疑,右手一按木桩,身形飞跃而上,立身寨墙向下一看,隐约中发现里面不远处,可能就是寨中央的大厅。

由于寨墙上风势太大,立即身形一闪,飞身跃下,立即将身蹲在地上。

凝目一看,前面不远处果然放着铁铸兵器架,但上面的各种兵器俱都取走了。

尧庭苇前天和许格非曾经进来过,记得七八丈外即是大厅,两边各有一道通道通向厅后。

罡风虽然刚猛,但大厅内一定有人把守,再说,许格非三人也不可能被禁在大厅内。是以,尧庭苇立即向大厅左侧的通道奔去。

就在她奔到大厅左侧通道口前的同时,不远处的大厅地下,突然有人用天山土语大声喝问。

尧庭苇着实吃了一惊,急忙循声察看,发现大厅的基石座下,一排露出三个箭口,因而她立即明白了,每一个箭口内都有喽罗警卫。

也就在她循声察看间,其他箭口内也发出了大声喝问。

尧庭苇一见被人发现,立即飞身向内纵去。

就在这时,就近的寨墙更楼内也有了相应的吆喝呐喊声,同时,三个箭口中,也有六支羽箭盲目向外射出。

但是,身快如风的尧庭苇,却早巳穿过大厅通道,进入一片小型花园中。

尧庭苇本来想等到进入内寨捉一个喽罗后,再逼问地牢或牢房的位置。

这时既然已被发现,只有公然向他们索人了,当然最有利的方法就是先擒住天弓帮的老帮主。

一想到擒住老帮主做人质,尧庭苇立即飞身向后寨的一片连绵房屋奔去。

也就在她离开小花园的同时,大厅后和就近的寨墙更楼上,已飕飕地射来数十支羽箭。

在漆黑的夜色里,尧庭苇看不见那些纷纷射至的羽箭,但根据那些羽箭落地的杂乱声音,因而断定那些发箭的喽罗俱是胡乱射出,根本看不见她立身在何处。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立即大胆地飞身纵进了后寨内。

进入后寨,依然一片漆黑,除了一栋一栋的院落房屋,俱都紧关门户,根本看不见哪儿有喽罗警卫,当然也无法问出牢房位在何处。

这时,整座天弓帮的四面寨墙上,以及某些院落中已起了阵阵呐喊声,同时,不时一排排的羽箭,盲目射出,划空飞至,但瞬即又被刚猛的劲风吹走,不知吹向了何处。

尧庭苇立身一座屋墙角落里,胡乱射出的羽箭虽然射不着她,但她心里却格外焦急,因为她希望天弓帮有人出来和她交手,可是,直到现在还没有听到有人出来的动静。

就在这时,蓦然听一阵隐约可闻的木鱼“梆梆”声!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动,她断定这个敲木鱼念着佛经的人,很可能就是天弓帮老帮主的妻子,依莉莎嬉的母亲。

她和许格非都曾根据依莉莎嬉的肤色断定老帮主的妻子必是中原人,而且是一位极明事理的侠女。

一想到侠女,尧庭苇决心去拜访一下这位老夫人,也许能在她那儿得到一些消息和帮助。

心念一定,立即循着那阵木鱼声向前找去。

由于房屋众多,加之风势吹起,一面尚需提防被不时射出的冷箭射中,是以,对那阵随风飘忽的木鱼声,很难把持正确的方向。

渐渐,木鱼声听得较清楚了,而且,头上也没有了羽箭的划空声,但是,四周寨墙上和寨内各处的呐喊声却依旧。

尧庭苇沿着一条夹道前进,发现前面漆黑中,有不少黑影在急剧闪动,因而断定那里种植了许多矮树。

到达近前一看,果然都是些枝断干折的花树,因而断定她已进入了一个较大的花园,那阵木鱼声,就发自园中的一座小院落里。

尧庭苇再不迟疑,立即飞身奔了过去。

红漆的月形圆门紧闭,但由两边的花砖孔墙可以看到中间的佛堂内亮着红光。木鱼声就在中间的佛堂内清晰地传出来,并有轻微的诵经声。

中间佛堂的两边,也各有一间小房,但仅左边的一间亮着极微弱的灯光。

尧庭苇知道,老帮主的夫人正在诵晚经,不可能前来为她开门,只得右手一搭墙头,飞身纵进了小院内,一个纵身已到了佛堂门口。

也就在她纵落在佛堂门口下的同时,屋内突然响了一声青罄声,木鱼接着又敲了三下,诵经声也随之停止了。

尧庭苇听得心头一震,顿时运气凝功戒备。

木鱼声的三响一敲完,接着响起一个中年妇人的慈祥声音道:“慧心,有贵客来,去开门!”

接着是一个少女的惶惧颤抖声音道:“老……老夫人……”再度是那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催促道:“不要怕,快去开门!”

少女应了声是,接着响起前来开门的脚步声。

得有些发呆的尧庭苇,她的确没想到,里面的中年妇人的听觉竟是如此灵敏,想来她的武功也必然不俗。

她这时根据那个叫慧心少女的称呼,已肯定了发话的妇人,就是天弓帮老帮主的妻子,弹弓精绝的依莉莎嬉的母亲。

就在她心念间,门闩声响,“呀”的—声开了一道缝,—个一身灰衣,头戴灰呢帽的少女,已闪动着—双惊惧的目光站在门缝间。

尧庭苇一见,未言先笑,急忙颔首和声道:“我有事要拜见老夫人!”

神情惊惧的灰衣少女尚未有所表示,里面的中年妇人已慈祥地说:“请进来!”

由于中年妇人的发话,被称为慧心的少女才急忙将身形闪开。

尧庭苇颔首一笑,立即举步走进了佛堂内。

佛堂内整洁简陋,除了一座小佛阁和供桌上的香炉油灯外,就是木鱼青罄和几卷经书。

只见那位发话的中年妇人,同样的一身灰衣,头戴灰呢帽。她和少女慧心一样,虽然都没有削发,但穿着却似尼姑的衣服。

中年妇人柳眉风目,清丽雍容,看年纪最多四十五六岁,虽然着了一身近似尼姑的衣服,但仍掩不住她高贵的气质。

尧庭苇不敢久看打量,立即施礼恭声道:“晚辈尧庭苇参见老夫人!”

中年妇人仅肃手说了声“不敢当”,也未让尧庭苇落座,立即凝重地问:“姑娘有何急事,冒着被罡风吹走的危险,深入天弓帮的大寨来?”

尧庭苇只得恭声道:“晚辈想向老夫人打听一件急切想证实的事情。”

中年妇人淡然一笑道:“有关维雄天弓帮中的事,我久已不闻不问,我恐怕很难令姑娘满意。”

尧庭苇知道中年妇人说的维雄就是天弓帮老帮主的名字,同时,她也知道中年妇人说的话并非搪塞之词,根据眼前的情形看,中年妇人已不可能再过问依里维雄天弓帮中的事。

但是,既然已进了佛堂,总要向她打听打听,也许能打听出一丝蛛丝马迹来。

心念方定,尚未开口,中年妇人已凝重地继续说:“姑娘有话就请快说,你的时间已经无多了。”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惊异地问:“老夫人是说……”

中年妇人立即解释道:“我是说,罡风马上就要过去了,那时他们出来将佛堂团团围住,我也无力救你!”

尧庭苇一听,不由迷惑地问:“老夫人是说,要等风停了他们才敢出来?”

中年妇人微一颔首道:“不错,他们已经发现你潜入后寨,恐怕风势稍弱就会前来。”

尧庭苇凝神一听,发现屋外风势并无减弱之势,因而不解地说:“现在风势仍强呀!”

中年妇人轻哼一声道:“最多再有片刻工夫风就停了,所以我说你的时间无多了!”

尧庭苇并不畏惧天弓帮的人出来,如果她在中年妇人这儿问不出个根由来,她还要去找老帮主依里维雄。

是以,略微一整脸色,恭谨地说:“老夫人恐怕还不知道晚辈的来意和底细……”

中年妇人立即道:“如果你愿意说出来,我也愿意听一听。”

尧庭苇继续道:“晚辈和未婚夫许格非,前天傍晚……”

中年妇人听得目光一亮,立即惊异地说;“你就是前天傍晚和那位武艺高强的少年人一同前来的几位姑娘之一?”

尧庭苇立即颔首道:“是的,老夫人……”

中年妇人立即迷惑地问:“你有什么重大急事,冒着这么大的罡风深夜又赶回来?”

尧庭苇只得道:“老夫人有所不知,我们离开此地后,天黑就在二十里外的一处僻静之地扎营安歇,没想到,扎营不久小女子的未婚夫婿便不见了……”

中年妇人听得神色一变,不由惊异地问:“你?你是说他和嬉儿一起去了天山派?”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惊,神色也立时一变,因为中年妇人说的嬉儿,正是天弓帮老帮主的女儿依莉莎嬉。

根据中年妇人的口气,依莉莎嬉果然已去了天山派,因而也证实了白素贞没有说谎话。

如果白素贞说的是实话,那么许格非被老魔软禁在天弓帮的地牢中,也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是以,心念电转,立即望着中年妇人,微一摇头,断然道:“不,他没有和依莉莎嬉姑娘前去,他是被老帮主关在大寨的地牢里……”

话未说完,中年妇人已沉声生气地说:“绝不可能,莫说你的未婚夫武功精绝,寨中无人是他的对手,据嬉儿说,整个天山各方英豪中,也无人能出其右。”

尧庭苇立即正色道:“依莉莎嬉姑娘说的不错,但前去引诱我许哥哥的是老魔……”

中年妇人听得一愣,不由迷惑地问:“老魔?什么老魔?”

尧庭苇解释道:“老魔就是中原最著名的一个恶毒老人,名叫毛司康,据说也是贵帮老帮主的朋友……”

中年妇人立即沉声道:“绝无此事,维雄的每一个朋友,我都认识,在我们的朋友中,根本就没有个姓毛的!”

尧庭苇只得解释道:“也许是老帮主昔年闯荡中原时结交的朋友……”

中年妇人立即正色道:“既使他少年时候的朋友,只要前来大寨,他一定会领到佛堂来让我认识!”

尧庭苇再度解释说:“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说,晚辈的未婚夫婿许格非,还有他的师祖长白上人,俱都被软禁在贵帮的地牢里!”

中年妇人一听,立即沉声道:“天弓帮的大寨内,根本没有地牢,甚至连间牢房都没有……”

尧庭苇惊异地“噢”了一声,只得道:“也许被关在其他房屋内!”

中年妇人却断然道:“绝对不会,现在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帮中的事务虽然我早已不再过问,但维雄为了讨我的欢心,阻止我削发为尼,每天傍晚时分,仍要前来我这儿报告一天的帮中大事……”

尧庭苇一听,只得婉转地说:“老帮主会不会怕你不悦,而不敢说出……”

中年妇人再度断然道:“绝对不会,希望你相信我所说,你的未婚夫婿,绝对没有在这座大寨内,倒是他和嬉儿一块去了天山派有些可能……”

尧庭苇一听,也不由断然道:“绝对不会!”

中年妇人听得一愣,不由迷惑地问:“你怎的如此有把握?”

尧庭苇毫不迟疑地正色道:“正如老夫人对老帮主一样的有信心有把握!”

中年妇人却以警告的口吻道:“你必须记住,许格非正值年少,而依里维雄却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话未说完,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吆喝嘈杂声。

尧庭苇心中一惊,侧耳一听,风势果然小多了,因而不自觉地说:“风这么快就停了?”

中年妇人立即问:“你可知道这是什么风?”

尧庭苇只得道:“听老夫人方才说,好像是罡风?”

中年妇人微一颔首道:“不错,天山的罡风是天山山区最刚猛的风,常常把人兽吹向半空或吹走,你能在罡风最凶猛的时候前来探寨,也足见你的武功深厚惊人!”

尧庭苇一面听着外面的嘈杂动静,一面欠身谦逊道:“老夫人过奖了!”

中年妇人接着肃手一指屋外,道:“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有事你可以当面向他们交涉,在我的佛堂前,我想他们还不敢动武,离开此地,我就不敢夸口了!”

尧庭苇当然不会放过向依里维雄询问的机会,因而恭身应了个是,立即躬身歉声道:

“深夜打扰老夫人清修,晚辈内心甚感不安……”

话未说完,中年妇人已和声道:“你也不必为此不安,是我在听了前面呐喊发箭之后,特意诵经将你引来的!”

尧庭苇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惊异地问:“老夫人已经知道晚辈前来探寨?”

中年妇人微微一笑道:“当然不知道,只是上体天德,多做善事,希望神明暗中保佑我那前去天山派的嬉儿罢了!”

说话之间,脸上笑意尽敛,神色也立时变得黯然伤感。

尧庭苇知道依莉莎嬉完全是为了代许格非前去天山派打听师祖长白上人的下落,因而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丝不安,不由关切地问:“当时老夫人为何不阻止她前去?”

中年妇人黯然一叹道:“娇纵大了的女儿,哪里还管得了。好在丽娃美露已经追去了,我多少还放心些。”

说此一顿,中年妇人又突然似有所悟地说:“噢,还有,嬉儿的父亲因为这件事,对你那位许哥哥很不谅解,还有那个苟一才,更是恨透了你们,你少时出去,可要千万小心!”

尧庭苇本待问一问谁是苟一才,但她觉得少时出去就知道了,因而立即躬身道:“老夫人珍重,晚辈就此告辞了!”

中年妇人并未起身,仅神色凝重地肃手道:“尧姑娘走好!”

尧庭苇应了一声转身走向屋门。那位一直立在门后的少女慧心,立即为尧庭苇将门拉开了。

尧庭苇走出佛门一看,只见院外一片灯笼火光,风势虽然小多了,但那高举的数十盏气死风灯,仍被吹得不停地摆动。

她举步走向院门,同时在花墙砖孔内,看到七八丈外的花圃后,一共站了三四十人。

走到院门下,尧庭苇顺手抽关闩,立即将门拉开了,嘈杂的人声再度提高了起来,显然纷纷高嚷道:“出来了。”

尧庭苇凝目一看,不由使她大感意外的一愣!

因为三四十名手控弓箭,高举防风纱灯的喽罗和大小头目身前站立的,并不是天弓帮的老帮主依里维雄,而是那位汉语说得极为流利的瘦削中年执事,克里萨姆。

中年执事克里萨姆一见佛堂内出来的是尧庭苇,也不由大感意外地愣了。

尧庭苇一看这情形,断定天弓帮还没有意思向她动武,至少在佛堂院外不敢围攻打斗?

这可由仅来一位执事可以证明。

但是,游目一看左右远处的寨墙上,只见人影蠕蠕移动,显然正在布署大量的弓箭高手。

是以,冷冷一笑,立即望着克里萨姆,沉声问:“贵帮老帮主现在何处?”

克里萨姆急忙一定心神,拱手沉声道:“老帮主正在大厅上恭候许夫人。”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惊,娇靥同时一红,她闹不清克里萨姆何以知道她的身份?心想:莫非许格非真的被他们软禁在帮中不成?

心念电转,肃手沉声道:“请阁下头前带路!”

克里萨姆躬身应了个是,回身向着数十弓箭手一挥手势V边的近二十人立即转身匆匆走去。

尧庭苇一俟克里萨姆随在二十几名弓箭手身后,也立即举步跟进。

其余弓箭手,目注尧庭苇,直到她走过一丈开外之后,才纷纷依序前进。

尧庭苇这时既懊恼又焦急,一方面是没有得到许格非和楚金菊下落的消息,另一方面是大风突然停止了。

因为她离开腾木峰时,大风正猛,而又正值她看守捆在厨房的白素贞,丁倩文等人当然不会发现她已不在峰上。

如今,大风突然停止,她们很可能因为不放心而前去厨房询问情形,甚至提前替换她回中央茅屋休息。

尤其古老头和单姑婆,一直坚持不要看守白素贞,是她自已以趁机探问白素贞口风为理由,大家才答应。

现在她最担心的还是丁倩文等人一旦不见了她,会不会到处寻找喊叫,甚至找到此地来。

根据天弓帮寨墙上的情形,如果丁月娥等人赶来,必然陷于极端不利,如今,最急切的是,她必须尽快赶回腾木峰去。

但是,她根据克里萨姆的称呼,又有些怀疑了,因为她并没有向天弓帮的任何人透露她与许格非之间的关系。

心念未定,眼前灯光突然大亮。

尧庭苇急忙一定心神,发现已到了大厅前的广场通道口前。

只见大厅高阶前,纱灯数十盏,人员近百人,须发俱白,方面大耳的天弓帮老帮主依里维雄,依然身穿一袭烟缎袍,头戴毡缨帽,一脸怒容地站在众人身前。

一身皮衣,六旬以上,须发均灰花,手持一式铁虬杖的孪生兄弟堂主黎多申和黎多金,俱都一脸阴沉冰冷地立在依里维雄身边。

两个身躯高大的总武师,则咧着大嘴,瞪着铃眼,也一脸怒容地站在依里维雄身后。

依里维雄的美丽女儿依莉莎嬉和那位狐媚健美的女堂主丽娃美露果然不见了。

但是,那个白净面皮,蓄着两撇小胡子,秃眉鹞眼而又自称是神扇书生的绿袍中年人,却也站在依里维雄身后。

尧庭苇一见绿袍中年人,顿时恍然大悟,因而断定依里维雄称呼她许夫人,完全是听了绿袍中年人前天回报时述说的。

因为前天她和许格非等人离开天弓帮后,绿袍中年人曾经追至腾木峰下和雪燕儿交手,那时她曾向绿袍中年人透露了和丁倩文以及雪燕儿与许格非的关系。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对于许格非和楚金菊,以及长白上人均被软禁天弓帮的看法,又有了改变。

这时在前引导的近二十名举着灯笼的弓箭手,业已缓缓地闪开了。

目光炯炯,满面怒容的依里维雄等人一看,俱都目光一亮,神情一呆,显然也都大感意外。

尚未到达近前,克里萨姆已急步奔了过去,面向依里维雄躬身说了几句土语。

跟着前去的弓箭手早已停止.但是尧庭苇却继续向依里维雄等人身前走去。

依里维雄一俟躬身报告的克里萨姆退至一侧,立即愤懑地望着尧庭苇,冷哼一声,淡然道:“老夫确没想到你也具有如此惊人的武功!”

? 尧庭苇见依里维雄傲不为礼,也止步停身傲然沉声道:“老帮主过奖了!”

依里维雄有些怨毒地恨声问:“你可是出来寻找你那风流成性的丈夫许格非?”

尧庭苇一听风流成性心中顿时有气,但根据他的口气,显然许格非果然被软禁在他们天弓帮的大寨里。

为了免费口舌,只得毅然颔首,沉声道:“不错……”

话刚开口,自称是神扇书生的绿袍中年人突然一指尧庭苇,厉声道:“我们还正要前去找你们要人呢!”

老帮主依里维雄一听?立即转首望着绿袍中年人,怒叱道:“苟一才!”

听得神情一愣的尧庭苇,这时一听,才知道这个秃眉鹰鼻的中年人,就是苟一才。

是以,望着他冷冷一笑,哼了一声道:“本姑娘不明白你的意思!”

苟一才见问,本待说什么,但又担心依里维雄呵叱他,因而不敢开口。

依里维雄却沉声道:“你可知道你的未婚夫婿为何突然不见了?”

尧庭苇立即沉声道:“这也是本姑娘今夜前来要你老帮主答复的问题!”

依里维雄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叱道:“胡扯,你明明知道许格非勾引小女前去了天山派,为何还要前来找老夫解说?”

尧庭苇一听,也不由怒叱道:“这是你们自己的臆测……”

话刚开口,依里维雄已略微放缓声音,怒声问:“那为什么许格非扎营不久便失踪了?”

尧庭苇听得一愣,也顿时感到语塞,因为有关老魔与许格非之间的关系纠葛,乍然间还真不知如何解说。

绿袍中年人苟一才,这才愤声道:“在下再告诉你一次,你的未婚夫婿许格非,一到营地就溜出来了,他前来勾引我家老帮主的千金,一块去了天山派!”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动,觉得这里面有个极端巧妙的死结和蹊跷,因而沉声问:“这件事可是你们亲眼看到?”

依里维雄怒声道:“我们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老夫已得到了确实的报告……”

尧庭苇立即冷冷一笑道:“本姑娘也得到了一个确实的报告!”

依里维雄立即怒声问:“你得到了什么报告?”

尧庭苇立即剔眉怒声道:“有人向本姑娘报告?许格非现在正被关在你大寨内的地牢里!”

依里维雄顿时大怒道:“一派胡说,本帮从未建立过地牢!”

说此一顿,特地怒声问:“向你报告的那人是谁?”

尧庭苇立即沉声道:“一个一身白衣,名叫白素贞的少女。”

依里维雄听得神色一变,脱口轻啊,立即似有所悟地问:“这么说,你深夜冒风前来,就是要一探虚实了?”

语声甫落,尧庭苇尚未开口,那个绿袍中年人已低呼道:“老帮主!”

低呼声中,立即鬼祟地凑至依里维雄的身边,竟用土语咭咭起来。

尧庭苇知道苟一才正在搬弄是非,不由冷冷一笑道:“苟一才,前夜砸在你肩上的一刀背……”

语刚开口,苟一才竟厉嗥一声,转身疯狂扑来。

飞扑中,目射凶芒,一脸怨毒,右手一挥,铁骨大折扇“刷”声张开,径向尧庭苇的面门切来。

尧庭苇虽然无暇去想苟一才为什么突然出手,但她却想到深入敌境,高手环伺,对这厮绝对饶不得。

是以,一俟折扇切至面前,身形闪电一闪,脱口一声娇叱,右掌一旋,翻腕拍向了苟一才的前胸。

苟一才两眼一花,折扇顿时击空,心中一惊,正感不妙,大喝一声,沉扇换招。

但是,已经迟了。只听嘭的一响,大喝变成了惨嗥,苟一才的瘦削身躯,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直向数丈以外飞去。

也就在苟一才身形飞出,尧庭苇的娇躯尚未立稳之际,两个怪异孪生老人黎多申和黎多金,同时大喝一声,各举铁虬杖,飞身向尧庭苇扑来。

尧庭苇一见黎多申和黎多金,顿时想起了两个阴沉老人前天晚上准备乱箭将她射死的事。

尤其听了依萨莎嬉的述说,知道这对孪生老人依然为非作歹,手辣心狠?依里维雄也正因为他们两人,而不能将天弓帮改组。

心念电转,觉得这两个歹毒老人,终必危害天山武林,甚或阻碍她和许格非援救长白上人。

有鉴于此,立起除害之心,是以,娇叱一声,身形旋飞“锵”的一声,寒光电闪,业已翻腕掣出了背后的长剑。

紧接着,匹练翻滚,剑花飞旋,丝丝剑啸中,立将两个怪异老人分开。

黎多申和黎多金两人,向来以阴阳两仪棍法成名天山武林,这时一被尧庭苇的剑势逼开,顿时乱了方位。

两人心中一急,铁棍飞舞,怪嗥连声,神情形如疯狂,声势尤勾骇人。

尧庭苇一见两人章法已乱,立展左右逢源绝学,一声娇叱,剑光突然暴涨,两轮匹练旋飞处,立即响起惨厉刺耳惨嗥,随着那声刺耳惨嗥,血光崩现,人影顿敛,黎多申的人头齐肩飞起,黎多金的身体,立被劈为两片,两具尸体立时倒在血泊中。

静立寨墙上和大厅前观战的喽罗和大小头目等人,先为苟一才的一掌被震飞吓呆了。

这时,突然被两声惨叫惊醒,不自觉地纷纷惶急呐喊起来。

也就在两具尸体倒地,数百喽罗惶急呐喊的同一刹那,红影一闪,尧庭苇已扑向了依里维雄!

依里维雄虽然闯荡了数十年江湖,在天山也算是响叮当的人物,他见到具有如此高绝武功的女子,这还是第一次。

他虽然惊于尧庭苇武功之高,却没有想到她会一招毙了苟一才,两式斩了黎多申和黎多金。

这时蓦血红影一闪,心中大吃一惊,尚未定神急退,寒气已经袭面,剑尖已抵在他的咽喉上。

原本惶急呐喊的数百喽罗和大小头目,这时一见,再度惊呆了,整个广场寨墙上,顿时静得鸦雀无声。

站立在依里维雄身后不远的两个总武师,这时一见老帮主受制,也吓傻了。

尧庭苇一剑抵在依里维雄的咽喉上,立即冷冷一笑,淡然道:“老帮主,非常抱歉,如果不是贵属先行动手,小女子也不会出此下策!”

依里维雄终不愧是一帮之主,天山武林一方的领袖,立即镇定地一笑道:“姑娘艺业,老朽自知非敌,没想到黎多兄弟竟然恃技逞能,自己找死,至于苟一才,完全是因为怕姑娘揭开了他的丢人事迹,因为他一直想当老夫的女婿。”

尧庭苇哼了一声,道:“这样的女婿不要也罢!”

依里维雄自然不希望尧庭苇的剑一直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因而懒得多说,立即镇定地问:

“姑娘意欲如何,就请直说。”

尧庭苇立即正色问:“请老帮主再证实一次,许格非是否被禁在你的大寨地牢内?”

依里维雄正色摇头道:“绝无此事!”

尧庭苇继续问:“白素贞昨天中午来时,可曾将那位一身黑绒劲衣的牛夫人寄押在你这里?”

依里维雄回答道:“白素贞仅她一人前来,没有任何人跟随!”

尧庭苇这时既担心丁倩文等人找来,又急着回去逼问白素贞,许格非的下落究在何处,她究竟把楚金菊骗到什么地方去了。

是以,一整脸色,歉声道:“老帮主,非常失礼,小女子身陷重围,情非得已,现在就请老帮主亲送小女子出去……”

话未说完,依里维雄已沉声吩咐道:“克里萨姆……”

话刚开口,一旁吓呆了的克里萨姆,已急忙恭声应了个是。

依里维雄立即吩咐道:“开寨门。”

克里萨姆再度恭声应了个是,立即飞步向大寨门前奔去。

依里维雄未等尧庭苇催促,立即举步向前走去。

尧庭苇并未将剑撤回,虽然依里维雄已不可能反抗或逃走,但她对寨墙上的数百弓箭手,不得不有所顾忌。

到达寨门下,寨门早已大开,尧庭苇立即和依里维雄走了出去。

直到走至寨外空场的中央,距离林缘已不足十丈,尧庭苇才让依里维雄停身回转,—面向寨门。

依里维雄回头一看,只见所有寨墙上的弓箭手,俱都悄悄地移到寨门这一面来。他知道,这些弓箭手只能对付那些一般江湖人物,如果想以乱箭制服像尧庭苇这等顶尖高手,那是鲜少奏功的事。

是以,自动地望着寨墙上,愤怒地以土语大声吆喝了几句。

寨墙上悄悄移过来的弓箭手,一听依里维雄怒喝,纷纷将身形隐至垛下。

尧庭苇一见,哪敢怠慢,一个倒纵飞退.继而娇躯一转,立即纵进了茂林内,展开轻功径向正北如飞驰去。

寨墙上的喽罗大小头目等人,一见尧庭苇飞身纵入林内,立即发出一阵春雷般的示威呐喊,但没听到有羽箭射出。

尧庭苇忧急如焚,归心似箭,这一次冒死前来,可以说毫无所获。

唯一证实了一点,白素贞确实狡计骗人,同时也证实了白素贞,曾将许格非的失踪,伪称和依里维雄的女儿依莉莎嬉,双双去了天山派。

现在风几乎算是停了,天山的云层稀薄,同时透下了月光。

尧庭苇这时虽然默习了后半部秘籍上的许多拳掌剑招和绝技,但她的功力依然较许格非逊了一筹。

正因为这一筹之差,而使她在施展这些绝学时,尚不能够达到收发由心,或动在念先。

这时一经展开轻功,真是风驰电掣,较之来时,何止快了两倍。

就在她一心想着丁倩文等人这时如何时,本能加速飞驰之际,蓦然发觉天旋地转,景物倒逝的眼前,突然有三个小黑点迎面飞来。

尧庭苇一见那迎面飞来的三个黑点,便知是三个活动目标,而不是固定的地形地物。

而就在她心念间,三个小黑点。突然由小而大,由点形变成了长形,接着到达了面前,同时发出三声惊呼,一闪已驰了过去。

尧庭苇心中一惊,知道险些撞上了三个人中一人,因而也本能地刹住了飞驰身势。

也就在她刹住身势的同时,身后也同时响起一声苍劲愤怒大喝声:“站住!”

尧庭苇回身一看,发现数丈外赫然站着一个高大红袍老道,一个白发老妇人,和一个皮衣青年。

红袍老道,面膛红润,目光炯炯,须发均已灰花,年龄大约六十余岁,头戴朱漆玉钩冠,背插一柄朱鞘红丝穗剑。

这时,红袍老道人正以愤怒的目光瞪着她尧庭苇,那声大喝显然是由他发出。

老妇人一身蓝呢裤褂,外罩一件白毛皮背心,看来已七十多岁,徒手未携兵刃,也正以惊异的目光望着她尧庭苇。

皮衣青年则背插长剑,生得浓眉大眼,白白的皮肤,年约二十四五岁,也正以震惊灸热的目光望着她。

尧庭苇略为一看,立即沉声问:“道长何事将小女子喝住?”

朱袍老道人立即怒声道:“贫道要责问你恣意飞驰,恃技欺人,险些撞上了贫道的师姊……”

尧庭苇何曾受过别人这等竖眉瞪眼的呵斥,尤其当她这时满腹懊恼焦急之际,因而沉声问:“不知撞到了令师姊何处?”

朱袍老道人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吼道:“你狂傲自恃,目无长者,足证你师父未曾好好教导于你,今夜贫道少不得要好好教训你一顿,杀杀你的傲气。”

尧庭苇一听,也顿时大怒道:“罡风过后,彼此心急赶路,思维萦怀,难免有所疏忽,抓住别人一点小瑕疵,也用不着倚老卖老,横加挑剔,出口伤人师尊……”

朱袍老道人一听,更加怒不可抑,不由厉吼道:“好个不知死活丫头,今夜不给你一些教训,你永远不知天多高地多厚……”

一旁目不转睛望着尧庭苇的皮衣青年,突然恭声道:“师叔请息怒,待琪儿将她擒获再交由师叔发落……”

尧庭苇气得冷冷一笑道:“你师父尚且自知不是本姑娘敌手,你最好不要出来丢丑……”

语未说完,皮衣青年白面通红,大喝一声,飞身前扑。

双掌一挥,幻起一片掌影,径向尧庭苇的面门和双肩劈去。

尧庭苇本就心中有气,加之急切想赶回腾木峰去,而且也知道,皮衣青年之后,朱袍老道和老妇人必然也相继动手。

由于自己势单力孤,绝不可谦让持久,是以,一俟皮衣青年招式用实,身形一个闪电旋飞,接着飞起—腿。

只听“嘭”的一声,同时响起一声惊呼,尧庭苇的小剑靴已着实踢在皮衣青年的左股上。

只见皮衣青年,随着他那声惊呼,身形腾空而起,直向数丈以外翻滚飞去。

老妇人一见,大吃一惊,正待飞身扑救,朱袍老道人已大喝一声,飞身而起;右臂一探,已将正待下坠的皮衣青年挟住。

蓝呢衣裤的老妇人,这才望着尧庭苇,冷冷一笑.问:“姑娘轻功精湛,身手不凡,想必出自名师高人之门,姑娘可否将尊师的大名法号或门派见告,也免伤了彼此的和气。”

尧庭苇玉立原地,也淡然道:“先师早巳驾鹤西返.而且徒忌师讳,再说,就是说出来.你们也未必知晓!”

老妇人冷冷一笑道:“好个徒忌师讳。既然你不肯说出令师的名讳来,是你逼着我老婆子出手……”

尧庭苇不由哼了一声道;“如果你想出手?这也正是一个借口出手的理由……”

话未说完,老妇人突然怒声道:“至今尚不知你的师门来路,只有在招法上来探讨了……”

话未说完,已放下皮衣青年的朱袍老道人,突然怒声道:“师姐,让愚弟来教训她!”

但是,正在摆门户的老妇人,却仅挥了一个阻止手势。

尧庭苇一看老妇人的气势,显然暗运功力,企图以她数十年浑厚的内力来战胜她尧庭苇。

一想到内力,尧庭苇也立时提高了警惕,但根据她接受姑母悟因在衡山大慈庵移植的功力,以及檀郎许格非经常抽暇推拿和打通任、督两脉和渐渐增进的功力,战胜老妇人没有问题。

但是,她却不敢冒险大意,因为万一落败,自己的生命固不足惜,但对大局来说,那影响可就大了。

心念电转,对方老妇人已双掌微提,缓步游走,一双冷电般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她的娇面上。

尧庭苇一看这情形,知道老妇人正在蓄势凝聚功力,一旦出手,必是雷霆万钧的一击。

由于她有了方才的种种顾忌,决心以妙招奇式应战,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和对方硬拚掌力。

就在她心念方定,也随着对方老妇斜身游走之际,对方老妇突然大声一喝,晃肩欺身直进,右掌一招寒梅吐蕊,照准尧庭苇的酥胸闪电印到。

尧庭苇早已蓄势准备,一见对方出掌,也娇叱一声出掌相迎。

也就在尧庭苇出掌的同时,对方老妇却右掌如电一闪,径向尧庭苇的玉掌迎来。

由于对方出招奇快,快得有如电光石火,尧庭苇如再变招,玉腕势必被老妇劈断。

惊急之间,无暇多想,只得翻掌出腕,硬迎上去。

两掌电掣一接,立即发出“叭”的一声败革声响!

老妇人噔噔噔退了三步,而尧庭苇却仅香肩晃了两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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