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玥娘的提示,用罢了午饭后,再稳下心思来将此事细细罗列一新后,才在晚饭之时,索性将衙内的几位都一并往偏厅议事【诸玉在傍第一百八十六章究根脚(下)章节】。

‘啊!都这节骨眼上,大人还要请咱们用宴!’这传话之人所述,才刚落入几人耳中,不免皆是诧异非常。左右对视两眼后,更是不禁愣神片刻后,才缓缓点头应下。

三人所是不曾开口多议,却都一脸茫然的疑惑颇重,就连对东翁深信不已的厉师爷,也不免暗暗叹了一句。这般时刻,理应集思广益,势将那等与民争利之辈,打落下回原处才是道理。

“几位定是在想如此紧要之时,身为郦县主官怎能还有心思,请来各位饮宴?”待几人入座,这旁的皇甫靖半点调侃的低笑一声道。

那三人皆不禁,更是愕然半晌,才在张主簿的一声轻咳下醒过神来。只见张主簿已是略点谨慎的问了一句:“大人,您可是有哪完全之策了,若是不然有何故要请我等饮宴?”

想来从前一刻的茫然吃惊中,还属这位老于世故的张主簿头一个,回过味来的。听他半点犹豫的问道出口,那旁的两人也都不觉齐齐望向过来,怎么难道真是自己误会大人之意了。

再看这旁的知县大人,哪里还是初闻此桩时的忧虑之色,一脸自信满满的笑意,更是明了几分。只是自己还沉溺方才的难题之中,不曾细瞧大人面上的变化,此刻再定睛一观,果然是迥然不同。

间三人俱是不约而同看向自己,皇甫靖也不再言其它,拿过才绘制好的图文稿件来,示意他们先行通读一遍。双手接了手中。三人便依次传阅起来。

初时尤为不解,一脸犹豫之色浮现片刻;接而便可见,当阅完一张更似一张舒缓下来;再后来已是能清晰瞧见,各位面上的惊喜之色不断涌现。

率先阅完全篇的张主簿,更是不可思议的摇头直叹道:“大人如此巧思妙想,下官真是前所未见。想来。即便是京城皇都那般的存在,都不曾有人提出修建这样一条。仅供往来运送货物的车马快行之道!大人高见,高见啊!”

听着张主簿一句高见,那旁的两人也已将手中的文稿收起,小心翼翼地换了给这旁主位上的知县大人。不禁也是连连点头附和起来:“这等以退为进之法,确实不一般。到时候,即使不能将那两方人马吓退,也已是万全之策了!”

“何止如此。以下官看咱们郦县,就算不能再白得一条通坦的车马快道,也定能将后来那些眼红之辈。阻挡在外。”说着已是径自拿过面前的酒盅,滋了一口酒,才又接着道:“最厉害之处,还是在于这般一来。他们却反倒成了那进退两难的。痛快,痛快啊!”

他这两声痛快,已是将这一桌上众人为此忧虑、煎熬之苦,全都是一股脑宣泄了出来【诸玉在傍第一百八十六章究根脚(下)章节】。制肘已除,接连下来当然这满桌的酒肉饭菜,几人自然是用得舒坦。

直到最后,吃了半盏解酒汤,才要各自离去。就在临行之时,却听得起身相送的知县大人,直言一句:“大家伙且回去好生歇息。待明天本县要在城中最好的酒楼。请上一桌致谢宴。还要几位前来陪衬一二。到时候,咱们再尽兴而归!”

已经到门旁的几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俱是会意朗声笑了起来。若不是此时已过酉时三刻,又是在县衙之内,定是还要各自喊上两声‘痛快’,方能一抒心中无尽豪爽之气!

听说这县城之中,昔日里最是有名望的酒楼,要为知县大人今日请客,特意做上一桌别致的菜肴。整个城内是一大清早起,就已将此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莫说是街头巷尾,那些个平日里就专爱找人闲话几句的;就连整日里紧闭大门不出的内院女眷们,也是不待辰时过半,便都能说上几句有关之言来。

正是因此,那街面上的铺面内、摊贩前,更是聚集了不少欲打听详情的好事之辈。继上次县衙出面修补坍塌城墙一事后,还未见过此等热闹景象。

也不知是哪个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接着便是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当听闻,原来要请的客人,乃是邻近邵杨县中两大镖行后,街面上的百姓们更是议论纷纷,众说风云。

而那原本安静的客栈中,也已然是一片忙碌非常。得了知县大人邀约的,正忙着整装出发前往;而那些不在此列的,也不免各自猜度起这期间的种种来;更有甚者已是拿定主意,一会儿也要前往酒楼之内,坐等消息出。

此刻正听的自家俩小厮回禀详细的贡家大公子,也不觉眉头微锁:“难不成,还真是叫他们先行了一步,得逞了?”

见主子喃喃自语,又不提该如何应对,两小厮不由相视了两眼,新来的那个更是一个劲的只是猛摇头,哪里敢出言打断东家思绪。要说还是这跟了主子有些年头的胆子不小,直接清了清嗓子提醒道:“主子,要不要咱们也跟着去酒楼坐坐才好?”

“去酒楼坐坐?”仍在苦思,究竟这新知县为何有此一请的大公子,不过是随口重复着刚才一句,压根尚未回过味来。却猛听得对面小厮的朗声应了一个‘对’字,才彻底醒转过来。

思路也不由被方才一震,也跟着渐明起来,已是起身重重颔首唤道:“与公子我换件衣裳,咱们也去那酒楼用饭。本公子倒要瞧瞧,那邵杨县里的镖局有何过人之处,不过早来两日罢了,就能劝动这新知县拱手相让,那条即将贯通的便道!”

刚要转身取衣物来换的小厮,却不禁愕然:“主子,你怎么知道是哪县官要让出便道与人?”

“这等一贫如洗之境,如何还有那等令人艳羡的所在。不过也就因此处刚好最是与官道相邻,才得了这便利罢了!”抬手让小厮帮着解袍,又不禁讪笑一句:“若是这等地势,让我鹤鸣所得,定是多年之前就已是通途直达向外,哪里还会有些一劫?”

手中不停,面上也是佩服之色尽显,自家主子之言,真是丝毫没错。叫那等背靠大族势力之人,死死盯住的感觉,倒是正合用这劫难一说,半点不为过。

今日这县城中,注定最为热闹之处必是这祥云酒楼无疑!昨日才得了衙门的赵班头来预定酒宴,还未等清早店内大厨采办了新鲜的食材往回,就已是尽人皆知。

原本酒楼的生意也不再复以往那般,宾朋满座,可今儿却是实实在在托了知县大人的洪福,不曾过得辰时三刻,就已陆续订出去了六成的桌面。

当然最为抢手的,还要属那二楼上的隔断雅间之位了,这早早就被订走的六成桌面,有过半都是冲着那地界去的。而因晚来一步,不曾订上的客人,也大多选在楼下大堂之中,能窥得楼上一角的所在。

能得了这好事,酒楼大掌柜的自是欣喜万分。已是有多少年,自家店里不曾再有过此等热闹场面了,更别提仅此一日的进项,怕是足能抵上往日大半月之多。

不免有些激动感叹一声:“若是那位,当初与我家酒楼绘制图样的工匠,再得来郦县一回。我定是要亲自下厨犒劳他一顿佳宴,才能报答他当年善意提点之恩!”

听得自家掌柜的,突然这么一念叨,身后不解此意的伙计几人,也忙是好奇追问起来:“怎么又是那工匠有恩与东家您了?”

“想当年,你们掌柜的我……还曾对那工匠出言不……。”不免忆当初情景,颇为感慨的唏嘘一声:“唉,的确是我见识不广,才错怪那位老工匠……。”

原来初修酒楼,当修即将要至二层之时,那名工头便极力劝说掌柜的,不必学那各地的大酒楼,全然将雅间完全闭合起来。大可稍作阻挡,以竹帘代做门扇之用,当时一听此言,掌柜便怒不可遏,朗声与那工匠叫骂起来。

不待明日再提,连夜里那一行十数位工匠们,便是走了干净。不过尚未结清余下工钱的掌柜的,倒是不曾吃亏,盘算之后反倒还省下了一笔小账。由此一来,自然便也就此罢手,不提分毫。

然而工事停顿,原本掌柜娘子还要再请人继续的活计,也被掌柜的一力拦阻下来。开张后,这被半幅隔断虚虚相切,又仅用竹帘作门的雅间,也就从此定型了下来。

事至今日,那被祥云酒楼掌柜的默默感激的工匠头,倒是不曾闻听这一番感慨。若是得知,定是要大笑三声,方能一舒当年所受之气。正是因为,这酒楼的掌柜太过叩门,不肯与他们足够的木料,才导致了最后无法将那二层上,一满圈的雅间逐一相隔。

不得已,他才连夜思量出此一对策,反被这等吝啬之人谩骂一顿。气得一众工匠连夜,便离了此境,再不来做工挣银两。哪里想,却是阴差阳错成就了,今日之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