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熙一直想不通梅大人为什么突然要他出战,难道他不需要人保护了吗?对这个一直表现的很惜命的人,此举还真让人看不懂。难不成梅大人想让那个薛军师保护他的安全?军师倒是乐意,只怕梅大人有问题,每次军师有什么小动作,他脸上表情那叫一个僵硬!

梅大人这是在为国牺牲吗?这个想法一从脑中蹦出来就吓了淳熙一大跳。不过他可不相信梅大人有这么高尚!

淳熙可也没给军师机会,晚上去劫营,白天依旧到梅大人身边当值。好在他是练武出身,站着亦不影响他休息。

这两人倒真是一日一个样,眼见着亲密渐盛。

此刻,聆听军报的梅大人对图乎尔在张、鲁两位按计诱敌还成功绞杀了不少敌军之后竟然没有如军师所说在今早派出援兵很是有些不解,呢喃了句:“难道是他发现了我们的意图?”

薛军师还真是大方啊,竟然就这样握了梅大人的手,轻声细语的安抚起梅大人:“大人不必有此一虑,图乎尔此人多有算计,他想派兵却又怕中了我们的计,所以一定会放个烟雾弹,作出按兵不动的样子给我们看,试探我们是不是有伏兵。他是算定这天寒地冻就算埋伏也不过是一天半日的。待得今日晚间前必然有结果。”话是不错就是这动作太过了,梅大人怎么说也是宰相呀,怎么着旁边还立着个大将军和本将这个保镖呢!

淳熙再次在梅大人淡笑的脸上看到他嘴角抽搐的跳了跳。显然是还没适应军师这份旁若无人。却也没有退避,一任薛益抓着他的手。

不过薛益的安抚不但没让梅大人放心,反让他真实的着急起来。

因为梅大人一下想起一个很实际的问题,那就是现在野外寒气逼人,在外面别说埋伏一天等待敌军出击,就是多呆一会都会冻伤人。且不说敌人万一不去了,就是晚点去埋伏的皇甫绍邕也受不了啊。

以后还有大军不断被派出城,野外保暖就显得尤为重要。

梅大人已经有些坐不住,立起身说了句:“既然这样就等等看吧!益,爷有点事,去去就回。”说罢冲薛益笑笑就向外走。

梅大人去找他的那些工匠们了,梅大人是想集思广益,不是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吗,何况他重金聘来的巧匠!说干了口工匠们却一筹莫展。

自己又把知道的现代的保暖措施全想了一遍,能想道的就是羽绒服啊,帽子,手套,棉靴,做为一个普通人他还真不知道科考人员如何在极冷地带保暖的。

羽绒服他已让人做了呀,嵖岈的牛府伊供来的棉服全是嵖岈鸭绒做的,只是数量有限。

穷转数圈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的梅大人不大会功夫又转回了大帐。

大帐中的薛益和皇甫绍基弄不明白为何一说要多埋伏一些时间梅大人就一副急吼吼的样子出去了,这一会功夫就又愁眉不展的回来了。

忍了忍,两人还是不约而同的问道:“大人,是我们的计划有什么问题吗?”

梅香儒点头道:“是。”只这一个字,把两人骇的不轻,皇甫绍基直接紧张到无语,还是军师镇定的多,很快问道:“倒底是哪里不妥,大人说出来也好再做图谋。”

梅香儒皱眉道:“我们前番制定计划的时候没考虑天气。气温太低了,若真是那样埋伏的话,时间一长兵卒们如何受得了。”他还要说什么皇甫绍基脸上的表情已是在怨怪他大惊小怪。薛益则直接打断他的话道:“大人,此事断不用担心,相信兵卒们多年戍守边关早就适应了这里的气候,埋伏也是一种常用的计谋,兵勇们自是有法子应付。”

看梅大人的样子似乎还有疑惑,淳熙倒是知道的详细,很耐心的给梅香儒解释道:“野地雪厚,只要扒个雪窝子呆在里面就没有站着那么冷,再穿上皮袄带上一水囊热汤过一天没问题。”

梅香儒这才展眉道:“原来如此。”做为一个计划制定者虑事不周还真是大忌,乍一听薛益说起,他心里万分紧张,怎么能把天气这么重要的因素都没考虑进去呢,这计划是不是要全盘颠覆?现在看来似乎没什么问题。

看薛益的样子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事,只是理所当然的以为他也考虑到了就没特别提出来。

梅香儒心里还是疙瘩着,毕竟做为一个现代女性的柔软灵魂她还没有心硬到可以和这些将军、大神相媲美,只注重结果而无视兵卒们要承受的困难。

梅香儒还没发现他的这副婆妈相让帐内的三个人表情各异,各起心思。多少都对他的烂好心有些不理解。

薛益看他的目光却是更深沉了几分,这样的梅大人却是愈发的让他看不透了,危急时刻总有别人想不到的奇思妙想,整盅对手的手段更是诡奇,现在对下层兵士又这样体恤。

薛益还真算对了一点,图乎尔得到消息后果然是在接近傍晚时才派出五千人去增援。害得皇甫绍邕在草窝子里多趴了整整一天。天寒地冻的荒野里,就在所有人都觉着军师判断失误是不是该撤回城时,狡猾的蚩戎兵终于出动了。

看着一列列骑着马,挎着利刃,嘴里骂骂唧唧的蚩戎兵就在自己眼前十米开外的地方通过。趴在长着茂密蒿草的土丘后面,所有大兴兵屏紧了气息,任洁白的霜沾住睫毛却不敢动手揉一下,生怕一个微下的动作就引来敌人的注意。

好在敌军在进入这片林子时惊起的鸟雀提醒了他们,让他们早一步活动开了冻僵的手脚。

直到敌军过去大半,眼前的一根细绳轻动了一下,所有的箭手瞄准眼前的敌人,心中默数着数,到十时,悄悄的开始拉弓然后是随弦而去的利箭。

瞬间,这里喧闹一片,中箭的敌军呼号声,敌军将领用蚩戎话大声呵斥着乱作一团的蚩戎兵,还有不停狂叫着挥舞着大刀向土丘冲的蚩戎兵的叫骂声。

仅管敌人的马刀就要扑到眼前,训练有素的弓箭手还在镇定的上箭拉弦。没有一个人因为敌人的到来晃动身体。

身后的长枪兵已经快一步冲上了土丘,借着下冲的力度举枪向马上的敌人刺去。就在他们对面埋伏着的投枪手,手中的长枪开始向背对着他们向土丘上冲的敌军大力的投出手中的标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