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怎么就没觉得,咱们这位县太爷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诸玉在傍第二百四十一章京中有变(上)章节】。就是在县衙里帮着做浆洗活计的刘婆子,也没提过一提,怎么就出了那么些个有钱的亲戚哟?”才送走了最后一茬,赶来给县太爷家贺喜的亲朋好友们。那客栈掌柜的就已是拉着自家娘子,往内院来追问起这桩要紧之事来。

却被掌柜娘子笑着直摇头:“县太爷家的亲戚不单是有钱,那叫气派才对。当家的你是没瞧见,最后走的那家,就连个随车的小丫鬟穿戴得,可都是一色的新鲜花样!”

到底是妇道人家,整日里眼里紧盯着瞧的,也都是些衣裳首饰之类的物件。但此刻说了与掌柜的听,他倒是不免暗暗点头。如今这郦县再不似原先那等偏僻穷苦之地,无论是吃、穿、用上,也都已是改善颇多,对于往日里只听说过的事物,亦是略有认知了。

不觉已是低头回想起,刚才出店时的情形来,确实不一般。反观县太爷那头,却又不免有些疑问:“娘子你常日里,也曾去过两回内衙给县太爷太太送吃食去,定是瞧见过他们家的丫鬟、婆子们,可也能有这等打扮?”

方才,还想再添一二,被当家的如此追问一句,却是愣在半响。回忆良久后,才很是肯定的缓缓摇头道:“别说是底下人,就是县太爷家的大管事徐妈妈,才穿戴得稍好些。几个管事的媳妇子也只能算是得体些,却哪里有这等富贵的打扮。就更别提丫鬟、婆子这等粗使之人了,想来也不过与咱们城里中等人家的仆妇。差不多样子。”

再仔细想着,县衙里出入的几个护院,也是普通穿戴,更是叫那客栈掌柜的摇头直叹:“真是瞧不明白。莫不是咱们县太爷的家世原本就不一般。也不然就是他岳家定是有跟脚的大户人家。”

“对,当家的这话倒是有些道理,早就有人说了咱们这位县衙的太太,定是大户人家出身。单是大小丫鬟已是不下十个,要不是他们家就跟着一个管事的妈妈。还真是一眼便能肯定是出生富贵人家。”

夫妻俩已是不约而同。将此番赶来郦县赴宴的宾客们,全都看作是县太爷岳家的富贵亲戚。而这等小道消息又是人们闲暇之余,最爱拿来悄悄议论、探究的,自然便成了县城中一时最为的新鲜话题。

没几日传到内衙之中。更是引得玥娘一阵轻笑:“看来我这丫鬟还是带错了,若是留上一半在京畿山庄里,定是不能叫人偏生要念叨起这茬来。”

一旁正给她盛汤的徐妈妈,忙是笑着拦道:“亏得都带着来赴任了【诸玉在傍241章节】。若是不然象如今这般,四个大丫鬟都嫁了人去,你这屋里可哪里去寻接替的人手。”

一指厨房的方向便道:“眼看着丁香也已有三个月身孕了,只怕两外两个也是迟早的事。我家木香就一早孙女婿商量妥了,说是要等秋日里老爷的任命下来后,才敢有喜。好在原先老县君给陪嫁了八个小丫鬟,眼下倒是正合用,现在直等着回京赴命后,再添补上几个外院粗使的也就是了。”

此刻正替了丁香管着厨房的茴香,推门而入将给徐妈妈用来解暑的绿豆沙,搁在一旁的边桌上,才顺手将桌面上玥娘余下的饭食,一并收拢连起来。

“可是还有温热的吗?好歹也叫我用上两口,都已经出月子了,怎么也能浅浅尝上些解暑的了。单是每日里开窗通风,还是热得让人受不住,又不能用冰块镇在屋子里。”远远瞥了一眼边桌上那碗,明显是冰镇过的绿豆沙,更是叫人眼馋的很。

还未待徐妈妈接口,那旁的茴香已是忙不迭停下手中活计,出言拦道:“徐妈妈莫要听得可怜,就依太太之言,眼下虽是少用些也是无碍,可毕竟还是不吃的好。”

这旁两人,突然得了昔日的小茴香这一句,反倒不由相视一眼笑了起来。玥娘更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原瞧着说话总也软糯糯的小茴香,如今也是管事媳妇子,确实费比往日了,不好惹啊!”

被玥娘这般一提,徐妈妈也忙是添了一句道:“确实不一般了,更与那个小辣椒檀香有得一比了。”见茴香臊得顿时满面绯红,却又更提一句要紧的:“如此就是年底回京,咱们又添一个厉害的内宅媳妇子,可是好事一桩。”

那旁的茴香也是不禁一愣神,确实以离京两年多了,眼看着老爷的任期,也已是没多少时日了。虽不知下任要往何处去,只怕这回京一趟却是躲不过,这般一来与大将军府中,后院的那几个姨娘们又是同在一个大宅内,避无可避已是注定之事。

“看来还是时光飞快,好似还在眼前,这就已是小三年了。我是又盼着回京,能陪着老太太一段,还可时常见着哥哥、嫂子,还有小侄儿、侄女。但那可自家府邸,却是不得不小住上一段,哎,又得万事小心,严阵以待咯!”

“何事需得严阵以待了?”皇甫靖已是推门而入,见边桌上摆着的绿豆沙,忙是笑着问向徐妈妈道:“可是你家太太她,又缠着要吃这解暑汤了,等来年想怎么用得成,哪里需得严阵以待一说。”

见老爷回屋了,徐妈妈倒很是识趣的招呼了茴香,一并往厨房去忙活。这旁的玥娘哪曾瞥一眼,被徐妈妈顺手端了出门的小瓷碗,只轻摇羽扇低叹一声:“我们正说若是年底回京了,有那后院的几个姨娘在,还不得小心谨慎,严阵以待嘛。”

点了点头,也是不免随之苦笑道:“好容易离着甚远,可这三年时光还是真是眨眼已过,怎么就如此之快!但听我堂叔父信中之言,只怕大比之后,京中定是又所变化。”

“还有此事,为何我哥哥、嫂子遣了人来送贺礼时,却不曾听得提及一二?”

皇甫靖已是坐下,笑着告诉道:“那会儿你才刚出月子,本来身子就尚未恢复,又怎好叫你也跟着忧虑许多。所以我才有意让郡主家的嬷嬷,将此桩瞒着你些的。好歹也得娘子你身子骨复原了,再知也是不迟,毕竟你定是要自己哺乳,哪里敢有丝毫差池的。”

说着挨近妻子,朝着外头努了努嘴,讪笑道:“旁人不敢说些什么,为了这事我可没少被徐妈妈训过几回。不过徐妈妈答应了,未曾告诉了你祖母知晓,若是不然只怕还得被她老人家埋怨多年。”

“这话倒是不错。想来我嫂子是因为得了双生,才不够亲自喂养的。那会儿我家祖母得知,嫂子要自己哺乳可是没少规劝于她。想来也是咱们身在别处,老太太是鞭长莫及,又亏得你同徐妈妈说妥了这桩,不然还真是难办。”

“我娘子可是打小学医理的,若是不信旁人,还能不信你口中之言。你说自己喂甚好,那照办就是了,只是担心娘子你太过辛苦了,好在如今这个乳母被教习的不错,你也多添了一份助力。”

“就不知,若是年底往京中去时,这小柳氏可会愿意随了咱们一同回去。虽说没了丈夫,可到底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真要留下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是故土难离。何况此去再能回来,却是遥遥无期,只怕能有旁的出路可寻,谁有乐意远行的?”

皇甫靖听了也是缓缓颔首:“既然娘子也觉得寻个得力的人手不易,咱们家自当多多许她些银两也就是了。想必那小柳氏,也是担忧自家儿子往后出路。只要她愿意跟着,他家两个小子的事,咱们也多看顾着些便好。”

“如今还是尚未确定,倒是不急着问她一问。”不忘又补了一句道,才径自步过一旁倒了杯茶来吃。

稍后夫妻俩又说起,京中之事气氛也是凝重异常。原来自那年西南之变平定后,大呈朝中难得一派安宁,就连数度侵扰边界的北方外族,也好似突然偃旗息鼓了。亦或许是,连着几年的风调雨顺,就是外族也已是粮仓俱满,不必再强取豪夺以充库房之用了,各地边界之上倒是显得和谐非常。

不过有些零星的小打小闹,也只是部族之间不可避免的小摩擦罢了,压根就不曾有装备齐整的骑兵出现。如此一来,朝廷自当收回不少兵力,解甲归田以养精蓄锐之用。

但曾几何时,北方安宁却是无端引来了海上的强盗,本就海防薄弱的大呈朝,更是雪上加霜,不得安宁。这才刚刚新了两只大船,准备应付那些日益猖獗,抢掠大呈朝远赴海外诸国的商船队伍。

虽说并非所有的商船,都是朝廷名下的产物,可漫说是这等能赴海外的商船了,即便只在国境内往来生意的,也不是一般的商贾之家便可轻易获得许可。何况还是随使臣一并远航海外,更是非富则贵的世家名门,方有这等能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