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诸玉在傍第二百一十五章春耕在即(加一更)章节】。”玥娘忙是笑着应了一声,才又转而说道起,京中兄长的来信。拿过茶水来吃了口,忙是问道:“我哥哥信中可是提及哪位大人,就要来接任这蓟阳知府一职?

停了一停后,不免轻叹一声:“若是也同先前这位一般,是个贪利自私之辈,可怎么了得,往后这蓟阳全境之内,也不知还有多少人能功勋,都要落入旁人之手!”

说到此事,就算是玥娘难免颇为感同身受。自己虽已是经历过两世,且这等不公之事,无论何处都是寻常不过的,可毕竟不曾发生在自己身上,与前番所见是大有不同。

当日自己劝慰相公之时,其实心中哪能不存‘不甘’二字的。只是深知年前夫君为官出京之时,家中尚有诸多心存杂念的人等,皆是虎视眈眈,终日所盼之事便是相公的仕途之道,一路上艰难险阻,永不得上峰重用才是。

所以,夫妻二人便早已商定应对之策,又说服了大将军能在京中为其掩去,往日的诸般痕迹才好。不过想来自家这位,每每在京中时是从不端正穿着衣裳。进出各府更是不行正门的‘高手’,能辨清真面目的,也实在是为数不多。

难得这么一位万事嚣张惯了的,还要如眼下这般缩手缩脚,遇上不公不得不强装笑颜,忍气吞声的。想到此处,玥娘已是不禁过口而出:“看着我都替你心痛的紧。想当年我是为了活命,直到自己尚算得有自保之力时,才敢随着大师兄上京来认亲回府的。可眼下所见所闻,只怕这官场的黑暗,更是……。”

听得妻子这般提到,这旁的皇甫靖不免也反握住玥娘的柔荑,缓缓安慰道:“只当自己不曾有过显赫的出身便好。”忙又笑着。揽过身边的妻子接着道:“往日里咱们在京里可是没少作弄人,现下不过是吃些小亏罢了,你相公我还受得起。”

低头又轻声言道:“如今咱们人虽不在京中,可那些有心之辈又哪里肯就此收手,但凡是与我有关之事,却是越少传闻越是有利。”

听得夫君这般一提醒。窝在他怀中的玥娘眉头也不由一紧:“早知那便道之事,倒是应该劝你主动推在那蓟阳知府身上才好。如此一来还能算得份大礼与他。日后你在朝中也是明正言顺,多少能借上一借来用。”

“倒也是。看来咱们俩也都是事后才勉强记起,当初离京时家中的情形咯!若是上任才一年未到便得了圣上的褒奖,那往后咱们俩的日子怕是不好过,指不定京里那些人就要睡不安稳了【诸玉在傍215章节】。”

玥娘忙是颔首附和道:“确实如此。记得当初我们家那个二叔父,就是这般对我哥哥被人毒害一事,是三缄其口。原就是用心不纯,想要借此坐收渔翁之利。比起我娘家当年的情形来,咱们家如今的各路‘神仙’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哟!”

“娘子比得倒是生动,果然我家中个个(哥哥)都是‘神仙’。还有那后院的几个女人也是特别的很,不是平日里动不动就吃斋念佛的;就是满天下寻来能人求卜问卦;更有甚者直接找上神汉巫婆,拿银子换来符咒解药的。”

长叹一声:“无论是出于何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总之是将好好的一个府邸宅院,折腾得乌烟瘴气,惟有一个‘乱’字堪用。若不是我平日里装疯卖傻的很是卖力,只怕早就着了其中一个的道,此刻更是不知,又会是如何模样咯!”

却被玥娘伸手轻抚过脸颊,低声安稳道:“还好相公你考得了功名,咱们也能趁着他们没得手之前,远远的离了去。若是不然,如今这郦县衙门中。又怎么能得了这么一位清廉的县太爷。指不定换了另一位前来上任后,已然是往日那般死气沉沉的颓败景象。”

这位倒是毫不谦虚道:“定是如此。这等吃力不讨好之事。也只有我这个本就心无旁骛之人,才肯放手一搏。而那些一心只求保得自身仕途坦荡之辈,又如何敢拿自家的前途要事,与百姓们的生计小事相提并论!”

“难怪曾听人说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如今想来也并非是虚言。若是不然为何世人都想着仕途一事,怕是与这一桩总也脱不了些许干系。”

“不贪赃枉法之人,尚且能一任十万,更何况是那些一门心思只想着中饱私囊的!”皇甫靖不觉点头应了一句。

“当年流落在外时,我虽能遇上相公这般的清官,哪里还用多等那许多年,只消求上衙门官员修书一封,便可顺利回京。可到底这官府之地,从来就是‘有理无钱莫进来’,何况我还是个仅有几岁龄的孩童罢了。说言及那等惊世骇俗之事,更是不足为信。”

停下片刻后,讪笑着轻叹一声:“想来这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若是我早先便化险为夷,顺利回到京中祖母身边,或许更是叫那些有心之人,不得安寝,诸般危险只怕是有增无减才对。”

说道此处,不免抬眼看向相公,转而追问了一句:“而相公你当年之所以假扮纨绔,至少有五成的缘故便是为了退亲一事吧?”

“呵呵,那会儿只道是个蛮横无理,被家里惯坏了的贵族小姐罢了。要我同这般的人结成连理,却是万万不能够的。若不是咱们两家原是世交,又看在好友诸葛兄的面上,哪里还用这般行事,直接闹上门去一了百了,才是最好。”

转而他自己也是不由轻笑道:“想来那时也亏得有这么一桩,倒是叫我扮起纨绔来,还确实有理可寻,不知借由此事躲过了多少人的猜度之心。正如娘子所言那般,还真是这冥冥之中,早有定数。若是不然,咱们几个又如何将其间危机一一化解了去。”

点了点头,复又靠向夫君的肩头,低语道:“既然咱们都能将有关性命的危机尽数化解去,想必这官场之上的诸般不适,也未必不能如数迎刃而解。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才是正道。咱们不贪财,只拿该得的便好,若是要多挣金银只需置办几个商铺,再寻来能干的管事看顾着,才是正经。”

“此话中听,咱们只拿该得的,其余不义之财还是莫贪的好。”说着讪笑着轻声告诉起来:“那日胡家又让人送来的二百两银子,娘子可是都收好了?”

“他家与相公你银两,原就是为得能在这郦县之境,得以照拂一二。既然衙门必会与其行得方便,为何不收那银子,他家是为得买个安心,若是不收反倒叫他们家莫名不安。妾身也是正想着与相公你说道起那桩,咱们是不是拨出五十两来,在县城内外都设上几处专司手工活计的作坊。”

指向厨房的方向直言道:“那日木香她们也都随着,给咱们院里浆洗的婆子,走了一回县城的洗衣妇家中。瞧那情形便知她家的日子过得很是勉强,暂且也仅够糊口。这等孤儿寡母的,哪里又去寻来别的进项,还得处处谨慎行事,毕竟人言可畏一说,也曾枉送了多少无辜的性命。”

听着妻子口中所提,皇甫靖忙是颔首应下此桩来。不待多日后,县城内外赫然多出了几个异常醒目的作坊来。看着幌子便是一目了然,做得就是鸡毛掸子、鸡毛毽之流的小物件。

本就是小本买卖,不等人们议论上几天,今年的春耕大事已是将之取代,转而成了百姓们口中的当令话题。

自从年前起分流了农户,又添了‘大粮仓’后,如今与山下的农户们而言,已是不再为自家无田可耕犯愁了。虽说尚未达到,绰绰有余之境,若这一年风调雨顺忙活下来,各家小有剩余已是不难。

因此上,这郦县之中但凡圈养着耕牛的人家,在这一时节里更是受益匪浅。往年是人多地少,自然不能空出劳力不用,再花费租用耕牛犁地的,眼下却是不同了。

只有快些忙完春耕之事,才好腾出人手来,接着修筑那条还余下一半的车马便道。无论旁人怎样看待,在农户们心中,这份差事带来给家中的进项可算不少。哪有一家不看中的,想到这点,更是田地里的农户们更是干劲十足,只盼着往后还能多些这额外的收益才好。

与县里的工匠们而言,更是如此。打去年开始接了县衙重修城墙的差事后,已是马不停蹄忙碌了整整数月,直到大雪满天之际,才不得不暂且歇下。如今冰雪逐渐消融,早已有人迫不及待,想着及早完工,也好再接下西南角上,那众多宅院的修缮事宜。

“这一年到头的忙不完才好,要不怎么说百废待兴之际,最是忙碌的紧。瞧瞧咱们这一路来,所到之处,哪里还有半点往日的颓败之象?”张主簿已是一脸得意的侃侃言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