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玉尖叫一声,“爹”两眼一黑,晕阙过去,人事不省了,小黑愤怒而又无奈的咆哮着,知道对方既然能杀死主人,对付自己也是不在话下。

天命难以置信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司空明,再看看冷漠的尹依雪,心中气苦,这么些日的辛苦算是白费了,眼看就能知道很多事情的真相,不想竟然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而如花似玉是自己的妻子,司空明好歹也算个岳父,如今却死在自己心仪的依雪手中,到也颇为麻烦,一时心乱如麻,只是护在如花面前,不让柳如梦靠近。

柳如梦心情复杂的也停了手,看着这个夺走自己贞操的男子,突然觉的一阵心虚,自己虽然讨厌他,但也从未真正想杀过他,毕竟一个能为自己苦苦守侯十九年的男子,杀了他怎么也說不过去,刚才只是一时气忿,也知道天命肯定会出手阻拦,只是想吓唬吓唬司空明,虽然知道依雪是因为怕司空明到处传播这个消息而杀了他,也是为了圣女宫的清誉着想,但不知怎么的,总是有些不舒服,看着尚自昏厥的如花,一丝母性终于重新回到她身上,心中闪过一丝歉疚,不知不觉走向如花。

天命眉头一皱,右手遥举,无形中气势狂涌,将柳如梦堵在面前,微有不悦道,“圣女大人莫非想赶尽杀绝?你們已经杀了司空明,虽然他与我只是互相利用关系,但如花和似玉皆是在下妻子,我便是他們唯一的亲人,自当保护她們不受任何伤害。若是圣女执意要斩草除根,莫怪我要与整个圣女宫为敌,你是如花母亲这件事我也将散布到江湖。”說话间,目光警惕的扫向尹依雪,原来柔情蜜意的目光中竟也多了几分冰冷,显然对她擅自杀死鬼医之事相当不满。

触到那严肃的目光,尹依雪心中一痛,假装没看到,漠然的将头扭向一边,柳如梦冷冷答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我只是想帮她解除禁制,还她本来面目是了,司空明已死,我自不会再伤害她,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們的关系,我也不瞒你,当初司空明是靠媚毒才和我发生关系的,我对他根本没有感情,只有仇恨,我不想他看到女儿的样子想起我,才对如花下了禁制,现在既然他已死,我也没必要再让这孩子顶着这副尊容活下去了。”

柳如梦这么說到也没欺骗天命,但在天命听起来当初司空明是靠卑鄙手段下了**才将柳如梦占有的,想起自己的遭遇和司空明的为人,天命到是相信司空明是可以做出这种事的人,没想到如花是柳如梦的亲生女儿,听到柳如梦要替如花恢复容貌,天命的心有些怦然而动,以圣女倾国倾城之貌,想必她女儿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正这会工夫,如花悠悠醒来,刚刚被劲风扫到,受了一点内伤,但体质健壮,是以醒转来,一醒来就见地上躺着一人,细细一瞅正是自己的父亲司空明,一下扑到司空明的尸身上,撕心裂肺的悲恸大哭起来。

天命缓缓走到如花身边,扶住如花,沉声道,“如花,节哀顺便。”不料如花猛的将他推开吼道,“你走开,你为什么要带她們来杀我爹,呜呜……,你这个刽子手,是你害死了我爹,我恨你,你走开。”

天命一不留神被推倒在地,被如花这么一說,心情也颇有些沉重,司空明之死虽然出自意外,但是自己确实也起到了间接的作用,也不好反驳,只得手足无措的坐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如花在那伤心的哭泣。

听着如花的嚎啕大哭,柳如梦没由来的一阵心烦意乱,走至天命身前說道,“银皇,麻烦你让她安静点,不然我没法行功。”

天命看看柳如梦,又看看如花,苦笑一声,点了如花的穴道,如花定在那里,泪迹未干,圆睁两眼惊恐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天命尴尬的将圣女和司空明的纠葛简略的說了一下,完了意思就是司空明已经死了,现在她的这位母亲大人要帮她恢复容貌。

听完天命的叙述,如花的情绪也稳定了很多,盯着天命的眼睛冷冷道,“你也希望我恢复容貌是吧,你从来就没喜欢过我这个人,你和爹还有这位圣女大人都是在相互利用,我不过是你們勾心斗角的牺牲品吧,爹死了,一切都结束了,现在是想要给我补偿吗?呵呵,一切都结束了,我們从今以后没有任何关系,我跟这位圣女大人也没有任何关系,你們放心,我也不会乱說一句话的,我也羞于承认,你要是真的想补偿我,就把似玉带在身边,似玉小,不懂世事,我不想恢复容貌,更不想让这位圣女大人替我恢复,什么样的躯壳对我来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天命长叹一口气,问向柳如梦道,“圣女大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禁制?”

柳如梦冷冷回道,“这种一生下来就留下的印记,要么由施法者亲自解除,要么只能在死的那一刹那,精气神外泻之时,才会回复真容。”

如花仰天长笑,声音凄厉,回答道,“我司空如花不需要你的施舍,从今以后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掌握。”横眉怒对天命道,“你快将我的穴道解开。”

天命见如花意思坚决,无奈只好解开她的穴道,如花将似玉弄醒,姐妹俩抱头大哭一场,如花坚持要求似玉跟着天命,似玉则拼命的摇着头不同意,现在的她只相信姐姐一个人了,两人争执的结果是似玉眼泪汪汪的答应了姐姐如花。

姐妹二人进屋找了铁锹,准备将司空明掩埋,天命见状,也随手找了根粗大的木棍,三人便这么默默的工作着,天命功力高强,即便是这棍子,也使的顺手如风,不一会就挖好一个大坑,如花和似玉将司空明放进去,一边流泪一边用铁锹将土扬到坑中,天命想了想,跑去找了一个大石头,立掌为刀,削出一块平平整整的墓碑来,胼起二指,石屑飞扬,刷刷写下“虚无门第十六代掌门司空明之墓,女如花、似玉同弟子风枫泣立。”回到屋前,那边已经耸起一个小土包,天命将那墓碑重重的插下去,泥土飞溅,名动天下的鬼医就在这青山山麓长眠不起,卒年五十二岁。

埋葬了司空明,如花替似玉收拾些衣服就让小黑进来,然后把门紧紧闭住,将眼泪汪汪的似玉和天命等人全部关在门外,里面传来如花冷冷的声音,“风枫,似玉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善待她,若是让她受了委屈,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天命看着楚楚可怜的似玉,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怜意,轻轻搂过似玉柔弱稚嫩的肩膀,两人对视,天命眼中满是温柔之色,以前的点点滴滴又重回眼前,出道来到是没享受过几天安稳日子,就在青山养伤的那段日子算是过的安生了,眼见着如花闭门不出,似玉还小,孤苦伶仃,已是无依无靠,自己保护这个小妻子是义不容辞的事了,当下气沉丹田,喝道,“如花,你放心!”

五人一路默默无言下山去,那唐牛儿睁着双眼,刚才看了半天也没搞懂啥事,那尹依雪猛不丁的杀了个老头,紧接着两个女的号啕大哭,接着那一人一熊进了屋又不出来,从头到尾以他的智商就没明白咋回事,柳如梦几次欲言又止,不住的拿眼神埋汰天命,心中老是想提与天命约好的与邪神的婚嫁之事,但又不太好意思提起,天命其时也看见了,故意装作没看见,心中对这女人的凉薄还是很有些看法,因此想戏弄戏弄她,没能替风逍遥找个原装货是有点遗憾,所幸柳如梦还算个大美人,地位也不低,勉强也能将就了。

却說五人走到半道上,天命忽然停住脚步,左手将似玉一把搂在怀里,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气势狂涌,一道紫色气炎顺着右肩迅速延伸下去,伸长足足有三尺有余,化成一把气刀,紫焰光芒吞吐不定,眼神一下变的冰冷残酷起来,淡淡說道,“来者何人?”

一声朗笑,从路旁阴影处步出一人,青衣长衫,身形俊朗,走动之间,气宇轩昂,潇洒之极,脸上却戴着一个狰狞的青铜鬼面,看不清面容,但气度却是一等一的风流,举手抬足之间不自觉流露出一种皇者贵族的傲人气势,这种气势天命并不陌生,天命自己,兄长天易,天水凌和天水云兄弟,还有那个金面人身上都能让天命有这种感觉,那是一种心藏天下之人才会散发出来的无形气度。

却见那人傲然将双手负在身后,昂首笑道,“银皇果然厉害,在下乃杀手,没有姓名,但却是杀手之王,你可以叫我影皇。”

天命冷笑道,“杀手之王,气息果然隐藏的很好,当日在蓝玛峰上,隐于金面人身后的就是你吧,从邪神怀里盗走无极心经的也是你吧,你是来杀我的吗?”

影皇哈哈大笑道,“银皇果然眼神锐利,不错,当初都是我,不过这次来到不是想杀你,蓝玛峰上阁下的绝世武功,在下已经见识了,虽然那无极心经我也拿到了,但是不瞒你說,对我是一点用都没有,因为只是第三卷,若不是四卷合一的话,根本没用,所以现在我不想也没能力杀你,我只是想找柳如梦圣女大人借神水针一用。”

柳如梦微微眯起双眼,柳眉颦皱,声音冷道,“没想到天下还有人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神水针乃我圣女宫镇宫神器,从不外借。”

影皇砸下嘴巴,耸耸肩膀,一副深表遗憾的样子道,“是么,可是我刚才在青山山麓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我想圣女大人是不希望我出去散播这个消息吧。”

柳如梦怒而甩袖到道,“你是在威胁我吗?我柳如梦一向不受人威胁,今日更有银皇和小徒依雪在此,岂容的你猖狂。”此人甫一现身,柳如梦便察觉此人的修为绝对是和邪神,自己是同一级数的,而且比自己还要略高那么一线线,这样的高手,就算自己神针在手,也绝难独力将其制服,是以语中暗把天命也拉了进来,并以依雪之名提点天命,让其不要忘记他的立场。

其实不用他說,天命也有此意,本来想问鬼医关于天水一心和欧阳青的事,现在既然鬼医死了,而这影皇又是那个金面人一伙的,到不妨抓来问问。心下这么一想,再加上柳如梦开口邀请,乐意挣个人情,右手紫焰刀突然熄灭,将似玉推给唐牛,嘴角露出一个迷死人的微笑,蓦地消失在原地。

一个斗大的拳头,凭空出现,击向影皇的面门,砰的一声巨响,天命击中的只是一尊幻影,那拳劲击穿幻影打中他身后的一株苍天古木,那轰然巨响便是这古木倒塌所发,柳如梦惊咦一声,“缩地成尺”天命冷笑一声,身形再闪。

就看两条人影飞速的在不同的地方闪现,爆炸声四起,天命如影随形追击着,一点不给影皇喘息的机会,一开始那影皇的速度还和天命不分轩轾,而且还略快一线,是以每次都能堪堪避过,但随着二人身影连续闪现的次数增多,天命也慢慢看出那“缩地成尺”的端倪,慢慢的也试着用,速度竟然一点点跟上,二人正面交击的次数也增多了,那影皇功力不及天命,加上二人都是全力出击,那影皇看过天命的战斗,知道寻常掌风气劲对他不起作用,用的就是一双肉拳,将内力全部集中在拳头表面,但速度上优势渐失去,这肉搏之术,让影皇颇为吃力,兀自挤出潇洒笑声道,“银皇武力不凡,但我此番并非一人,适才已飞鸽传书,将消息传递出去,就算你今日杀了我,那如花似玉你可护的了一辈子,还有名家重要人物們,今后可都要活在我影子杀手军团的阴影里了,我不欲与银皇为敌,还请速速罢手。”

天命听他这么一提,心中一咯噔,不由停下手来,那影皇也罢手停在一边,额上见汗,胸膛微微起伏,刚才的战斗让他消耗不少的体力,柳如梦见二人停手,心知不妙,见那影皇似乎体力消耗巨大,拿出神水针,目光森冷的盯着影皇,上身微倾,绷紧如一张拉满的弓,气势平静的如一潭春水,不起波澜,但明眼人都知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旦展开攻势,必定有如惊涛骇浪,狂风骤雨。尹依雪不经意的瞄了一眼那神水针又将目光转向影皇,深邃的美眸中看不出任何东西,显的心如止水。

影皇也毫不示弱,气势立涌而出,两位绝世高手就这么一下胶着上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不时闪过激烈的火花,二人对视,都想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一丝破绽,只要谁的精神修为不够,露出一丝退怯之意,便会引来对手无休无止的攻击。

天命一咬牙,人如旋风一般蓦地切入二人气势交接之处,双手如雄鹰展翅般,一个飞速的大回旋,紫浪翻滚,立刻将二人逼出的气势压力化为子虚乌有,天命盯着影皇语气冰冷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威胁我,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必定是天水家的人,若是你敢伤我身边的人一根寒毛,那天水家也将难逃我的追杀,若是我想暗杀的人,你认为有几分机会可以逃的掉,若是你落入我手中,必定让你生不如死,我們武林中人本不该参与政事,若是你不守这规矩,也莫怪我,至于如花似玉更是本人妻子,若是稍有闪失,我会让你看到世间最强烈的报复,你要取神水针无非是想得到其中的无极心经,但你自己也說了四卷不齐,是毫无作用,莫非你认为能从邪神手中拿到风刀吗?”

影皇傲然一笑道,“银皇所說虽不无道理,但有些事情不试试又如何能行,无极心经我們是势在必得,你无论如何威胁我,也无法动摇我們的决心,今日你银皇在此,我也就给你个面子,不再逼迫圣女大人,改日再来拜访。”

說完转身欲走,却听天命沉声道,“慢”,一个闪身晃到他面前,横手拦住到,“阁下就这么走了,在下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影皇眼神闪烁,目光游离不定,慢吞吞的說道,“你想问我什么?我要是不想回答呢?”

天命紧盯着他的双眼传音道,“你必须回答,不然我不惜在这杀了你,你听好,那个金面人是不是天水一心,还有和金面人一起的铁面人是不是名家上代皇帝名枫?”說到此处,声音隐隐发抖,虽然心中早有这般猜测,但是还想亲口得到证实。

却听影皇沉默了半晌,同样传音回道,“名天命果然聪明,名枫到是有个好儿子,既然你已猜到,我也不需要多說什么了,金面人不是天水一心,至于是谁,我不能告诉你,但你父亲的确在我們手里,所以以后要是有什么得罪之处,你还要多多包涵啊。”言毕,紧盯着天命的眼睛。

天命的眼里写的只有两个字,震惊,没想到以为早已身亡的父亲竟然没有死,更令他惊讶的是父亲竟然沦为他人利用的工具,看那样子神志已是被控制,就和今日在山上遇到的水忍差不多,那金面人如果不是天水一心又是谁,恍惚间想不出个头绪,心中全被震惊的情绪填满,待到还想追问之时,却已不见了影皇的人影,只有远处飘来那朗朗笑声,不由捏紧双拳,全身骨节一阵暴响,仰天长啸,声震四野,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