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付杰离开之后。麦琪与麦子有过一次谈话。

“你爱过他吗。”麦子问。

麦琪反问她。“那你呢。”

半晌。两个人都沒有说话。

冗长的沉默。

但又不同于往常般。沉默地那么尴尬。那么敌对。

麦琪长久地注视着麦子。这是她同父同母的妹妹。是在这世上与她最相亲的那一个人。可是。长久以來。她在内疚中忍耐。她在自卑里挣扎。却从未向彼此敞开心扉。

她们之间的情感复杂。沉重。相亲而不可接近。相生却要互相折磨。

她明明想补偿她。可居高临下的姿态又在深深地伤害她。

她明明想亲近她。可内心的自卑与叛逆又将她推得更远。

付杰也好。张杰也罢。男人。事业。都是磨心。她们对持于天平的两端。遥遥对视。不相上下。

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叹息。打破了这长久的静默。

“姐。我好累。”

“我也累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是的。再漫长的相持也有停歇的时候。说不清是为了什么事。说不明到底是什么时间。放下。就真的放下了。

放下高傲。放下难堪。放下心结。放下自卑。放下过往。等待明天。

假如。还有明天。

日子好像又回复了平静。

她与她依旧不够热络。但似乎两个人对现在的状态都很满意。

她习惯在单位将麦子视作普通同事。点头。问好。不过不失。

麦子亦习惯她的冷漠。第一时间更新终于不再针锋相对。

两个人彼此有不同的生活烙印与轨迹。

她依旧是那样循规蹈矩地生活。早起。上班。下班。回家。11点之前睡觉。睡觉之前两个小时不会喝水。不会进食。她沒有太多的朋友。也杜绝太过喧嚣的生活。只是在偶尔。她跟朋友一起坐在咖啡厅里聊着天。就这样。又过一天。其实这样的日子。跟往常沒什么不同。甚至她感觉不到身边有个人或者沒有人。有多大的不同。甚至回到一尘不染的家。每次打开灯。她都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这里跟早晨离开的时候沒有两样。

她们不常在工作之外的时间见面。

麦子又有了新男友。这一次那个男人小她6岁。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年轻到连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这一次。她终于学会沉默。对于妹妹的恋情。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果真是真理。

她看着她在办公室肆无忌惮地打着电话。口气嗲得厉害。“嗯。我不知道嘛。你说了算嘛。”她只是微微地把头转向一边。笑而不语。

是的。她终于学会如何旁观。用旁观者的心态生活。第一时间更新

再后來。她养了一只猫。那只美国的短毛猫。其实一点也不可爱。但她喜欢。她叫小妖。

于是。日子又变得有些不一样起來。

那只叫小妖的猫总会在每天早晨8点眼巴巴地守在她的卧室门口。听见房间里的闹钟一响。然后发出有些谄媚的叫声。

不一会。它就会看见它的女主人打开房门。走进厨房。它的食盒里又多添了些猫粮。它屁颠颠地跑过去。那样子跟黏人的狗沒什么两样。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小妖也沾染了点主人的脾气。它总是坐在沙发的一端。慵懒地躺在那里。不知道它在冥思还是在打盹。有时候它听见主人的召唤。也只是懒懒地点了点头。又恢复自己慵懒的姿势。

天气转冷的时候。它的主人会破天荒地允许它进入主人的卧室。它猫在主人的床边。房间里暖和极了。可主人却总会拿冰冷的脚招惹它。它不太喜欢。但第二天醒來的时候。它会发现自己睡在主人的脚下。那双脚终于不再是寒冰一般的凉。

一个第一时间更新一只猫。就这样。在城南的一所公寓里互相取暖。

再后來。麦琪辞职了。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或许还在这座城市里生活着。但却很难让人发现她生活的痕迹。或许有人知道。但知情人似乎不愿意暴露她的痕迹。

麦琪也好。麦嘉也罢。更像是一个与我们擦身而过的路人。她或许曾经是你的同事。或许曾经跟你有过一面之缘。又或许是泛泛之交。然后在擦身之后。成为彼此的空集。

某一日。你或许会谈起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但每个人口里的那个人似乎都离真实差了一步。

她的下属会说。麦主编是一个很好的人。但仅此而已。他们再也说不出关于这位上司更多的东西。因为除了工作。他们再也沒有机会更进她一步。他们只会在私下里羡慕过。多想成为像麦琪这样的女子。**。自主。坚强。好像什么也打不倒她。风雨來临也不会变色的从容不迫。这些年轻的女孩子总会羡慕地看着她。什么时候她们也能跟她一样。

她的上司会说。麦琪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仅此而已。他知道他留不住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自然也不会花费时间去回忆这样一个人。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judy们会对她的离开松一口长气。然后发出“既生瑜何生亮”的叹息。是的。她们本该能做朋友。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苏紫不会谈论她。只是在偶尔。她以为已经失去联系。可突然想起。又觉得有些温暖。有些人。仿佛不需要刻意记起。也不会轻易的忘记。有多久沒见。可再见的时候相逢一笑。又觉得熟悉地仿佛昨天才分开。麦琪这样的朋友。不会让你觉得是负担。是累赘。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份淡定去维持一段如水的友情。第一时间更新

那他们呢。那些爱过她的男人们呢。

付杰会说。他在少不更事的时候。他爱过一个像麦琪一样的女子。一见钟情。万劫不复。在付杰们的记忆力。麦琪是一个妖精般的存在。若即若离。带着谜一样的存在。接近。燃烧。然后黯然地熄灭。

黄子明会说。在他的前半生遇见过一个像麦嘉一样的女孩。他看着她如何从一个清新动人的女孩成长为烟视媚行的女人。他看见她的美丽。她的蜕变。却从未真正拥有过她片刻的青春。然后他会发出惆怅的叹息。沒有得到的终归是最好的。

袁三会说。他这辈子认识很多女人。伤害过她们。也被她们伤害过。但麦嘉是一个奇迹。一个他不愿意相信的奇迹。连他都会忍不住惋惜。这样一个勇敢的女孩会得不到归宿。还是说这世间孤勇的女人太少。所以连上天都不愿意成全。

那谢道年呢。谢道年会说什么。

谢道年在麦琪回到滨城之后半个月。就跟着到了滨城。

他住在离麦琪的家隔楼相望的公寓里。可是。她不见他。

他站在阳台上。看着对面的窗户里亮着灯。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看见楼下有个男人。长久地站在那里。他渐渐注意到那个男人的目光跟他注视着同样一个方向。路灯把他的身影拉得又斜又长。等到路灯熄灭的时候。那男人才会恋恋不舍地离去。第二天他一早起來。会发现他站立过的地方有一地清洁工人还來不及打扫掉的烟头。

半个月之后。那男人消失了。

可麦琪还是不见他。

他总会想起她來长安的那个夜晚。亲吻那么真实。拥抱那么真实。连缠绵都是真的。可是当他斩钉截铁地对她说。“嘉嘉。等着我。”

她却在他的身下。眼神里还残留着缠绵的痕迹。可说出的话却那么坚决。“不。”

不。太晚了。她不等了。她等得太久。久到似过完了一生。久到她都忘记了等待本身的意义。所以。这一次。她那么狠绝地对他说。“不。”

不等了。不爱了。不要了。不留了。

这是你要的吗。嘉嘉。

谢道年在阳台上对着那盏孤灯。暗暗地问。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你等得那么累。那么该我來尝尝等待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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