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能自由出入行宫,然,留在府内的日子也算轻闲,好吃,好住,好睡,孟蝶觉得自己的生活堪比前世。

就这样养了二十来天,她突然发现自己长胖了,那件自创的贴胸小背心,居然穿不上了,瞧着明显变大的胸部,孟蝶一个头二个大,再这样发展下去,估计自己的女子身份就会被揭穿,可她又实在不舍得用什么白布来摧残自己的双胸,看她们发育得多好,圆润挺立,若是前世她定会欣喜若狂,想着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呀。

唉,孟蝶叹了口气,船到桥头自然直,暂且不去考虑,她立马赶做了一件稍大的小内衣,用白布把腰缠上两圈,这样或许还能瞒过一阵。

孟蝶仍旧每天坚持锻炼,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好,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健康的气息,整个人都感到无比的轻松自在。

她每天还会去看她埋在屋后的宝贝,仿佛每看一次,那盒子里的金叶子就会增加几片,让她喜悦不己。

她不喜欢去书殿,瞧着那些贤士们为了一个莫明的问题常常争得面红耳赤,就感到一阵无趣,觉得他们真是吃饱了撑的。

她喜欢在院子里散步,此时春天悄悄到来,四处洋溢着泥士的清香,小草,树木也都露出了新芽,她喜欢这种万物复舒的感觉,清新干净,没有血腥没有杀戮。

她也快并笄了,母亲说过三月初三就是她的并笄的确日子,母亲还为她做了新衣长裙,可惜,她却无缘穿上。阿止也说过哪天会回来娶她,估计也只能成为一个泡沫的美梦,五颜六色华光异彩,却是一戳就破。

孟蝶漫步在院子里,一派悠然自得,突然听得一阵琴声,宛转悠扬,柔美动听,但却透着孤单寂寞,却也拨动了她的心。

她寻着琴声而去,瞧着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待近时才忆起,那不是太子府的巫医吗?

巫医低头穿过,似是没瞧见她一样,对于这个惜字如金的大夫,孟蝶心存好感,仅因他曾对她说过:“汝身负雪海深仇,怎能不惜之性命?”这句话,她很感动,于是孟蝶不由得挡住了他的去路,言道:

“巫医如引匆忙,不知赶往何处?”

巫医脚步一滞,转过身来,瞧着孟蝶一身白色儒袍,蹙了一下眉头。

孟蝶朝他笑笑:“怎的?不认识了?”

巫医犹豫片刻,朝着孟蝶揖手,一板一眼的道:

“闻知太子添了一名食客,原来是故人。”

“呵呵。”孟蝶笑出声来,“巫医好眼力,鄙人孟蝶,多谢当日搭救之恩。”说完朝着巫医一拜。

“此乃分内之事,何须挂齿。”巫医对曰。

“不知巫医可告之姓名?再有,”孟蝶走近二步,贴近他的耳朵言道:“吾之身份还望保守秘密。”

巫医连忙退后两步,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言道:“鄙人程敬,只懂治医救人,不管其他。”

此人还是一幅冷漠的态度,就连行礼都太过于敷衍,似乎并没有把孟蝶放在眼里。孟蝶也不气恼,暗忖,此人像是久混官场之人,言语之间透着一股子‘老奸巨猾’,懂得‘明治保身’之术。

孟蝶又笑道:“程敬?此名甚好,可是治病而去?”

她赞他的名字好听,程敬不由得瞟了她一眼,“代姬欠安,吾去把脉。”说完也不等孟蝶再言,转身离去。

孟蝶暗忖,此人真还‘目中无人’,瞧着他的背影片刻,才又寻琴声而去。

见一阁楼下,丽姬正在低头抚琴,此刻的她沉浸于琴声之中,神色柔和而平静,更有一种端庄大气。

孟蝶站在不远处,闭上双眼静静聆听,她的琴声透出一股子忧伤,让她回忆起在小山村的日子。

良久,琴声停止,孟蝶睁开双眼,与丽姬的目光相遇,丽姬随即灿烂一笑,明眸皓齿,妩媚妖艳。

孟蝶走了过去,行礼道:

“丽姬之琴声如云兴起,如雪飘飞,真乃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吾听之,实为三生有幸。”

孟蝶的赞扬有夸张的成份,但丽姬的琴技的确天下无双。

丽姬听言格格的笑出声来,忙吩咐着奴仆设几布酒,孟蝶大方就坐。

丽姬喝退了奴仆。

孟蝶持爵掩面而饮,两人先客套一番,聊些无关紧要之事,然而丽姬的媚眼一直有意无意的朝着孟蝶猛送秋波,孟蝶坦然受之,居然与丽姬调起情来,乘着无人,她还用手轻掐了丽姬的脸颊,令她娇笑连连,红晕满面,随后丽姬转移话题言道:

“先生可知代姬病重?”

“哦!”孟蝶放下酒樽,颇感兴趣的言道:“不知。”

只听丽姬又言,“听闻代姬因心情郁积而至。”

“莫是太子未归,思念之久?”

丽姬一听,又是格格的笑了起来,她还不知道这位年青的贤士也有幽默一面,不过提到太子,丽姬倒还吐了口气,喃喃言道:“也不知太子何时能归,算算日子,一月有余。”

孟蝶脸露微笑,不做言语,暗忖,最好不要回来,没有他和那两个黑神,日子多自在,可转念又想,不行呀,我还得靠他复仇呢。

丽姬自言自语一番又回过神来,瞟了一眼孟蝶,微微尴尬,自觉失态,于是又继续言道:

“代姬的兄长与他人赌酒,不胜而亡,代姬与这位兄长乃一母同胞,曾两次入府看望,代姬因此事不悦。”

原来代青与代姬是亲兄妹,孟蝶颇感意外,她不由得斜眼瞟了瞟丽姬,只见她的表情并未多大变化,原来她还不知道与代青赌酒之人就是我,看样子代公也并没有把我与之赌酒的事传出去,那天的蒙面人是否是代公所派?代姬又是否知晓这一切?

孟蝶还在思量,丽姬左右环顾一番,倾身上前,小声言道:

“吾己寻得代姬之过错,不知接下来如何处之?还望先生赐教。”

“哦?”女人天生就是八卦的主,孟蝶也不例外,只见她挑了挑眉,眼角露有一丝不意查觉的喜色,言道:“姬且说来。”

“代姬房内另有男子。”

孟蝶听言,倒吸一口冷气,这丽姬真谓心肠狠毒,如此一来,若有证据,那代姬真无翻身之日了,况且,代姬房内的确有男子出入,孟蝶前些日就己亲眼目睹,想不到也被丽姬给查了出来。

见孟蝶有点吃惊的表情,丽姬以为她不相信,笑言道:

“代姬一奴仆乃吾之心腹。”

原来后宫的无间道从这个时代就己上演。

丽姬眨眨眼睛,言道:“先生可有良策?”

“这….”孟蝶支支吾吾,学着妖孽开始手敲几面,似做思考状。

丽姬见之,从袖里拿出一张帛帕,递到孟蝶面前,言道:“先生若有良策,事后姬定会厚赏。”然后媚眼一抛又道:“此帕乃姬倾心而绣,还望先生贴身收之。”言完脸色己是绯红一片。

孟蝶挑眉而笑,瞟向几面,见那帛帕十分精美,还绣有青竹图案,于是毫不犹豫的收帕入袖,心里自是喜悦不己,暗忖,此等钱才不收白不收。孟蝶沉思片刻言道:

“此事还得从长计划,代姬房里虽有男子出入,口说无凭,若计划不周,反而弄巧成拙。”

“先生所言甚是,姬也有所顾虑,所以才请先生出策。”

孟蝶再次手敲几面沉思片刻,然后抬起头来,瞧了瞧丽姬,嘴角弯起一个弧度,言道:

“此事应当等太子回府定夺。”孟蝶言完伏身上前,又在丽姬的耳边小声说着如此恁般,丽姬脸上露出了笑容。

回到小屋,孟蝶拿出帛帕,里面包有三颗金粒,拿出一颗反复瞧着,那时的金子光泽度不高,纯度不强,并且多为铜金,不过也算值钱之物,孟蝶脸上挂着笑容,自言自语道,丽姬真是有钱呀。

然后又瞧了瞧帛帕,放在鼻端闻了闻,只觉清香无比,孟蝶嘴角随即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眼神透着一丝狠绝。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风平浪静,但这种风平浪静之下又是一阵暗潮汹涌。

孟蝶照常在府内溜达,特别爱在黄昏时分。

入夜,天空星光闪耀,像极了钻石。

一个黑影穿梭在太子行宫,像猴子一样跳上跳下,他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一瞬间的功夫就来到后苑,众美人居住的地方。

黑影正准备跃上高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笑声。

黑影嗖的转身,却见身后站一白衣少年,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微风吹散着她的长袍,她嘴角含笑,双眼灼灼生辉。

她朝着他走了过来,黑影警惕的退了两步,摆开了一个攻击的架势。

孟蝶在离他五步之远站住,讽刺言道:

“侠士可是夜会佳人?”

然孟蝶的话刚一落下,黑影一记拳头就挥了过来。

孟蝶眉头一拧,侧身避过,黑影又一记开山掌当面劈来,孟蝶只觉掌风凌厉,连连后退,黑影步步紧跟,退至墙角,孟蝶灵活借壁纵身跃起,在空中一个空翻,一道美丽的弧度,在空中划过,最后落在黑影的身后,两个都瞬间转过身来,孟蝶手里拿着一张黑巾,对着黑影摇了摇,笑得好不灿烂。

黑影一怔一怒,抽出腰上的配剑。

然而此刻,只听孟蝶从嗓子里轻轻哼出一声,不屑的言道:

“侠士如此鲁莽,莫非真要至代姬于死地。”

黑影听言驻步不前,但依旧举起长剑,双眼瞪着白衣少年,充满戒备,不过他眼神中流露出的一丝紧张却没能逃过孟蝶的双眼。

透过月光孟蝶打量着面前的男子,也无非十七八岁,他有着俊俏的五官,剑眉,冷眼,高鼻,薄唇,他孤傲,冷清,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杀气,他抿嘴不语。

孟蝶又道:

“代姬危也,若要救之,随吾来。”言完纵身一跳,没入黑暗之中。

黑衣少年瞬间犹豫,也跟随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