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说海上屡遭劫掠这等甚为重大之事,又怎能时过近两月余,还未曾传入北地境内,却是令人费解的很【诸玉在傍243章节】。可想而知,朝廷为了封锁此等不利的消息,定是费尽心机。

直到全国各地的秋收完毕后,才陆续有零星的消息传出,但也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战役罢了。对于又紧接着渡过了一年大丰收的百姓们而言,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真视之为威的,却只有十不存一之数,有基于此举国上下倒是颇为安宁。也惟有临海而居的人家,才深感不安的紧。因为海上的强梁这些时日来,虽是碍于六王爷的镇守,再不能如以往那般猖狂,但时不时劫掠小型船队的行径,仍是尚未绝迹。

但在官衙的强行管制下,却鲜有消息传出其所在的州府之外,何况是远在北地的郦县,更是难得闻听分毫。此刻无论是城中的百姓,还是城郊、山间的农林户们,俱是为再一年的丰收而欢喜不已。压根不曾想到,远在国境东南方的海岸线上,却是时常有海盗骚扰商队的往来贸易。

而那些有生意设计海上的商贾们,也都敏锐的很,在外丝毫风声不敢泄露。心中确实惊恐不安,可在外经商之时却是异常的谨慎,皆是与朝廷此刻所愿默契非常。

若不是皇甫靖夫妻俩,早已得了确切消息,想来也定是不敢相信,远在东南方海上如今却是腥风血雨,很是让人不得安宁!而朝廷又将消息全面封锁在内,半点不许流出。也更能说明那边的境况,只怕是越发的危机才对。

有此作想后,夫妻二人不免也颇为担忧起来。“按理说,若是剿灭海盗顺利的话。朝廷又何必如此不愿消息流出。何况此刻最要紧的秋收已毕。更是不会再因此等不利安宁之事,搅乱民心。但仍然是半点不肯放松,却难免叫人猜度海上,是否有旁的大事发生?”

内室中皇甫靖也是已顿住脚步,落座下来缓缓颔首。很是同意玥娘此刻的分析。抬手扶额轻叹一句:“只怕正如我们猜想的那般。定是另有更为严重的大事发生,奈何却是无从得知而已。”

“毕竟是军机大事,想来即便是京城之中,也未必有多少官员知道确切情形的才对。”收起书案上的图册。玥娘更是笃定自己心中所想,指明要点。

方才与县衙内两位辅官商议,自己任内的最后几桩尚有待完善的事宜时,也曾暗示过些许。想必就是等朝廷的调令到达后。那两位也会将余下诸事,料理稳妥的。

此时被娘子点明紧要处,皇甫靖也是点着头,低声应道:“到此刻朝中都不曾有过大的变动。而今又时值深秋,却是既不授命此番得中者,往各地为官。而地方上官员的考绩,也已是送入京中多时,却是也未有半点风声透出,更是叫人不免疑惑。”

这等不解的情形,即便是让已知实情的皇甫靖夫妇俩,难免忧心不安。更何况是尚不明就里的各地官员们,此刻又有哪个能如同以往一般,坦然处之的?

其中就属才刚在路转运司中,完全站住脚跟的严副使最甚了【诸玉在傍第二百四十三章原处留任章节】。要知道自己是花费了多少气力,才能安然走到如今这一步的,若是有分毫的偏差便会前功尽弃,再无望攀上一层了!

眼下朝中看着好似并无变化,可身在路转运司为官,却有一点是旁的地方官员,无法比拟之处。那便是能清楚知晓,每日里往来各地的车马之数,却都有记录在案的。

而他这位副使自然,也是能轻易就查询得到的,近几月来明显有频繁记录的就不在少数。但每逢自己想要,过问此事却屡屡遭挫,好似无形之中被人阻断着。

对于原本就并非是世家名门出身的严副使而言,更是再不敢探查细究下去。心中的惊骇,也是随之与日俱增,已是被煎熬了不短的时日,眼看就要入冬时分,可朝廷尚无只字片语传出,越发叫他很是不安起来。

又无旁人能提及一二,至于应对之法更是无从谈起,终日也只是紧锁双眉,惴惴不安度日如年。就这般终于在临十月底之前,等来了朝廷的旨意。

“所有京外官员,全都在原处留上一任,其余再没旁的旨意?”当焦虑不安的严副使获悉此桩后,当即便是长长吁出一口积压已久的郁结之气,打结的眉头也是随即松了下来。

落入上峰的眼中,反倒是好笑的很。这个半道上来我路转运司插上一脚的副使,此刻看来也不过如此,想来也就是仗着自己曾想出几件,有利过来车马行驶的提议而已,便再无别的可取之处了。

但对于此番认知,这路转运司的主官却很是满意。毕竟往日里只一想到,这个无有任何跟脚的贫家子弟,能由十佳名门子弟独占的朝中机要所在,已是让人颇为不安。

但如今看来,却是并无可惧之处,就连朝中在海上发生的大事,都是毫无耳闻之人,对于他们这些世家子而言又何惧之有?不过是圣上为了安抚与其,才破例许了他个不能成真的美梦罢了。

“想必有旁的旨意,也要等来年春耕之后了。”不紧不慢应了他一句后,主官已有端茶送客之意。而下首的严副使本就是多年的老官场了,再加之此刻也是急于赶回家中而去,也好快些书信与一众紧随之人,又哪里愿意多留片刻的。

不出三日,鹤鸣知县已是得了确切消息,想到自己还能再留一任便是一阵庆幸。眼看着嫡子是科举无望,而远在京城的大儿虽说未能顺利入得殿试,但好歹总算是如同自己一般,有了贡生之名。即便年内不得外派官职,待等上几年候补上个主簿、县城的官位,想来也并非绝无可能。

好歹也是一门两贡生,比起此番未能得中一名的人家,自家这庶长子已算是仕途有望了。有喜自然也有忧,自己是能在任上再多留三年,可那郦县的主官也是如此。

若是能换一位平庸的来,自己或许还有望比上一比,可如今又复三载被压制的命运,只怕是不能更改分毫了,叫他又如何能甘心!

这边厢是正在左右盘算的贡知县,而那边厢的邵阳主辅两位,却已是欣然在衙内品酒对饮,以庆终得留任一事。

“好事,好事啊!前些日子还叫人琢磨不透,为何朝廷是迟迟未有安排,却哪里想到等来得是这等大好的消息。”连饮下两盅杯中之物,更是朗声笑了起来。

一旁的邵主簿也是同样,颔首笑着附和道:“可喜的是,不但是大人您得留任邵阳/就是那位郦县的皇甫大人,也能原处为官,这才是最有利于我们邵阳之事。”

“不错,就是因为此桩,你我今日才要好好庆祝一番。”停下手中之箸,转而朝向码头的方向,直言道:“单是一个三方合建的码头,便已是让本官在今年的考绩上,重重落下一笔。若是再有三年时日的诸多变迁,又当如何?”

“下官先在此恭贺大人来日高升!”一旁的邵主簿,忙不迭已是举杯恭敬贺道。

却被这旁的杨知县轻笑着拦道:“本官此生怕是只能止步于此了,如今惟有求得再一任后,能调往那等真正的鱼米之乡再做上一任七品的知县,便已是知足了。”

不禁感叹一声道:“眼下看来我邵杨,当日能与这郦县携手共建码头,已是近年来最大的一桩能添补赋税之事了。若邵杨再想更进一步,却是难如登天了。”

“我邵杨除了水道便利之外,也是再无可取之处了。你看那鹤鸣也能偷学郦县,将荒山变作有用之地,即能养殖家禽,又可栽种树木换回银两。而我邵杨漫说是可用以耕作的良田了,即便是荒山之数也是远远不及,又如何能再有所图?”

听得大人提及的邵杨现况,邵主簿又哪里不明,也是跟着低声叹了一句。两人才相视苦笑摇头,看来还得好好将那个合建码头管理得当,才是邵杨往后几年的最稳妥的赋税来源所在。

同一时间,也已接到旨意的皇甫靖,却正欢喜无比地与娘子二人商量起,下个三年的各项计划来。

“朝廷之是为了避免纷扰,才做了此项定夺,无论是于国、于民而言,皆是好事一件。”放下手中书信,接过茶盅轻啜了一口:“原处留任,就能使得原本不愿透露的消息,因此止步。也能说明那东南海上之患,也是无需太过担忧,就算不能在短期能彻底清除一清,也已定是在朝廷的掌握之中了。”

那旁的玥娘点头附和,不觉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只等来年春耕后,再无旁的不利消息传出,便可视之无碍了!想必老爷子,也能在明年入秋之前,顺利回京师复命了。”

“老爷子只怕是不能,这般早就班师回京去的。这两年我大呈朝是连年丰收,而那北疆的外族也理应不差,但此刻却又是最为微妙之际,圣上之所以钦点我父将镇守,也必定是看出不妥之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