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边正盯着店堂内,自家伙计们忙碌的顾掌柜,哪里敢有丝毫怠慢【诸玉在傍188章节】。毕竟今儿可是知县大人请客饮宴,更别提随之给祥云楼里,带来这多年鲜见的繁荣之象。

即便,不能因此就将多年颓势扭转一二,也好歹借着今日之力,将自家酒楼的名声宣扬出去,那才是重中之重!

自己昨晚上,可是半宿不能安然入眠,更是不待天色明透,索性就起了个大早,同娘子两人说道起今日之事来。按说知县大人请客,能摆在自家酒楼,看中原本这祥云楼就是郦县中的头一份。现下虽说早已大不如前了,可再要寻出另一家来,却是不能够。

夫妻俩又联想起隔两条街面上,那家硕果仅存的客栈来,更是心头火热一片。别的不晓得,那可是大家伙有目共睹的转了运。

便道才开始修了小半起,那家就已是陆续住进了不少外地客,瞧那架势也不似单单路过而已。果然是一住到今,少说也已小半月了,自家酒楼前几天起,断断续续的零星生意,也是托了这客栈的福。

刚好再借着知县大人的洪福,更添一笔,定是更有看头。只一想到这便道贯通后,又能随之给自家带来多少生意,俩夫妻就抑制不住,激动非常。

等到后厨起身忙活开来时,这两公婆都已满心欢喜的规划起,给酒楼添置新桌椅一事。比起早起与娘子两人合计那桩,无疑此刻落入自己眼中的景象,才更是让这顾掌柜的切实深信,只消贯通那直达官道之时,也定是这祥云楼振作起来的一日。

心中笃定此想,也就更是对小伙计们的忙碌关注起来。直到由二楼下来的堂倌低声,在其耳边悄悄告诉起来:“掌柜的。知县大人请来的客人,是隔壁邵杨县镇阳镖局里的二掌柜的。”

“你没听差咯,镖局二掌柜的也当得咱们县太爷,这般兴师动众的请来饮宴?就算是那镇阳镖行的大掌柜来了,也不不能够吧!”

不由将那堂倌,让了一步往里。接着追问了一句:“你可曾听得他们说了些什么?”

这旁两人正小声说着话,那旁离着柜面最近的一桌上。却是瞬时不见了,刚才四人围坐低语不停之景。取而代之的,便是齐齐侧耳倾听起来,即便此刻店堂内,已非前一刻那般寂静无声,但柜面内隐隐传来那掌柜的低声惊呼,又怎能阻挡他们几位,特来探问究竟之人的好奇之心!

饶是听不太真切,也已能从掌柜那一脸精彩纷呈的表情之中。略获一二。待到那报信的伙计就要抬脚往后厨之际,却愣是被这桌上的一位唤住回转过来。

“客官,可有要吩咐小的?”

“方才瞧见你送去二楼的菜肴,似乎也不曾在你们家的菜牌之上。这是何故?”

一听客人问起这桩,那堂倌已是暗自欣喜,就这一提定是桌面上的客人好奇来问【诸玉在傍第一百八十八章怎退进(中)章节】。刚才仅凭自己有意给雅间里的客人,略提了一提,便已是多得了一份赏,看来今儿可是要小发一笔了。

笑着点头便道:“那可是昨儿,知县大人亲自让人送来的菜单,咱们店里也都是按着单子上的菜肴,只是不知这后厨里还有备下多一份没,要不您几位先用着。待小的瞧瞧……。”

才刚提了头来。一旁这位发话的客人,已是笑而不语地颔首。摸出一块碎银子来,塞了过去。那堂倌也不笨,忙不迭侧身避过了后头掌柜的视线,顺溜将碎银滑入掌中:“得了,您几位就请好吧,一准让各位尝上这口新鲜的。”

没待正举头扫完二楼上情景的掌柜,转回头来,那堂倌早已是一个转身,没入后院而去。

“瞧瞧,还是这银子给的快了,不待你问出个子丑寅卯来,那堂倌就已顺道滑溜走咯。”

却见刚才这位半点不及,低笑着侧身瞥了一眼,柜面上的掌柜,转而才笃定一句:“等着瞧,一会儿有人唤了掌柜的离了柜面,咱们铁定就能从那堂倌口中获悉所有了。”

倒是真不出所料,没一盏茶功夫,那后面掌柜的,已是将注意全都移向了自家店门前,久久不散的人群。开门做生意,虽是最不愿见门可罗雀,可似这般探头张望者,几乎就要将这门前站满,却也是掌柜乐见之事。

此刻,再待刚才那去而复返的堂倌,行菜而出,唤了来问才是最合时宜。再度被这桌上的客人唤住,那堂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今儿店里能有如此多人来坐,不说全部,也是十有都是冲着楼上那桌而去的。

将手上的菜品一一送至各桌后,便更是陪笑着赶过这边:“各位客官,您这桌要的菜肴已在灶上做着,一会儿就得。”伸手在桌面之下,麻利的接过银子,便低声将方才与自家掌柜所提之事,又顺溜无比的复诵了一遍。

听完了那堂倌所述,这旁桌上四人不禁暗自感叹,怪道刚才那掌柜的一闻此言,脸色是瞬间就变化不定起来。却不想,刚要低声议论上几句来,又被那堂倌冷不丁吐的言语,惊得不轻。

刚才那堂倌确实听着了旁的细节入耳,可是碍于东家知晓后,恐怕就要直冲上那二楼去,才没敢坦言全部。

原来这堂倌就是专为主间内行菜的,得了此等重任,酒楼掌柜的自是要选一个,最是挑不出错的担当。偏生今日又赶巧遇上,里面那位正主和善的很,不但是事先就让其一如往常那般,边唱菜名边逐一摆布上桌。

这堂倌得了县太爷的亲点,哪里敢再作它想,当即便唱念有声起来。刚一开始,整个雅间内是除了堂倌略带韵味的唱菜名,倒也无人再言语。可就在他最先两道菜名唱完之后,就听得一旁的主簿老爷,不温不火的即兴加了一句道:“此乃一鸡两吃,一冷一热。”

说着更是径自又尝了一口道:“肉质鲜嫩细腻,皮色油亮爽滑。”忙又换过一旁的小瓷羹,连品了两调羹才道:“这一味汤品更是,鲜美无比,原汁原味。”

随后更是抬眼,再看了一眼盅内之物,摇了摇头,随即又频频点头,仿若恍然大悟便提了一句:“原来此中清单之色,却是因为只留得零星食材犹在。”

听到此处,莫说是这一桌上的客人们,已是连连称奇,就连陆续被吸引而纷纷侧身,转向往这旁来的客人们,也都不明就里的催促着这堂倌接着又出了何等变故?

伸着脖子打量了一眼,那门口的掌柜,见尚无意要转会店内,他才小声继续起来。当时,听得那主簿老爷接着菜名,絮絮叨叨介绍了一遍,在座的客人们也都不禁有些哑然,不过却是也实在没当回事。

再见主位上的县太爷,却是含笑微微点头,也已是摆手示意门口的堂倌继续唱念。他才接着有是两句出口,这回还是被一旁的主簿老爷生生插入一句。比起前一大段来,却是少之又少,但也是叫刚才还不以为然的客人们,纷纷侧目过来。

不过,那毕竟是一县的主簿,纵然是心有不满,却也无人敢顶撞当场。只能听之任之罢了,更有甚者索性半垂眼皮,只做木然之态。直到后来,那位主簿老爷是越说越上瘾,依然是每听得这堂倌唱出俩菜名来,便是饶有兴致的附上一二。

直到一桌菜品上得齐全后,众位被请之人,才觉出不对来。这哪里是请客饮宴,分明是早有预谋!放眼满桌之上,皆是一物两烹的菜肴;但这鸡鸭鱼肉、干鲜时蔬是无不入馔;细看之下,那盘中各色也是尽展厨子们的刀工了得;更别提那变化无穷的全套烹饪技艺,几乎已到了无所不包之境!

单就这般来看,又不曾有半分怠慢客人之意,这真是难煞在座众人。一时间,是座下饮宴至散也不好,立马拂袖而去也不成。不过这后来之事,已不是此刻正在楼下卖弄的堂倌,所能得知的咯!

但与那堂倌相比,这二楼之上各雅间中的客人们,却不是那般不求甚解之辈。早已有人停杯搁箸,专思此间之事了。左右两室内,更是有那起始之时,很是留心之人,听至第三次主簿插入之语后,已是有了明悟。

“原来是想借此饮宴之际,阐明县衙内各位大人的实意。只是这般慎重其事,又是为得那般,郦县之中还有何事需得如此行事?”那位才刚吐出心中所想的文人,才刚要接着下句,却已被身边的友人轻推一把,又指向隔壁提醒到。

随即又是侧首来听,再一句入耳,已是气得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白面秀才,顿时火冒三丈,不待多想已是一掌直接拍在桌面之上。

“无事,无事。不过是我们这间内,有人被灌多了好酒,力有不支,跌向桌面了。”刚才那一声,对于正在悉心聆听之人居多的二楼而言,不亚于平地惊雷之响。饶是内有人急忙解释一句,还是已引得远处几间内的客人们,纷纷挑帘而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