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相爷大惊,张着嘴,半天说了句:“今天还真是无心捡到个宝,既然先生有这样的图,就快些画与我瞧瞧。”苦闷着脸道:“我正发愁这图看不明白呢!”

薛益再不谦让,当下在梅相爷再次为他取来的厚帛上细细描绘起来,一边画,还一边给梅大人介绍。侃侃谈起当地的气候,山川,河流,民风一应事物。

梅香儒是个不受这时代世俗所约束的人,又做了这么一阵子男子心中那男女大防早就淡漠了。

没一会就趴在案上与薛先生抵额而立,两眼紧盯着地图,不时指着这里问问,又指着那里问问。

他的问题繁杂而又看似毫无关联,薛益极具耐心的为他一一解答,甚至把与之相关的内容也细说与他。

看着地图,一个模糊的想法在梅香儒的脑子里渐渐成形。他似乎是想到了要怎么与蚩戎应对。

当梅大人身上馨香的味道传入薛先生鼻息时,薛先生再也不能集中精力画图了,两眼迷离惝恍间人已神游天外。

问的正欢的梅大人在他久未应答后,扫一眼走神的薛先生,瞬间手已在他面前晃了起来。

薛先生这才回过神,看了眼以怪异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梅大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忙把目光调回到图上,口中解释道:“这一处记不太清了,回忆一下,回忆一下,大人莫要见怪。”

梅香儒收回白希纤长的手,指着图上的一处道:“这里可是有座山?”梅相爷觉得这图他似乎在哪里看到过,仔细想想,心中惊喜交集,这不正是他做为一个游魂还在天上飘着时看到的有许多人打仗的那座山吗,他一下想起那个清晰的高空府览图来。

他一一向薛先生求证,果然是这样的。

到最后,薛先生看着梅相爷的两眼已是森森的冒着幽幽的贪婪的光,这样的眼神让梅大人没来由的打了冷颤,嘴里疑惑道:“先生何以这样看着我?”

薛益不觉冒犯他,反而大胆的问道:“相爷这是第一次来边关吧!为何对这里的山川地貌知道的如此详细,仿佛亲眼所见。”

梅香儒只觉背上冷风飕飕,嘴里却随意的解释道:“以前他们有给我汇报过,爷不过是和这里联系不上,经先生这一说爷才想起来。这还得说是先生的功劳。”梅香儒心想差点露了馅。

梅大人再次热情赞扬起薛先生,并且谦逊的道歉说自己以前过于托大,没有重用先生,请他多多包涵。

这让薛益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梅香儒笑着看薛益,他今天还真有点不一样,平时他对薛益可没这么关心,可是自从薛益给他画了地图,又谈了这许久之后,他对薛益格外的上心。梅大人忽然发现薛益竟是个难得的人才!

他一直以为古代读死书,死读书的书生都是无用的空谈者,名士更是空话连篇死钻牛角尖的人。要不怎么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呢。

薛益完全打破了他对古代名士的成见。

薛益凭着他响彻大陆的名声,深受百姓敬爱,而大兴大众更把这位超级军事家奉为至尊,对他敬畏有加。唯有梅大人先入为主的以为他是个空谈家,不把他放在眼中。

今日好不容易捞着个机会向梅大人一展才学他哪里会放过。

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的。梅大人迫切需要人解疑的时候,恰好是他这位军士大家一展风采的时刻。

一个想知道,一个想说,两人一拍即合。而梅大人更是生出相知恨晚的感触来。对自己竟然让这么一位大才端茶倒水也生出些悔意。

二人直到掌灯时分还没有看完这份地图,有小校来请相爷用饭,梅大人依然意犹未尽的拉着薛先生的手道:“先生不如与我一起吃些便饭,饭后咱们再聊聊?”

薛益自然求之不得,当下与梅大人把换臂同行,饭后又到大帐中谈到夜半二人方散。

皇甫将军对相爷与薛先生探讨的事不了解,却是乐见相爷此行,既没过来催要他的宝贝地图更是禁绝一切闲杂人等进来打扰这二位。他这闲杂人等当然是除了帐中这二位以外的一切人等。

谈兴正浓的梅相爷早忘了要还他地图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