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客官是要出门啊【诸玉在傍第一百八十五章究根脚(中)章节】!”

“这般早,可是用过早饭了?”

“要不,您稍等,小人我这就跟厨房说一声去。还是……哦,原来是早有好去处,那小人送送您……。”清晨起就能瞧见这新来的‘小’伙计,就立马驾轻就熟的忙活个不停。

那头正吃了早饭的掌柜,已是忍不住同自家娘子夸耀了一句:“昨晚儿,你还一个劲的提这小六不成。今儿你再瞧瞧,咱们全客栈上下也就属他,最是勤快咯!”

“嘴倒是甜的很,比起咱们原先那两个的确强上三分。”

掌柜的更是自信满满地接了一句:“要说那赵班头家介绍来的这小子,确实是干伙计的料,才学了不到两刻钟,比起那已在咱们店里三、四年的,都不差去哪里。”

一旁的掌柜娘子,也不住点头:“咱们家这客栈,也是刚好赶上了这县衙修路的档口。要是还按原先那老样子,半死不活的苦撑着过活,可不得再减了一半人手才好。”

听得自家娘子的说道,这旁掌柜的也是一脸认真的直点脑袋。年初就听得人说,这县城要来新知县坐镇时,大家伙可是哪个都不当回事。直到后来,那一桩桩一件件,真真实实的摆到面前后,就再也无人不信,这会子是定能将这县城换个模样。

不禁回头再打量一眼,后面才重寻工匠来,刚刷好了一遍新漆的**小院。心里更是期待不已,现下那便道才筑得了小段,就已是引来这许多客人入住,要是等秋后全修通了,那还了得!只怕自家的客栈,就是全都住满还不成。想到今年的进项一事。掌柜的就压不住心头火热,嘴里已是美滋滋地哼起了久违的戏文来。

而前头正忙着的小六子是丝毫不知,只是一门心思的扮好这小伙计的本分,才能更快的将大人交待下的事办妥。果然他这一早上的卖力,还真是立竿见影,没出晌午这会儿就已是让上上下下的客人们。将他这个新伙计的行事殷勤,牢牢印入脑海中。

就连那今日没出客栈的贡家大公子。也已是在送了早饭来的小厮口中,获悉了这事。正是有基于此,现在外面守候监看的差役,也都已退回原先的训街正事上。

如今有了这个潜入客栈,一探底细的小六在,县衙里众人近些天来的忧虑,也不约而同卸下过半。身为知县的皇甫靖,也已开始将这相邻几个县中,各处人马的详情汇拢起来。需得在好好翻上一遍。

“原本只道,来这等贫瘠之境为一任县官而已,压根不会有这等无奈之事发生。却哪里料到,自己刚开始将县中诸事理出个头绪来。着手将几桩本就该最先处理的,三下五除二,一并解决妥当。正准备接着大干一场时,就引来了各方派出的打探之人。

正在书房一侧,帮着整理书稿的玥娘,听得相公此言,也不免转身应道:“莫说是县城这方圆数十里境内,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内宅后院,有时也保不齐各种纷争不断【诸玉在傍第一百八十五章究根脚(中)章节】。”

点头忙接了一句:“想来还真是这么回事。想来娘子不久前提醒的那句,如此行事未免太过显眼了。现下看来确实在理的很。”

“虽说今日招来了这等艳羡之辈的无理探究。也并非,全然都因万事都行在他们前头而致。一来。原先这郦县早被他们视作那无用之地,也就理所应当是合该最穷困的。可如今却是眼看着一天天,摆脱了那贫瘠之地的名头,自然是要引来关注的。”

放下手中的书稿,径自拿过还在一旁温着的热茶来,递给夫君手中,再接着言道:“二来,相公你本就是新任乍到;可他们一位是在鹤鸣足有十余载;另一人也已是连任之中。猛听得原本垫底的郦县,忽然间起了偌大的变化,而且还是相公你这初入官场的新手,自然不敢再不闻不问咯!”

“娘子所言在理。而且听得那张主簿言下之意,少不得我们县里的便道之事,还无意间触动了那邻县邵杨的水道之利!”

“哦?”这还是玥娘头一回,闻得此桩,不免也是随即挨着夫君坐下,追问起来:“这又是怎么个说道?”

正当这边厢,夫妻二人在内院中,论起与那邵杨水道之利相抵触的便道之时。那边厢,城中大地主沈富才也已是急冲冲,跳上自家马车就直奔向县衙而来。

赶到衙门,才一见张主簿便已迫不及待道:“主簿大人,想来这此潜入咱们县里的人马,不单是冲着那正修的便道而去。”

“此话怎讲?”听得他提及这事,张主簿自然不敢怠慢,忙不迭就已追问起来。

拭了拭,额间沁出的汗迹,才接着告诉起来。一日前,他沈家便接连到访了两拨人马。其中就有原本也是在郦县,做那走镖买卖的威风镖行,不过随着后来数年间,生意日渐凋零,才转而迁移出了郦县。

而另一波更是大有来头,却是整个蓟阳州中最大镖行,由岳家兄弟俩开办的镇阳镖局,而取得就是可镇蓟阳全州之意。不但如此,这镇阳镖局的背后,可是隐隐就有蓟阳州府中,那两个大家族暗中支持着,至于其他更是不言而喻。

有此一想,这沈家之主便再也能端坐在家,才这般一大清早,勉强填了半碗白米粥下肚,就匆忙赶来。细听完对面沈富才所言,这旁的张主簿也不多言,直接领着这位,便直奔后衙来寻主官告知此桩。

“待便道通行之后,自然就会有商家要用到镖行办差,既然是想入驻我县,又有何可担忧的。”招呼两人坐下后,皇甫靖不觉颇为诧异的接了一句道。

“大人,您是有所不知。那两路人马,无论是哪家来学生家中,都只是为了强逼我,让出独行便道之权的!”见知县大人脸色一凛,又接着回禀道:“更有一桩,就是想要将那便道只行车马,不得用以行人……。”

只听得上座的大人‘砰’的一声,直接以掌击向桌面,不用细想也知,这位此刻已是动了真怒。随后便听得知县大人厉声骂道:“好个荒谬之极的说道!这里可是郦县境内,莫说只是一处便道而已,就是小小块道砖,也不是他们可以随性挪动的。”

直到皇甫靖怒气未消,步回内衙之中,还是深锁眉头,低着头冥思苦想。适才,见前头来报,说是张主簿领着沈姓地主,急冲冲而来寻了自家相公商议要紧之事。玥娘便隐约觉得,定是又有大事发生,而且多半与现下留在县城内。这几波外来之人有些关联。

此刻,推门进得书房,一眼便瞧见眉头不展的相公,枯坐书案前是低头不语。只此一眼,玥娘已是有感,今日之事怕是太过突然,且又棘手之际。

想到平日里,遇上旁的大事,哪得见过他如此苦恼模样的。更别提就连那山谷前的巨石挡道,都能轻易想出移除之法的聪明人,又有何事能难倒与他。

缓缓行至其身旁,低声问道起刚才之事来。这边的皇甫靖,听得耳边细语,也不由苦着脸回应一笑,直言道:“你相公我,看来是遇上了民间传闻中,那背后有靠的强买强卖之辈了。”

“不但是要将沈家的独行权强占了去,竟然还要依他家之言,只需通车马,不得路人行走。”

“啊!”一个惊叹之声才出口,玥娘却是不怒反笑了起来。心中久违的情景再现,这不就是自己前世的高速路段与那普通道路之间的区分之处嘛?

暗自不免酝酿片刻后,才点头应道:“相公,我看此法甚好,不如就有你这知县出面,应允了下来。”

却换来了身旁的皇甫靖一声诧异万分的惊呼:“怎么你也要将那便道,拱手让人不成!”

“拱手让人?”一听怒气顿添三分之言,玥娘却是不免坐下,解释起来:“我哪里是要拱手将那已修了近半的便道让人,而是想让相公你往另一处思量片刻。”提起笔来,轻轻润上墨汁,便在案上的白纸上书下四个大字。

“另辟蹊径,娘子你这是……。”

微微一笑,比出两个指头直言相告道:“其意有二。第一,便是本意,相公何不让那两家欲行此事的镖局,另在便道一旁,再开通一条专行车马的直通道路。原本这县衙中,就已是无力再修缮便道的另一半,何不让他们出银来修,倒是省却了不少时日,而且也不怕他们会偷工减料不是?”

听到此处,皇甫靖已是频频点头,渐渐展开了眉头。颇有几分玩味的调侃自己一句道:“那第二之意嘛,自然是娘子要劝我榆木脑袋,也不要总是往一处想,还得另寻他法。就眼下此桩而言,以退为进才是最佳之道。”

“小女子可是不敢,哪里敢同知县大人您提这说教之词!”才要匆匆避过,却是被皇甫靖顺手拉了个正着,稳稳落进怀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