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找到了。只是如意算盘落了空,我刚收拾好行李就被官兵带到这里,还说要把我们京城所有术士发配边疆。”

“这倒也不错啊,增加人生阅历。”古上玄笑道。

“你们俩别废话了,待会到顺德门听候发落。”为首的一个官兵喝到。

“哇,这得走多远啊,这么热的天,弄的跟游街示众似的。不如我出银两,大家一同坐车如何?”罗崇道几近哀求。

“你以为让你观光呢?如果银子多就拿出来。”当头的绷着脸。

话音一落,谁也不敢言语了,整整走了一上午才来到顺德门外人工河渠前,只见三四百人被分散开站在渠两旁,官兵站在四周把守。

“你俩去左边,你俩去右边。”为首的指挥着四个人从渠道口分开。古上玄和罗崇道各站一边隔渠相望。参加天下术士大会的几乎都在其中,正午太阳正烈,大家都显得有些蔫,甭管是易坛泰斗还是各类大师此刻都像是一群囚犯。

一顶轿子由远及近,后面还跟着两三百官兵。轿子到渠前停下,一个穿官服的人走了出来,驻足讲话:“本来你们这些江湖术士在京城非法集会,妄言福祸,蛊惑人心,论理应当发配充军的,幸而有周大人在魏公公前替你们求了情,这才判决将尔等逐出京城,若在搞这种集会,绝不轻饶!”

官员身后官兵逐即分两队,官员宣布:“渠两旁的人沿渠南行二里然后分开,由东西两方出城,不得返城一步,违者发配。”

渠两岸的官兵护着人群缓缓南行,术士们都很疲惫,无精打采,丧气连连。古上玄看见了李迎晟在前头走,紧赶几步追到身边:“李先生,久违了。”

“哎呀,上玄,这次大会怎么没见你?”李迎晟略显诧异。

“我没有去参会,不过我本来在京城开铺子,这次一并被逐。”

“看来你是受连累了。”李迎晟有些歉意。

“哦,不不,我本想这两日就回家乡的,正好乘此机缘行路,还能和这么多朋友一起话别,没什么遗憾的。”

不一会儿功夫走了二里路,来到水渠的岔口处,渠两边都摆放了一些桌椅,那是平时挖渠的民工们吃饭用的,一群人早已等候在哪里,为首的看穿戴也是一个官员。李迎晟悄声告诉大家,这就是周员外之子,吏部监察使官。

周大人冲两岸人群拱手问候,“诸位朋友,辛苦了,知道各位要远行,家父特命我准备一些酒食位各位送行,大家歇息整顿片刻,尽快回家吧。”

人们突然来了精神,大多数早已是饥肠辘辘,腿脚发软,奔向饭桌也不客气一声就大吃起来,古上玄同李迎晟坐一块儿吃得只剩残羹冷炙之后,看大家都在喝茶聊天也就打开话匣子。

“李先生,您看京城坤位挖凿这条渠会有何影响?”古上玄低声问道。

李迎晟将肩膀斜过来,悄悄地说:“在周员外家里谁也没有提此事,按照三六九运飞星走势来说,前年是下六乂运,去年紫禁城开始修葺一新,坤位正是向星生气之位,纳坤水入巽兑二宫,形成平洋水库,不仅财碌大发,而且文章奋进,歌舞美色享之不尽,但如果按本派砂水断法则凶,本来子山午向应是左水倒右出坤位,现使水由坤入且开三叉口分流巽兑,恐伤朱氏人气也。在下一同门师兄姚示成向工部某官员提及过此事,只不过那人与东林人士有过瓜葛,此事可能反成把柄也,莫再言,莫再言。”

对岸人群开始哄哄起身,一带对喊道:“未时三刻已到,尔等速归,天黑之前离城,不得延误。”

古上玄慢慢站起来,又喝了一杯茶,抹抹嘴准备出发,忽听对岸罗崇道冲他大喊:“古兄,你的家伙还在我这儿,我去河北何处寻你?”

古上玄扭过身来走两步,“不必了,保重——”

大家伙儿很多都扭过身向对岸挥着手,“后会有期。”

约莫又走了十里路,古上玄一伙儿碰见一群马夫驾着车在路边,带队的官兵说:“现已离南城门不远,愿意乘车的可以付费乘车走,愿意步行的步行,今后勿回京城,好自为之,解散!”

人们惜别之后大多坐车走了,古上玄摸摸身上没有银两,银票都在身后包裹里不方便就地取出,于是叹口气,还是走吧,虽然脚底都快磨出了泡。

古上玄出了城门又走了三里路,觉得实在走不动了,遂就近觅了一家客栈吃饭休息,睡前想打点热水烫烫脚,就向店小二要,店小二告诉他,平日院子中的井满满的,今天突然干了,不知所向,古上玄猛然心头一惊,难道?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姓罗的不是说回去还有惊喜吗,睡吧,也许是白天太累了,古上玄很快就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起来,略吃些早点,他找出一张银票结了帐,然后就出发,看太阳已是辰时,路旁出现了麦地。因天气干燥,麦梢儿有的已泛黄,古上玄想起了童年,麦子熟时,大人们收割麦子,小孩儿都在地边儿玩耍,那个时候无忧无虑,祖父交给自己的知识,娘亲讲给孩子的故事,那么神奇,永远也忘不了。

正当古上玄沉浸在美好中的时候,天气突然骤变,乌云不知从何而来,狂风四起,天空变成了墨色,古上玄四周望了望,乌云形状显得很狰狞,在他的记忆中,那是妖怪来了,他想找个避雨的地方,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正犯愁的时候只感觉到天空东北方一道亮光一闪,紧接着一声巨响震得他耳朵嗡嗡响,古上玄只觉五脏六腑一齐涌向嗓子眼而,连魂魄似乎都要蹦出来,不敢动弹。

这时大爆炸对于京城造成的破坏是罕见的,据历史记载,天启六年五月初六辰时,京城忽有声如吼,从城东渐至城西南角,现一大火球,一声巨响,天崩地裂,乱石横飞,有一硕大灵芝云直竖冲天,刹那间尘土飞舞,万室平沉,东自阜成门,北到刑部街,方圆三十里内木石人畜如雨纷落,历一时辰乃止,人畜大多形体不全,触目惊心,伤亡人数达两万人,罕见处在于死伤者衣服鞋袜皆无,尽是**身子,衣服皆远飞至昌平,挂在树梢。正在紫禁城内施工的工匠们从高大的脚手架上被震下来,两千余人跌成肉饼。石驸马大街五千斤大石狮子飞出十几里外的顺城门,甚至有的人被吹到三百里外的蓟县。御史向迁枢,潘云翼在乾清宫被震死,住在城西南的向家、潘家全被埋入土中。大爆炸猛发之时,朱由校正在乾清宫用膳,听到巨响后,慌乱失措跑去交泰殿躲避,尾随的小太监被飞崩的瓦石击中脑袋而死,只剩下朱由校一人奔入交泰殿,躲在房角大桌子下面才幸免于难。

这场大爆炸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国,朝野震骇,人心惶惶,西汉董仲舒的天人感应说一下子占据了整个人心市场。王公大臣纷纷上书,要求皇帝匡正时弊,重振朝纲,朱由校见群情激奋不得已下了一道罪己诏,表示要痛加省醒,并拨黄金万两安抚灾众,可能受惊过度。翌年,熹宗因病驾崩,魏忠贤也随后被搞掉,中国历史上一个无比荒诞昏暗的时代就此终结。

后世对于这次王恭厂爆炸的原因各抒己见莫衷一是,有人认为是地震与火药引燃共同导致,也有人以为是地球内部核爆炸,有的观点认为是陨石坠落,还有认为是反物质作为。但这些论点都不能解释民众裸--体,衣物首饰全飞至昌平校场的怪相。还是《西游记》的观点比较靠谱:妖怪出现。今天的人说是外星人搞恶也能糊弄过去。

正因为这次事件太诡异,不合一切常理,以至于后世有些不相信奇迹的人对此怪相持怀疑态度,以为是时人过分渲染夸大灾变。其实每个人一生中都有可能会遇上一些神奇而又无法解释的事情,只有一部分人或自己经历过,跟别人说了也没人相信。孔夫子对此的做法是不语怪力乱神,却又祭神如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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