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内?”,“这是为何?”两个声音不约而同,出自对面方人马为首之人口中【诸玉在傍190章节】。

这旁的知县大人,却是一脸为难的低叹道:“本县任期不过三年而已,那后来之事当然要全权交付与继任官员。即便此刻答应你等五年、十载也俱是空言罢了,哪里有越了管辖之权的道理!”越往后越是慷慨激昂起来。

听得县衙这方众人是频频颔首认同,而就在此刻那左右相邻两间内,却是有人再也忍不住,才刚入口的水酒‘噗’的一声,便已是笑喷了出来。

声量虽是不大,也已引得周围众人注目,那位也不得不解释道:“适才,这位新知县所言看似平常,也合乎情理之中,但其言语中的幽怨之意,却使我联想起了刚才踉跄着下楼而去的那掌柜。”

“此话怎么讲?”一旁倒是真有人问及。

那人也不免学着早间来祥云楼,订雅间时的情形。原来正因知县大人这桩,使得前来同掌柜的约定之人络绎不绝,但毕竟二楼所在毕竟有限,哪里来的那许多雅间可用。

当时,这掌柜一脸的幽怨之情,便是可想而知。恨不得就此,立马请了工匠们来店中,赶在中午饮宴前,好歹再搭建出倍余来才好。经他这般一描述,众人们也不由皆是含笑点头起来。

确实,方才听隔壁知县大人言语中所含之意,就同那无有多余雅间可用的掌柜,是如出一辙,分毫不差。想来,定是提议与两家镖行的快速车马之道,很是有利可图才对。

文人们虽不太懂其中之事,却也已从所闻诸多消息中。也多少能听出一二来。正当认为,那旁几位会爽利答应使,却听得刚才那威风总镖头的声音,再度响起:“知县大人所言,也确有道理。不过我等若是花费这许多,修筑而成却是不能独享。又有何用?”

“总镖头果然高见。正因如此,我们郦县才不能将现修便道。拱手想让与旁人,到底还是总镖头说到了实处。”说着更是将一旁的账目重新合上,长吁一声。

左右隔壁中,更是笑成一片,敢情今儿那几位镖行遣来之人,都不怎么会说话。不但是句句受制于人,竟然还有这般自揭其短的。

倒是方才那位喷笑出声的说来句大实话:“不怪乎,那方镖局之人不会言语,原来就是其所图不纯。不但想要平白讨了好处去。偏生还要自此短了他人之路,实在是可恶之极!”

“嘘~”见那位已不由拔高了音量,这旁两位同桌之人,忙不迭劝导一句:“你且莫要在此间议论才好。”一指隔壁的方向低声告诉道:“那两家虽不是同一户大族撑着的。可到底都是那邵杨县内数一数二的人家,即便是在这蓟阳州内,也是排得上……。”

“罢了。”饮完杯中水酒,也已起身:“难怪方才那柳秀才拂袖而走,原来根源就在此处。”随即,也是拱手抱拳,挑开竹帘,径自而出。顿时,倒把一室之人,瞧得有些傻眼【诸玉在傍190章节】。

初始菜还没上齐就直接走了两个。这会儿饮宴到过半又去了一位。而且还都是因为隔壁那间内的状况所致。要说这左右两间内的客人,还算是从头到尾听了个全。但更远之处,以至于楼下众人又哪里获悉这一切的。没待这后一位,行至楼梯口时,还不忘侧转身子满带鄙夷之色,朝着正中央那间瞥了一眼,才复而疾步往楼下大门口去。

这酒楼的二层,原就是挑空而建的,透过廊柱望去,楼下的客人自是将那位面色突兀的一应动作,尽收眼底。直至其消失在门扇之外,众人才齐齐转过头来,惊疑不定的复而举目向上。

即便是刚才坦然应对,旁人问及楼上何故的那两桌,此时皆与旁人一般茫然当场。于此同时,外间一时安静无比,到未曾对楼上正主这雅间内,有一丝波及。

只见,那方镇阳镖局的二掌柜,已是恨声拦下,还欲再三辩解的总镖头:“想我们虽是由邻县而来,却也免不了偶感水土不适。若不是今日闻听是知县大人宴请,也定是要带齐了人等,前来一见,奈何到底是有些不妥,才只硬撑着随行了几位。”

忙又亲自给桌面上各位,续满酒盅,提杯而起道:“今日不恭,还望大人您多多见谅才是。毕竟我们一路山道而来,又是难得饮食郦县的风味,而今不得不提前先行告辞,望几位大人介怀才好。”

一连两句,俱是恳请县衙众位,谅解之语。若不是从头聆听之今,定是深感其诚意,然而此刻再频频致歉又有何用?不但看不出其淳厚之心,反倒不免让人更添几分厌恶之情!

反观一旁被压制许久的红脸大汉来,更是暗咬槽牙,怒目圆睁,恨不得与那自以为是的二掌柜,就此别过脸去,分道扬镳才好!却被自家妹夫,连使眼色,生生隐忍了下来。

转念一寻思,就算要与这镇阳镖局翻脸,此地不成,况且又在旁人面前更是不妥。要说那总镖头也是老江湖了,哪里能看不出今日饮宴其间,种种不同寻常,定是对面这县衙众位大人有意为之。

虽说也正是因为,打半月前来到郦县,又亲自去瞧了一回正修筑近半的便道后,便更是心动不已。不想,就在自己一行抵达不出两天后,那镇阳的人马也已是分了前后,陆续而来。

由初始的两家各不相让,事事争对。到随后数天,也因所图之事,不但位于邻县,而且还是这般的存在,若是尚未到手就已因两虎相争出了差错,反倒不值。所以才不得已,几经商议之下,才想出这强强联手之势,必能就此施压与这才刚初任官职的新知县。

哪里料到,却是这般情景,不说是铩羽而归,也已是被讥讽得体无完肤了!虽说刚才,那镇阳的二掌柜,告退之说过于牵强,好歹也算能保住自己这方,最后尽存的一点颜面。

逐而,也是收敛怒意,拱手抱拳随即举杯,仰头灌下杯中之物。见他倒是配合自己,那二掌柜的自是不愿多留半刻,哪里还顾得上得体一说,抬脚已是率先步出雅间外,更是不曾等身后随行跟上,便已是闭住胸中郁闷,一股脑便直奔下榻的客栈而往。

“想来,不出明后日,那两家来人定会打道回府才是。”此刻才兴意盎然举杯浅尝一口的张主簿,不禁微微一笑。

却见这旁知县大人,却是连连摇头:“本县可是真心实意,想要留住他们两家,将那快速车马便道,早日修筑而成的。”说着竟然低低叹了一口气道:“明摆着是有利可图之事,那两家为何又这般就此罢手了,颇为令人费解啊!”

后半句一出,莫说是此间中的各位,就是左右两旁仍然未曾离去的众位客人们,也都不免诧异起来。腹议道:南不成这位大人,还真那拱手将便道其半,想让与人的心思。

“天下乌鸦是……!”有人已是不经意间,脱口而出。再次有客人要走,却不再似刚才一般,零星而出,只听得二楼之上高喊‘小二汇账’之声,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柜面上那掌柜的,可不含糊,三下五除二,算得了账目便命堂倌逐一收账。面上虽是不敢丝毫显露,心中却是暗暗叫苦。

我说众位官老爷们,您们好歹也给小店家一条活路才好,这才刚吃过半,就让客人们足足走脱了近半。要是楼下再都跟着而去,今儿这桩到底算个怎么回事哦!

眼看着,才刚凭借此事大挣一把之际,却无端遭这劫难不免,悲从中来。接过堂倌们手中大把的银子,可心中却是半点喜气不存。想到此处,不禁暗叹一声,原来自家只得了这一日的财运!

楼下之人中,也已有得了消息,唤过小二汇账走人的,不过却不似二楼之上那般,不待多时,就已全部走了干净。

“先生,您看咱们是走是留?”

听得斜对面小厮低声问起,这边的贡家大公子,仍是不紧不慢的夹起一块五香酱牛肉来:“这等美味,为何要走?先生我尚未酒足饭饱,又要望何处而去?”

两小厮不由相视对了一眼,随即便也跟着继续吃了起来。虽是不明就里,但也能从东家的言辞中或知一二,怕是东家定要等到楼上的正住离去后,才回起身转回客栈去吧?

不过,没多一会儿,这俩半大小子,便已被面前陆续送上的新菜式吸引了过去。哪里还顾得上多问其它,眼下全都塞进肚子,才是要紧。莫说平日里,就是年节之际,又哪得这能比得今日这般好吃好喝一回的。

即便不能象主子一般,品酒吃菜,可这里的菜肴、羹汤却是难得美味。刚才一见主子初尝时的惊喜之色,便可见一斑咯!

而此刻,唯一仍在饮宴中的雅间之中,皇甫靖却不由得意,展颜道:“既然本县请客,各位也无需拘谨才是,若是浪费了好吃食却是不值!”颇有深意的扫向众人一眼,才率先高举酒盅示意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