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忌惮

“大师,到时间了。”早上我挺着一双迷糊的双眼,不知道爷爷与住持为什么要这么早的唤醒我心里埋怨着。但当走到门前爷爷打开这关了一夜的柴门时,却正看到王秘书穿的很是庄重,正站在门外等着我们,看着我们走出房内立刻手中蹦出了这样突兀的一句话。

“时间到了?”我摸了摸脑袋,一时被王秘书说的有点儿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时间啊!”我心里头泛着疑问,但是看爷爷与住持的脸色似乎是知道这件事的。

果然,爷爷听到王秘书的这句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张手牵起了我对王秘书道:“好的,我们走。”而后带着我向着不远处的一辆小车走去。

半个小时就这样的过去了,这辆车就这样颠簸了半个小时,终于在我忍受不住时车子到点了。

“这是?”当我刚打开车门踏上这片田地时,我竟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似乎这块地以前我来过。“这是哪儿?为何我会如此的熟悉。”突然我感到眼睛一缩,看到前方那座长满杂草的坟包,这时我终于明白了先前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来自何方了,这座坟包我以前确实和爷爷来过,因为这正是那位县里高官的祖坟。

而就在不远处的这座坟包前,却是站着两个人,皆是背对着我们。一个人看背影似乎是赵书记,另一个就不知道,但是看他的体形却是十分的发福,大腹便便明摆着一幅福相啊!此人能与赵书记站一起,而且看站位还略微比赵书记前,此人必然也是一个久居高位之人。

“赵书记。”爷爷牵着我来到了这俩个人跟前,对着赵书记微微的作了一礼,而后看着赵书记跟前的这位人疑惑地道:“这位是?”

“这位就是我与你所说的上头的那位高阶。”赵书记略微让开了一步,对着爷爷道:“大师就称呼……”赵书记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口,便见得这人微微抬了一下手,打断了赵书记的后话,一幅笑脸看着爷爷道:“大师就不要听小赵胡说了,就平平常常的一个人,大师就称我书记吧!”

爷爷看着书记伸出的手,将手伸了上去就是一握,看起来十分的优雅。而就在与爷爷双手相握时,我分明看到书记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看着爷爷的眼睛语重心长地道:“大师可不比常的山野阴阳啊!”

“呵呵……”这回我倒是看到爷爷笑了,只是我却一直搞不明白爷爷为何笑而不答。

“哦,失理了。”书记一笑,看着爷爷道:“还是先说正事吧!”

“正事?”听见这位书记所说我又是一愣,而后抬头向着爷爷与住持看去,但是他们却都视我目光如若无物。

“大师果然高人,这洪口村大坝终究还是决堤了,此次若非大师,恐怕想让那些人搬迁还得颇费脑筋啊!”那位书记哈哈一笑拍了拍爷爷的肩膀,似乎显的十分的开怀。但我知道这还只是个开头,看爷爷和住持的目光就可以看出来了。但是我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我知道了原来先前我和爷爷去的那个村子叫洪口村啊!

“还有大师……”书记开怀两笑后,面容显出忧愁看向了爷爷,果然正事才来了。“大师。”书记尴尬两笑道:“你看这个我家祖坟是不是……”

“放心,已无大碍。”爷爷直接说道,十分的利落。

“你确定?”书记看着爷爷露出了狐疑的目光,似乎是十分的忌惮于这祖坟啊!

“确定。”

“哦。”书记拿手拍了拍胸口,这是放下了牵挂的样子,而后他转过头来看着祖坟,露出了一种兴趣的目光,问爷爷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得……”

“气聚不散,灵穴遭破。”爷爷看着书记,对上了他的眼睛道:“坟包内久聚的阴气,因一些原因聚而不散,且日有所增,与所积福气相冲,相抵。但福荫数年所积,而阴气却日渐加增,所以出现了种情况。”

“哦。”书记用那只厚得看不出手背的手拍了拍胸口,而后看着爷爷道:“如此倒是麻烦大师了。”说着便见得他伸手入怀从怀里掏出了一叠票子,递向了爷爷。

爷爷将他的手推了回去道:“用不了这么多的,顺手之劳而已。”但就在爷爷往回抽手时却被他抓住,将那一叠票子生塞到了爷爷的手中道:“这是一千元,如若大师不弃,请一定收下,我聊表寸心。”听着书记的话,我只感头皮是一阵的发麻,一千元,还聊表寸心。

爷爷见推辞不过,便收了下来,而后一阵的寒喧,书记因有事与镇上的赵书记便要离开,他热情的相邀我们坐他车,他顺路捎带我们到镇上,但是却被爷爷十分坚决的给推辞了。顿时我有点儿搞不懂了,好端端的爷爷为什么要推掉顺车了?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确定这种感觉吗?”爷爷来到住持身边,将手放在了他的肩上,一字一句的问道。

“不知道。”住持答道:“这种感觉很模糊,但却很真实。”住持说着就绕着这块地方圆转了起来,而后驻足站在了一个地方,微微侧头向着一个地方看去。正是那因山水冲刷而形成于地垄上的一个类似棺材的大坑,而他所站的那块地还有着一个细小的微微向下凹陷的小坑。

我记起来了,住持现在所站的这块地正是当初他跌倒的原地,而这个凹陷的小坑也是因为当初土地松软,被二伯爷跌到时一膝盖压了下去。

“是这种感觉。”住持慢慢的闭上眼睛,突然他展开双臂,似乎是在感受着什么。时间不长,他说道:“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

“啊!”住持刚说完,还没来得及呼出一口气时,便是一声吃痛的叫声响起,跌坐在地,双手抱着头用一只手狠命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显得十分的痛苦。

“是谁?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住持跪在地上不住的嘶吼着,显得十分的铮拧,看着四方的天地大声喝道:“你这无胆鼠背,你给我站出来啊!站出来啊!”

“怎么了?”爷爷向着住持伸出了手,却被住持一挣躲了开来。“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为什么我竟会有一丝心痛的感觉。”住持双手抱头,凄厉的嘶吼着。

“天南地北,走马游灯,上善天阙,归我灵台。”爷爷双指相并,看着那状如疯狂的住持,直接朝前便是刺了出去,正抵住持的正额。

爷爷咒诀念起,我看到爷爷那两根相并的手指前端,幻出了一下又一下如同探照灯般的黄光,住持似乎是平静了下来。但是猛然间住持前额中,似乎是迸出了一股莫名的力量,直接迫开了爷爷的双指。

“业劫?”爷爷看着那在地上不住翻滚的住持,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低语道:“竟然会是老秃顶的业劫,那么这么说来……”爷爷的后话没有说出,只是面色更显阴沉盯着对面地垄上的那个大坑。

“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感觉,到底是谁啊!”住持不停的敲击着他的头,而就在这时我看到对面地垄上那个恰如棺材的大坑上,竟然涌现出了一团粉红的雾气,闪动了起来。

“这,这是……”我感到心中一惊,嗓中的话还未完全说出口,便被一只枯瘦的手掌堵了回来。

“爷爷。”我说不出话来,只是努力的泛起眼睛望着爷爷,不断地眨巴着表达着心中的不满。“嘘,别惊动了它。”爷爷的将头从背后凑到了我跟前,甚至我都能感到那两瓣赤唇沾在了我的耳边,轻声言道:“这是你住持爷爷业劫的征兆,别吵我要看看这次老秃顶过的是什么劫数。”爷爷说的很是轻松,但我却能感觉得到他那颗为了住持而提悬的心。

那团红雾散去,一个女子清丽的倩影,出现在了这野风吹过的田地上。她的眼瞳中填满了茫然,慢慢的转头观察起了四周。

“红粉佳人,世间情殇。这是老秃顶尘间未了的一切冤孽与恶果,这关恐怕不好过。”当这道清丽的倩影刚出现时,爷爷立时眼睛瞪圆,犹若铜铃,下意识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风轻轻的吹过,压低了地垄边那几棵直举的小草。慢慢的她的眼睛中充满了神色,回过了神来。转头看了我与爷爷一眼,而后再度转头向着住持看去。

“是你。”未曾想到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最先竟然是住持惊叫出声,脸色显得十分的怪异,盯着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里?二十年前你不是死了吗?不是说尸骨不存,找不见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死了吗?”这女子平摊开了双手,看着那素白的双手道:“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女子的话语听起来似乎是十分的委屈,看着住持道:“我只感觉自己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了很是漫长的一觉,甚至连我都察觉到了时间的漫长。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我就在这儿了,其间的事我都忘了。”看着这个女子那委屈的模样,我终是心有不忍,想要说点什么时,突然她破涕为笑,向着住持奔去就要抱住住持,边跑边道:“不过真好苗四哥,终于可以再见到你了,那年自你走后再无音讯!我真的好想你啊!”

就这样她呆在了原地,双唇惨白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有回过神来,可是当她再次抬头时,我却看见她脸颊两边各自滑下了两道水线,看着住持带着哭调道:“怎么……怎么回事?”

“翠若。”住持艰难地蠕动了几下泛白的唇角,看着这被称为翠若的女子,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上天久久不语。

“帮他们一把吧!”爷爷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黏土,向着半空撒开,大念道:“日游夜游巡真灵,千始万法塑我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