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罗马费尤米西诺机场飞往北京的航班az790下午15:15启程。古灵用过早饭收拾好行李,由尼莎开车前往,她要负责把古灵送上飞机为止。

贝卢斯科尼早晨才回家,他的妻子从外地度假也刚回来,夫妇二人共同送古灵出门。

“夫人真有魅力,简直就像女神。”

“谢谢,很高兴见到您。”

贝卢斯科尼一脸严肃,“足彩王,恕我不能远送,一会还有别的客人来,请问你对我还有什么最后的忠告?”

“您请留步,非常感谢关照,希望您能够像巴乔一样对慈善事业多贡献一份力量。”

“你讲的怎么跟本笃一样,耶稣说富人上天堂比骆驼穿过针眼还困难。是这样吗?天堂里的针尖上可站立无数个天使,那它的针眼有多大,有没有球门那般宽阔?”

古灵被逗乐了,“耶稣说的没错,一个人在临死前若是留恋凡间的富贵与享受,那么就会影响他的灵魂走向崇高,贪婪与忿恨都能障蔽天堂的路,因此不要太眷恋人间的荣华,天下有许多可怜的弱势民众,我想您一定有能力去帮助他们活得好一些。”

“谢谢你的忠告,祝一路顺风!”

“bye-bye!”古灵向他们夫妇挥手告别。

“太浪漫了,这个意大利之夏令人难忘。”古灵目视着路边的建筑与植物。

“由于是下午的航班,你需要再吃一些东西垫补一下,因为飞机与地球自转方向一致,夜晚会加速来临,相当于十几个小时以后,你又要迎来一个早晨。”

登记手续办完了,古灵要进入候机室,尼莎微笑着向古灵挥手作别。

古灵失落难抑,“再见了,尼莎,谢谢你的关照,我爱你,祝你幸福!”

“我也爱你,我会珍藏你留给我的记忆,再见了。”

古灵目送着尼莎金发飘飘的倩影渐行渐远,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罗马时间下午15:10分,古灵登上了飞机,再过十分钟,这趟az790航班就要飞往北京,古灵又可以继续他平淡的生活。有几个黑人紧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上了飞机,那几个黑人其实观察了古灵约几分钟,但古灵没怎么注意他们。

头等舱里坐了十二个人,还空着三两个座位,古灵旁边坐着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文质彬彬的样子。通过聊天得知他姓莫,来自湖北,到意大利来探亲。

“我姓古,来自河北,来这儿观光。”

“就你一个人吗?没有跟着旅行团?”莫先生比较吃惊。

“就我一个人,这儿有人接待。”

飞机起飞那一阵子古灵又有些不适,但感觉比第一次好多了,当过了云端,飞机停止了晃动,古灵微微闭上眼。

“小伙子,你感觉意大利怎么样,比国内有意思吧。”

“如果是旅游,确实挺有意思,但要长期居住的话,我还是选择国内,这里的生活其实不习惯。”

“我的感觉跟你一样,刚来挺新鲜,时间长了就觉得不习惯。不知那些移民的人是怎么想的,我妹妹从四年前移民到罗马,她倒是挺适应这儿的生活,她从小就向往欧洲。我不行,离乡背井的太寂寞。”

“在这儿也可以交朋友啊,这儿的人很热情,只要语言上能交流也不会太孤单。”古灵想起了尼莎。

“可能语言不是最大的问题,价值观与生活方式才是,我妹在国内感到很孤独,到了罗马反而好一些,她有不少朋友,但我接受不了这儿的生活方式。”

“其实一个人的习惯很难改变,年轻人可能觉得西方好。我也接受不了那种太过开放的生活态度,幸福真的跟外在没多大关系。我们这差不多应到了地中海上空了吧,窗外的视野彷佛是凝固了一般。”古灵向玻璃窗看了看,百无聊赖。

“应该是地中海,只可惜在飞机上看不到海。对了,你喜欢看球吗?我到这里看了两场球,现场真叫一个过瘾。电视里绝对感受不到的,我还看到了罗马王子托蒂,他把头发剪了……”机舱播音器突然发生一连串警报声,两人的谈话被打断。

古灵愣了,“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碰上劫机的匪徒吧!”

紧接着话筒里传来一阵英文,古灵听不太懂。莫先生神色沮丧,“你猜的对,飞机确实被劫持了,我们乖乖地配合吧,没有逃跑的途径。”

“我的天,没想到,幸亏我刚才在机场没给家里打电话说明天要回去,要不真让他们担心死了,这是要去哪儿?”

“去南非,我告诉家人明天到北京了。唉,真他妈背运,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不会是塔利班分子吧,劫了飞机撞大楼。”

古灵哈哈大笑,“您太幽默了,这儿附近哪有楼可撞,撞高加索山头也不值啊。”

飞机话音筒又传来一阵声音,莫先生屏住呼吸听了听,“他们说要劫持一个人去南非,其他人可以从南非返回北京,不用担心安全。该死,还得去南非兜一圈,万一他们跟南非警方开火,拿我们当人质这可怎么办!”莫先生急得直跳脚。

头等舱里议论纷纷,都生怕有什么节外生枝。飞机好像已调转了方向,古灵心里挺紧张,但表面上他要装作镇定。“这样也不错,一张机票走两个国家,多坐他两万里,我只是担心飞往乞力马扎罗火山的时候,万一火山口喷发了怎么办,这会弄得飞机灰头土脸,也许方向失灵飞到马达加斯加岛呢!哈哈哈!”

别人谁也笑不出来,有个女士哭了起来。古灵不再讲话,机舱里的气氛相当紧张,每个人脸上的器官都像是深更半夜紧急集合,过了一会儿有个外国女士“哇哇”呕吐起来。古灵一阵头晕,他晃晃悠悠起来上洗手间,到了那狭小的空间,古灵的头更晕了,小腹一阵紧张,感觉要拉肚子,他只好蹲在里面。

蹲了约莫二十多分钟,古灵难受得也想呕吐,硬是忍住了,站起身来眼冒金星,真叫一个受罪啊!古灵还没来的及洗手,便有人敲门。古灵打开门,一支枪已经伸了进来。古灵看到了一个戴墨镜的黑人站在门口,勾了勾食指示意古灵赶紧出来。

古灵知道这是劫匪,但不知人家是冲谁来的,自己在里面占了半个小时,也许人家早就憋急了。古灵赔了个笑脸,“i′m sorryhave you been waiting for a long time.”

黑人嘴角抽了抽,一把抓住古灵扯出来,用枪指着他的脑袋,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古灵根本听不懂,摇摇头,“i can′t understand you ,could you speak chinese?”

那黑人松开古灵,用手“啪啪”磕了磕自己脑门。

古灵突然觉得这场景很搞笑,像一出闹剧,于是壮着胆子做出个搞怪的表情。“if you want money,i have no,if you want life,i have one.”像这种搞怪的英语估计能搞得英美国家的人们一头雾水。

“shut up.”那黑人估计要愤怒了,把枪收起来进了厕所。

古灵乐了,赶紧向头等舱走去,还没走几步,又一个黑人从头等舱出来挡住了古灵,他手中居然也有枪。古灵的头“嗡”一下就大了,感觉站立不稳。

刚才戴墨镜的那个黑人从厕所里出来,将墨镜摘下来戴古灵脸上,掐住古灵的脖子,“is he?”

“yeal, yeal, **!”

古灵“哇哇”吐出来,他这才确认这帮劫匪就是冲自己来的,上飞机之前这些人就已经跟上了自己。

经济舱里的乘客纷纷掩鼻,空姐赶紧出来收拾,今天也够她们郁闷的,估计飞这么多趟,碰上劫机还是头一回。

古灵感到非常歉意,让这么多人跟着自己被劫到南非而且担惊受怕。古灵叫住空姐,“麻烦你跟他们说一下,飞机照飞北京,到了北京我跟他们走,我发誓。”

空姐用英语跟那两人交流了几句,那两人显得有些愤怒,揪着古灵的衣领叫嚷了几句。空姐忧心忡忡地看着古灵,“他们说今天不是儿童节,更不是愚人节,请你尊重他们的智商,不要再刺激他们的神经。一定要配合他们,否则就割掉你的头颅,啊——”原来那个摘了墨镜的男子做了一个呲牙的动作,将那空姐吓坏了。

古灵此时已浑身无力,如虚脱一般,他要死在飞机上那就太冤了,连这里是何方领空都不知道,弄不好还要搭上许多条人命,听他任他吧。“ok,ok。能否让我回头等舱坐下?”

空姐转述了古灵的意思,那两人表示同意,古灵被挟持着进了头等舱,全舱的人都用一种特殊的眼光看古灵,直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情。

古灵惨淡一笑,“i′m sorry,都冤我。”

莫先生怯生生的问了一句,“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你?”

“说不清楚,我在意大利跟黑手党老大还有前总理贝卢斯科尼有过交情,也许他们要从我这里盘问些什么。”

全舱的乘客哗然,“shut up!”机舱里堵古灵的那个黑人吼了一声,人们立马安静下来。

两个黑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莫先生跟古灵讲,“他们只想要你一个人,飞机到了开普敦会加点油然后飞回北京,不如你先配合他们,我们到了北京会联系南非大使馆让南非警方组织营救。”

“好好好,谢谢您。”

那两个黑人用枪指着莫先生,“can you speak english?”

莫先生拼命地摇头,吓得连声“no”都不敢说,此时他也只能做莫言,否则麻烦立马上身,万一这俩黑人把他留下当翻译,这位莫先生估计撞墙的心都有。

古灵也只能苦笑,那两个黑人自我介绍了一下,先前戴墨镜的那个叫伊库拉,库拉俩字还略带颤舌音,听着像青蛙叫。后来截住古灵的那个叫布让尼斯,究竟是布朗尼斯还是步让尼斯也区分不太清楚,总之就是这个音。古灵觉得这名字挺吉利,不知道到了南非这哥俩会不会也像门蒂尼与埃塔德一样陪着自己四处旅游。南非有什么可逛的,除了好望角还有什么,这次不知道会不会见到曼德拉。上天啊,谢谢你给我一段奇妙的旅程,我现在遇上魔,你一定要拯救我。古灵耳畔放着轻音乐,一会儿竟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飞机着陆了,此时夜色正浓,那两人驾着古灵要下飞机。古灵要求拿上行李,空姐们按要求取下,播音筒提示,八个小时候以后飞机将返回北京,请旅客们做好准备。一架国际航班被劫,转了一个大弯,不知这是否能够成大新闻,古灵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政府与媒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