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九点,古灵帮寇明检查了一下行李与随身物品,寇明的铺盖卷留下来不带,麦阁懋打来电话,表示愿意为他俩继续占着这个宿舍,请他俩放心。

古灵将寇明送至火车站,握手作别,互道珍重。

寇明怅然一番,“这一别与学校算是扯清了,只是对学生打架一事耿耿于怀,那天到底是谁往我们学生宿舍投的石头?你多保重吧!”

送别寇明后,古灵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向父母述说了学校的安排,父母希望他遵从学校的决定。古灵也决定要去,他已下了横心。“他们越是想撵我走,老子就偏要留下来!”古灵心里泛起一种快感,“跟老子斗,东风吹,战鼓擂,老子一生怕过谁。”

邓妮听闻这个消息,眼睛里一下子充满了幽怨,“怎么可以这么整人,太无耻了。你在那种地方待两年会不会退化成原始人,或者把我忘了,再找一个小芳?”

古灵扑哧一下乐了,“我的宝贝,你的联想也太丰富了。现在网络通信那么普及,在哪儿其实都差不多,至于移情别恋,你就更不用担心,历史上两千年来也就米脂出的那个貂蝉能跟你相提并论,哪能放了天鹅吃麻雀,嘿嘿,来,亲亲。”

“去你的,老不正经!”

下午四点,古灵拔通了闫武英的电话。

“哦,考虑好了,好,我马上给你报上去。大约一个礼拜以后具体安排就下来了,到时通知你,再见。”

这几天古灵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现在对自己即将到来的西部之旅充满了憧憬。在他眼里,这就是一此时间比较长的旅游而已,感受一下荒山野岭与淳朴的西部风情,这比一直在钢筋水泥的城市待着要有意思的多。

省教委的安排出来了,古灵被分配至甘肃双当县一中支教,工资纳入本省事业编制并享受一年六千元的特殊津贴,8月15号到当地教育局报到。

古灵拿着协议边走边看,走至校门口,一块建筑用的石子滚过来砸到他脚上弹开,接着又有一块石子飞来,像是奔着前一块石子来的。古灵定睛一看,一个约**岁的小男孩跑来捡起两块石子,抛出一块,又抛出另一块打前一块,像玩玻璃球撞击游戏似的。

古灵走到小男孩跟前,“小家伙,你从那儿来的,玩什么呢?”

小男孩冲古灵扮一鬼脸转身跑入门卫室,大门口的一位保安冲古灵歉意地笑了笑,“这是我儿子,特别调皮,我是晋州那边儿的,上个月刚来,把家人也带来了。”

“哦,我老家是无极的,离得不远。”

坐在公共汽车上,古灵嗟叹不已,他也不愿去展开过度联想,也不想去抱怨什么,一切都是命,“老天你就玩儿我吧,老子爽着呢!”

眨眼到了八月,古灵研究了地理路线,准备提前一星期订票。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儿,他本打算买卧铺,谁知没买到,无奈下只能买订个硬座,全程二十多个小时,这对古灵来说也是一个小小的考验。他一直养尊处优惯了,坐着很难睡着,车上那么多人,一个人出行安全吗,看过冯小刚的《天下无贼》,万一碰上犯罪团伙怎么办?到了那人生地不熟的,时间很是难熬。

高中同学朱郎打来电话,自己过生日想聚一聚,都是老同学,有牛墩、仇喜华、韩朋佳他们。

大家伙儿各自交代了一下自身的情况,一般都在本市公司里,只有韩朋佳在外地当公务员。仇喜华在一所普通中学教语文,他跟赵倩诗快要结婚了。

“哥们儿可能赶不回来了,只能提前恭喜,预祝你跟倩诗恩爱一生!”古灵交代自己要去西部支教。

“我靠,那地方荒沙戈壁,鸟去了都便秘,劝你多带些痔疮栓。”牛墩探着头揶揄道。

“滚,说话注意点行吗,这是在饭桌上,不是在厕所马桶上坐着。”韩鹏佳把端着的杯子又放下了。

朱郎贼贼的,“听说山区的留守妇女们寂寞难耐,而且她们总觉得外乡人很优越,总想留下他们的种,哥们你去了那边可要把持住,别一不小心回不来了,嘿嘿。”

公园里绿意犹盛,秋老虎天气被一阵大雨扫个趔趄,天高气爽。古灵与邓妮依偎在一长凳上,面临明日的离别。

“收拾好行李了吗?”

“没多少可收拾的,去了应该有安排,衣服可以在当地买,去时就一个包。”

“路上小心点。”

“嗯。”古灵将邓妮揽在怀里,贪婪地呼吸着她的芬芳。如果此时上帝能满足古灵一个愿望,那古灵肯定是祈祷让这一刻化为永恒。

“舍不得你,担心距离会将我们隔开。”邓妮幽幽地说。

“不会,空间上的距离只能使我更懂得去品位思念的味道,我们心灵的距离永远是零,等着我回来!”

“嗯,记着每天给我打电话或发短信。”

晚上在家吃了一顿茴香饺子,古灵在该带的收拾好,准备了一个大背包。古灵夜里有些兴奋,对即将到来的新鲜生活开始展望,早晨

,他检查了下身份证、车票、协议书等物品后,见包里还略有些空间,便想装上两本书,浏览了下书架,他抽出了翁三弘送给他的《周易参同契》、《姓名圭旨》、《悟真篇》注解手记和佛教中那本包罗万象的大百科全书——《大佛顶首楞严经》。

坐在候车室待了一会,等候检票的人流缓缓涌动,古灵背着包跟着走。身旁一位衣着朴素的老太太背着一编织袋提包,看见地上有一矿泉水瓶子便俯身捡起装包里,她那背包里装着十几个饮料瓶子,这一举动被候车室的清洁女工看到了,小个子清洁女工立刻吼叫起来,“我说刚才扫出来的瓶子怎么都不见了,原来都被你装起来了,给我放下,你妈的,怎么这么不要脸。”

老太太捂着包往前快步走,清洁女工在椅子这头急了,干脆拎着扫帚站在联排椅子上。“说你不听还想跑,妈个x的,给我放下,臭不要脸,死烂x,娘的,还走!”

那老太太已经挤到前面检票处,检票口的工作人员瞪着眼训她,“你说你这老太太也真不像话,这么大老远坐火车还带几个空瓶子回去。”

老太太置若罔闻,只管捂着包往前走。

清洁女工在椅子上垮了几步,抡起扫帚准备要打,古灵和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老太太身后,古灵紧挨着老太太,清洁女工没法下手,气得直跺脚,一边还在骂骂咧咧,“你个不要脸,贱x,给我放下,操 你八代的,真不要脸!”

古灵真想扭过身给她一句,但还是忍住了,他知道,大家都不容易。

火车向南开动的那一刻,古灵仿佛又回到大学时代,有些时候他想了解了解西部地区的人物风情,李梓岚却不愿多讲,有时李梓岚跟他淡淡地提起一些事情,古灵又没心思听,这下他要亲自体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