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天里,这般的情形便已不见了。一来是部署已毕,二来却是随着三方人马,早就整装待发趁着年节的最末之时,要已雷霆之势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由那梁家大儿所提供的线索之中,逐一排除后,已在年节之前便将目标锁定。如今是万事具备,又是人强马壮,更是敌明我暗,几乎将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齐了。

果然不出所料,待三方人马在离京半月不到的时日内,便一鼓作气,接连挑落了对方地强兵数千之众。着实将各位大人惊得直呼,圣上英明。

原以为那伙凶徒不过是乌合之众,纵然人数近千,却哪里经历过真正的战事,对持之下定是溃不成军。却哪里想到,对方不但未显颓势,反倒是应对得当。若不是此番圣上特意拨来了,六王爷与大将军手下强将,更是历年南征北战的精锐之师,又如何克敌制胜。

不但是一举将其老巢端了,还为朝廷收复了多个私矿所在。虽说不全是金银矿藏,但其中一处铁矿中,却是在库房中寻出了不少精炼铁器,一时间让众人对于此番剿灭之事,愈发的看重起来。

此等让军中之将为之惊怒不定,更是引得随行的官员们惊呼连连。要知道,朝廷对于此等精炼铁器,本就是有所限制的。平日里无论是农户们手中的耕作用具,还是普通百姓之家的日常所用,皆不得使用这般的精炼铁器。

而如今缴获的精炼兵刃,就是比起朝廷诸精锐之师所用。俱是毫不逊色!单是此项,便已说明为何前番交手之时,这伙乌合之众何以如此经战。原来不但是粮草充沛,更有这强韧兵器可用。自然是战力十足,锐不可当。

“若非是刚巧有朝中精锐参与此事,其后果定是无法估量!”

“何止于此!就原本估计的人数上。也是大有超出,若是仅凭我都察院之力,又如何能一举捣毁其巢穴。何况还有那数个矿场所在更是无力收缴……。”说着已是长长一叹。

确实,此番胜利虽是让在场之人,颇为欣喜,但其间所暴露在众人眼前的事实,却又不得不使各位大人们。惊心非常!若是再放任不理,或许数年之后,亦或者根本不消几年岁月,便成长为一枚尖锐异常的腹地毒牙,也实不为过!

而且事实已有证明。那几年前将整个东南沿海,都搅和得乌烟瘴气的海贼身后,就有这伙凶徒的插手其间。

如今也总算明白了,那东南的海贼为何如此难以全歼,竟然有这等强兵利器,左右战局。也难怪足足用了前后数年之久,才得以逼退他们逃的逃、散的散。

后面赫然还有金银矿场、精良的兵器支撑,即便是朝廷雄壮之师也颇有些吃力。何况还是敌暗我明之下,想要全歼更是胜算不多。

此次攻破对方的老巢所在。不单救下了近年来,从四处被劫掠与此的工匠、军户人等,就有近千之数。而普通的百姓、农户,更是足以抵得上一个县之众!

其中更以东南沿海为最,自当年海盗骚扰沿海民众以来,便陆续有百姓。因害怕四处奔逃的。怎会想到,正巧落入那伙凶徒,早已布下的陷阱,十有**便被转载送往了私矿中,与那些虏获来的军中之人一起作了苦力。也有农户被押往了,那些偏僻的农庄上,成了彻彻底底的农奴。

“原说,那东南战事早已平息,为何各地因此逃离的民户们,却是迟迟不得回归。却是有此等恶徒阻拦,才叫我东南各州、县,眼下都是少丁耕作,致使许多肥沃良田,都成了杂草丛生的荒芜所在!”

见右都御史大人,一掌重重拍向了桌面,另一旁的几位武官,也都被其怒气震在了当场。别看这位大人不是那帅将领兵的主,可这手上的力气,实在不弱。直拍得这桌面上的茶碗,是纷纷跳跃而起,还有两位大人面前,尚未动过一口的茶水,已是泼洒出了器皿外。

却不见,有人为此不悦的。这位大人虽是太过激动,但对于在场之人眼中,此等表现却是理所应当。

朝廷正是府库空虚之时,而东南一带更是历来的鱼米之乡,若非战事初始于此,便是再战上几年又怎能撼动半分根基所在。但这伙恶徒想必也是早有预谋,在虏获了东南境内农户们,便直接送入了农庄为奴。无疑为了阻断东南各州府,每年的米粮产出,从而达到削弱朝廷府库存余。

这是何等的险恶用心?劫掠财物不提,又是欲借机荒了东南的千亩良田,使得朝廷米粮短缺?只怕此接踵而至的恶**件,也早在他们的算计之中吧!

让人是越往深处思量,越觉此事的可怕之极。若说如今北疆上正与外族之战,尚未彻底平息下来,其中就有东南战事的缘故。

毕竟那北狄外族,原先每逢秋收之际,必有小股零星散军,骚扰我方边民所在。但却是已有多年未曾,这般大举进攻大呈朝,而年前这番异常之举,便是基于我朝饮东南战事,拖了数年之久。无论是从人力、物力而言,都已是耗费颇多。

可想而知,那北疆外族何以如此急切的大肆劫掠,此等趁火打劫的心思,便已昭然若揭了!这就是趁你病,要你命啊,只不过那北狄无疑忽略了最要紧的一桩,那便是大呈朝数百年的基业,又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但为了蒙蔽敌军,势必要将此等要紧大事,掩饰一二。即便再能拖上数月,也能对我方更有利几分。有些作想后,自然便上奏了京中圣上知晓。

果不其然,等众将领再度接到皇命时,便是直接将首犯悄悄运抵京郊一处,皇家所在中安置。至于而后如此处置,便不再是他们这些军伍之人,可得知一二的机要之事了。

而陆续出京的都察院众位大人,也已暗自分头回转京里,余下那些监察御史本就是,每年都要在外巡视各地,倒是压根无需担忧其行迹败露一事。

直到春耕收尾之际,也再不曾传出旁的消息来,却不免叫一直关注此事的皇甫靖,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相公,你可是觉得那凶徒首脑被生擒至今,却是毫无消息传出一二,不免令人心生疑虑?”

听得玥娘有此一问,这旁的皇甫靖也是附和着,点了点头:“按理说,那首犯被擒已是二月间之事,且一杆人等皆是落网在押,又追回了私挖的金银之物,不下百万之数。却为何迟迟不见下文,未免叫人有些惊疑不定?又或者另有旁的缘故,也是不得而知哦?”

“确实令人生疑,若说是为了迷惑那北疆之上,还在死死纠缠的北狄外族,却是大可不必了。因为,如今虽是暗中将那批‘流离’在外的农户,发送回原籍,已在春耕时节完毕了。有如此人力补给即便是原籍所在,也已能补上人力缺口,待到秋收时节,朝廷岂会还有那米粮之忧?”

放下手中书信,颔首已是随之应道:“漕粮必是无忧,更添了那一笔意外之财,外加还有能如今已能熟练,赶制精炼铁器的工匠数百,我朝中大军愈发是底气十足。也正是因此,为何迟迟不处置,那伙匪首才是关键所在?”

刚才相公说言颇为在理,如此细想之后,玥娘也不免深深怀疑起来:“莫不是……。”

“牵连颇广所致!”“有朝中之人参与其中?”夫妻俩不约而同,几乎同时吐露自己心中所思。虽是言辞不要,但期间所想及之处,却是出奇的一致。

一时间,内室中两人不禁讶然对视了两眼,落针可闻。沉默良久后,皇甫靖才定神,低声道:“如今往日种种,再度联系起来通盘思量后,不免也是有所斩获。毕竟能在京中开设金铺,而售卖之物又都是出自私矿出产,已是漏洞百出之事。若非有得势之人出面,又岂是容易之事?”

其身边所坐的玥娘,不由也是重重点头应道:“还有军中短少那许多登记在册的军户,更是值得深思之事。无论是所在之地的百户、千户,乃至于万户哪有可能全然不知去向的?”

“所以,我才担忧此事的处置过于缓慢,且是一直昏暗不明,无疑更加确定了其背后的推手,定不是那般简单之人。又或许前次生擒的匪首,并非是幕后主谋才对?!”

怔怔看向身旁的夫君,刚才一句断言,已将玥娘震在当场。此话何解,匪首并非主谋!那这数年,甚至于十余年前的谋划,又所为何来,难道真有那不可告人的阴谋存在吗?又或者……?

见妻子一脸震惊的望向自己,皇甫靖忙是安慰道:“如今既已生擒了那首犯,即便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但也能对那背后主脑望而却步,罢手其余诸事。”

深深看了一眼,窗外那春日午后的一抹亮色,不禁感叹道:“此时入眼之处皆是春日景象,但京城之中,却已然透着丝丝秋风时节的凉意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