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还有老婶子们不晓得的大事勒【诸玉在傍第二百一十四章荒山出借章节】!”听得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已是议论了起来。街尾那扇半开的院门里,不由也步出个年轻妇人忙不迭念叨一声后,才又接着告诉起来:“听我家姑奶奶说,咱们县里近来,便要将那紧挨着忘忧的几座山头都租借与人哪!”

“租借……。”这两字才刚出口,这老妇人却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德平家的还真会说笑,那荒山头上就是烧炭匠都不愿意伐薪去,哪能有人要租来用哦?”

“婶子你们可别不信,这事可是真真的,只怕也就明后日便能在衙门口瞧见告示了。”一指县衙的方向,又加重几分语气道:“我们当家的,昨儿夜里同赵班头吃酒是听真切着呢,绝错不了!”

“啊!真要出借与人,可谁愿意租个破山头?难不成还学忘忧山上的林户们,种上一山的木头换银子……?”

这老妇人还未说完,却被身旁那个拦下:“听德平家的说得是头头是道,莫不是真还有人要租上一个去用?”

“谁家要租倒是还没个准信,不过我们当家的悄悄问了赵班头一句。你们猜怎么着,还真有人上赶着往县衙里,打听这事哪!”

然而她们口中上赶着打听租山那桩的,便是接手车马便道之事的蓟阳胡家。自那天于留守在郦县的二管事出,获悉了县衙要将十余个小山头出借与人,那胡家便已是动了心思。

毕竟这车马便道一事,尚未及完工通行,还需留下不少人手看顾一二。想到往后还得有自家人驻守此地,比起在县城中置办一处所在来,这等能独自为政的山头一座。却是再合宜不过的。

于是,连夜便遣了家中堪主事之人,带足了银两寻上门来。先与衙门中相熟的张主簿说定了大概,就直接让县衙中人领着去那一片,探查了起来。

他们倒是不太在意山头的荒芜状况,只要大小合适。所处之地远近恰当,才是其定夺取舍之准。最终选定的却是与今年才开辟的荒山。仅一山相隔的那座。

“没曾料想到,这榜文尚未贴出,就已是租借出了两座。”皇甫靖将手中的凭证阅了一遍后,不由也是轻笑道。

另一旁的张主簿,更是朗声附和道:“若是再算上沈孝廉家今日正去选定的那座,立马便又得再添一座咯!”

随即拿过桌上的图册,又是欣然笑道:“有了这些山头的租借的银两,少则也能将余下各处零星破损的城墙修补一二。只不知那沈家可会象胡家一般,直接签订下三十年租借之期的?”

“只怕有增无减才对。毕竟胡家多半也是为了能好生看顾车马便道之事,而这沈家原就是本地望族【诸玉在傍214章节】。无论从何而言,比起那胡家来更愿意出钱置办田产、土地。”摆手已是接了一句后,知县大人更是笑着提醒道:“若是等车马便道开通后。到那时这数个小山头的地契价值,方能逐一体现才是。”

“难怪大人当日提出此项时,只说是出借而不愿直接卖与旁人。想来就是那西南角边,都已是破败不堪的旧舍杂院如今都是身家不菲,何况是整个山头一说。”那旁的牛县丞也不免补了一句来。

知县大人却忙是摇头,苦笑两声:“其实当日提及是不卖只借之说,也是颇为无奈。毕竟尚不得而知,整个县内有哪户愿意出得这许多银两来,置办一处少说也得离着县城外足有六、七里地,又是荒芜人烟的所在。”

轻啜了口茶水后。才转而言道:“如今算来本县来此已有一年时日了。即便能再连一任也不过再余五载光景。想要保得郦县从此脱困诸事,还得将境内本就繁杂凌乱的荒芜所在。多多加以合理利用才是正道,若非长久之计是决计不可取的。”

“大人所言甚是,下官们尽当铭记在心。”对面所座二位,皆是不约而同齐声应和道。

皇甫靖微微点头,正色道:“现下这蓟阳知府大人已可算得名声在外,眼看着便要离任而去,也亏得如此才使得我郦县尚游离与不知情者的视线之外。”

顿下半刻,开口接而言道:“但基于前次被诸方威胁一事,却也使得本县颇为忧心。这位大人虽是即将调任,可后来接任那位又是如何秉性,你我俱是一无所知,然而邻近两县中更是不乏虎视眈眈之辈,咱们几人也需得多加留意一二。”

“末官、下官省得!”两人又是慎重应下此桩。余下主辅三人,又将数日后的春耕之事,逐一商议了起来。由去年起开辟了忘忧山以来,连同今年又着实去了百多户人家,这郦县的农耕可用之地,已是有了显著的改善。

此番又将两山之间,那十余座小山包一并租借而出,少说又可将各家的佃户分流去不少。更不用提‘大粮仓’那头,早已解决了诸多本地农户们的土地吃紧一事。

眼下就待春耕伊始,忙碌一毕。再接着由工匠们,将这县衙旁的两处破漏的旧宅院修缮完工,等牛、张两家搬迁入住后,年内的要紧之事也算是去了小半。

就在县衙内三位大人今日商议之际,另一头由赵明领着地主沈富才主仆几个,直往那忘忧方向而去。要说这沈家是为选定个山头,也学着新山村里植树、种药却是不假。但更多的缘由还有因为,看出知县大人似乎极其看重此桩,才又听了自家大管事的劝说,下定心思也要出手相助一二。

本就是没打算真能挣上多少银两,只求能勉强养活个五、六家老佃户便成。哪里想到一路上,听得那忘忧山上的村长细细讲述后,已不觉对自己此番之举,愈发的肯定起来。

“哦,你们年前的各项进项,不但足以过上了小丰之年,还大人早先赊给的粮米,还上了三成多?”

这一脸讶然的沈富才,原本曾也听得底下人说起过,这忘忧山上之事。不过对于此等荒凉之地,也能谋得生计一事不置可否。而如今听闻到的情形,却与自己心中所想是大相径庭,倒是大大地将其震撼了一回。

看着面前瞪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的沈地主,老村长也没再多言,而是直接又领着几位,转道上了自家所在忘忧山。待到瞧过了半山腰上几家普通林户的屋舍、畜圈后,愣是把随行而来的沈家大管事给镇在当场。

要知道,原先虽是他提议东家,定是要赶在榜文贴出之前,设法将那数座小山头租下其一来。不过眼下之景,也是叫他久久不敢相信,自己今日所见。

原以为一年经营下来,能得满山的树木已是不易。却哪里料到不单是树木长势异常的繁茂;就连山林间隙处套种的药材亦是如此,眼看着等到收获时节,又能给予这山上的村民们添上一笔进项;再加另划分出来专司散养鸡只的林地里,欢蹦乱跳的大小鸡苗,更是把主仆二人看得暗喜。

“这哪里是为了与知县大人修好,才要置办如此一座山头的,分明就是真能挣上银两的好去处吗!”等坐上自家的车马后,沈富才不觉已是讪笑着念叨起来。

而一旁的管事也不由连声附和道:“此事都怪小人失察了,若是早知这山头之上如今是那般情形,说什么也不敢拿讨好知县大人那一桩,劝说东家您的。”满面的惭愧之色更甚。

倒是这旁的沈富才,颇不在意的打断道:“莫说是大管事你了,若不是今日我亲自上得那忘忧一探究竟,听闻描述后只怕全当是旁人说笑罢了。”

顺势抬手在矮几上划过一圈,讪笑道:“即便此刻,让那现下名气更显的李讲史,坐台上详尽说与人听。大半也会被看作,只是伶人口中的故事而已,定是不敢信以为真的!”

果然有了此番亲历,不等明日再赴县衙,当日回转县城后,这沈家便已一气订下了两座上山头,还是足足为期五十年的租约。反倒让衙门中的几位,小小吃了一惊。

就是皇甫靖回到内衙同妻子说起此桩来,还是不由感叹一句:“看来这沈家的确是本地首富,当日寻上门来要修便道之时,不过是小试牛刀罢了。而今瞧准了机会,又怎会舍得罢手一旁。”

“昨儿听得信,相公不是还只道这沈举人是为了讨好于你,才勉为其难,无奈做个顺手人情的?”接过夫君交给的外裳,一旁衣架挂妥,才又重新落座笑着应道。

皇甫靖却是不恼,反而朗声笑道:“观他早间来说道之时,便知是本就有意与县衙修好。这随后又为何直接订下两处,就等明日唤了那老村长来一问便知。”

丢了块点心入口,似乎又想起什么来,忙转而问道:“娘子若是明日得空,咱们也早日选定一处才好。莫要等旁人齐齐来求,咱们自家的草药园反倒没了着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