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一面是土丘,一面是流水冲出的乱石沟的地方,前面是一片茂林后面是一片开阔地,并不是一个适合打埋伏的地方,蚩戎人怎么也没想到大兴会在此设伏。

要说起来前面的树林更容易藏身,兵家不是有逢林莫入的说法吗?

这大兴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在指挥,居然全不按章法办事。

提着神过了那片林子,小心了半天连个鬼影都没见,刚有人在咒骂统领瞎紧张,大兴兵哪有胆出来。下一刻大兴兵就从眼前跳了出来。

刚松懈下来的他们实在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在他们都是马背上长大的男儿,很快就醒过神来,拨转马头,举刀向右面的土丘杀去。

不是他们小看这些大兴兵,那样的细胳膊细腿,就算是抢尽先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过今天的大兴兵好像不一样,居然一上来就让他们损伤不少兄弟。

虽然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甚至是精神松懈的时候蚩戎兵在遭到大兴兵的伏击后稍有慌乱却并没有害怕。

不为别的实在是大兴兵太弱,他们打大兴就像是一个大人和一个半大小孩打架,就像一头驴子和一头牛比力气,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他们从骨子里就对大兴兵的战斗力不屑于顾,不需要统领们的任何鼓动,面对大兴兵他们就士气十足,虽然吃了几场败仗,仍然没人把这些大兴兵放在眼里。

可笑的是那个大兴将领居然一脸兴奋,满脸放光的以为自己的奸计得逞,带兵截了他们回城的后路。以为这样他们就怕了吗?真是不自量力。

战斗进行的非常惨烈,蚩戎占着人强马壮气势足,大兴则占着人多,准备充分又抢尽先机,皇甫绍邕在双方一开战就堵了蚩戎人的退路,让他们难以回头与萧山关前的大军汇合。

他有十足的信心全歼这些中了埋伏的兵。战争却在随后进入胶着状态,大兴的步兵虽多在没了先前的优势之后,并不能把马上的蚩戎兵一举击落。

皇甫绍邕有些焦急,这里离萧山关并不是很远,只所以放弃在林中设伏就是想让那片茂林挡住萧山关那边探子的视线。可时间一长难免不被那边的敌军发现。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响亮的呼哨声,老远就看到从开阔地那边又冲来一队骑兵,皇甫这次是真的急了。

大兴的骑兵很少,这八成是蚩戎的兵。现在占尽优势不赶紧把眼前的敌军剿灭的话,他们的援兵一到,就更麻烦。

虽说那来的人马并不多,不过三、五千人,可拖的时间一长,保不准萧山关前蚩戎的大队人马得了信过来围击自己,那可就成了包子里的肉馅被人裹了。

他大喊一声:“儿郎们,杀啊!”手中一杆大枪却是舞的更急,只见点点枪尖密不透风连成一片,围在他身边的几个蚩戎兵很快被挑下马去。

蚩戎兵在看到远处那移动的黑点时一下振奋起来,看那速度之快就知道必不是大兴骑兵。想必是先前出来追击的达尔吾带兵来了。可他不是派人向元帅请求增援的吗?

那队人马很快到了近前,所有的人都看清了,那皮甲下飘动的是红色衣襟,蚩戎兵一下傻了,有人开始寻找逃跑的机会。

随着那队人马越来越近,催马和开阔地四散而逃的蚩戎兵越来越多。他们已经看清了,来的是大兴那些打仗不要命的女魔头。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女将军来了。”这话音还在空中没有散去,那些女将就已经拉开了阵型从两侧开始包抄逃往开阔地的蚩戎兵。

淳香本来还在前面的村庄中休整,正准备伺机进城,就有民团的来报,说她爹爹在这里遇到了蚩戎兵。

她知道爹爹带的步兵多,与敌军骑兵相遇难免吃亏。所以她飞马赶来增援。

女兵的加入让战局很快明朗,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女将军手提双剑,衣甲上血迹斑斑,而大将军皇甫绍邕枪尖下的红缨也在往下沥血珠子。

想不到父女相见竟是这个场面,淳香下马过来拜见爹爹。

皇甫绍邕却看着她微笑不语,半晌摸着女儿的头说了句:“后生可畏啊。”

淳香一下腼腆起来,脸色羞红道:“爹爹说的哪里话,女儿不过是占着甲轻马快的便宜,怎能和爹爹比。”

淳香说的也是实话,女兵们与蚩戎兵一般穿的是轻便结实的皮甲,在设计上甚至比蚩戎兵的甲更合理,让她们身手灵活丝毫不受甲胄的羁绊。里面衬的棉服全是羽绒的,脚上清一色牛皮靴,跨下马不说万里挑一也是千里挑一的良驹。腰里别的是小巧的硬弩,背上背的是精刚制的大刀,砍骨头都不会卷刃。

当然这全赖他那个好女婿梅香儒的悉心关照,不惜一切财力物力装备女兵。大兴男兵全是铁甲布靴,只有军官才有皮靴和那样的战马。

就连女儿的马夫都要高出常人一头,不但人高力壮,步行竟然能追上快马。

女儿客气,皇甫绍邕知道女兵能有今天不经非常毅力和艰苦训练势不能成。

虽然离敌人大军五、六十里地,却也不是叙家常的地方。皇甫绍邕拿出将军的威严,命令淳

香整队随民团来的向导向安全的村庄撤退。

当淳香得知哥哥淳熙晚上会出来劫营,军师也会派人指导他们进一步的行动,城中大军还要分批出城,她们完全不必进城。就随着父亲来到附近村镇,很快有民团的人过来接待他们。

淳香算是安下心来,命令女兵休整。自己也捞着和父亲道道家常。

虽然同在大营能这样坐下来唠唠嗑却是第一次,坐在火炉旁,两人却发现居然没什么话说。

常年在边关很少回家的皇甫绍邕对子女关心的很少,只知道这个女儿学了一身好武艺,再就是她闹死闹活的要嫁到相府去做小,其他的还真不了解。

看着女儿被风吹红的脸,粗豪的汉子也有了愧疚,嘴上却不知道要怎么说出自己的关心,还是淳香打破尴尬,问起他如何会在这里遇到敌军。

搞明白父亲是特意出来伏击,淳香笑道:“爹爹,大人是有了克敌制胜的法子了吧?”

皇甫绍邕点头道:“当然,没想出办法他能让我出战,那小子就会在城头上挂块免战牌子。”嘴里说着气话,脸上却全是笑。当初对这个女婿没甚好感现在却是深感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