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叹月踏着大天宝月在浩瀚长空飞行。浮云满天,在眼前一闪而过;苍茫大地,在脚下悄然掠过;他不时与三五成群的飞鸟擦肩而过,听着鸟儿唧唧喳喳的叫声,引以为赏心乐事。

少年人襟怀坦荡,万事不萦于怀。经过这些时日的颠簸涤荡,前几日阴霾,早已荡然无存。他顺风而行,懒得分辨方向,飞到正午时分,值金乌当头,如火轮一般。他感到口干舌燥,在家小镇边缘旷野落下。不远处流着一条溪涧,从远处高山顺流而下,蜿蜒流淌,水面漂着几片枯黄落叶、凋零花瓣。他到溪边鞠了几捧水,痛痛快快喝个饱。

喝完水,一时逸兴遄飞,将水往脸上泼去,顿感沁人心脾。凝视水面花瓣,心中忽然一动,觉得有古怪。刚到涧边之时,水面上花瓣,偶尔才见一两片,待洗完脸后,却花瓣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几乎把半丈来宽的小涧给遮住的严严实实。这些花瓣多是认不出名字的野花,各种颜色都有,姹紫嫣红,把原本晶莹碧绿的溪涧,装饰的好像春天百花盛开的花圃一样

。只可惜夏天鲜花,香气远不如春天的浓烈馥郁,更何况这些花瓣不知从何处流出,顺着溪涧流水飘飘荡荡这么久,香气经涧水一路浸泡,所剩无几。

金叹月闻到花香,若有若无,丝丝缕缕。就是这种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淡淡芬香,尤其让人**醉魄、如痴如醉,金叹月沉浸在这淡淡花香中,情不自禁从水中捞起一片巴掌大的粉红色花瓣,凑到鼻子旁用心感受,深深陶醉了。金叹月陡然想起,倘若那号称惊世容颜世间第一的寒冰仙子,来到这百花流水中沐浴,该是如何一幅妙不可言的胜景?他想了片刻,猛然醒悟过来,狠狠在脑门上敲了一下,痛的龇牙咧嘴,暗暗骂道:“金叹月啊金叹月,你这小子真是善恶不分、好色无厌。那女魔头虽说长着一副貌若天人的脸蛋,可她心如蛇蝎、杀人不眨眼,有什么美丽可言?”骂归骂,但置身在这绿草如茵、奇花异卉飘香的溪涧边,总不免心猿意马,时时想起寒冰仙子的一颦一笑,什么封芷兰、凌霄云、骆千雪等人,全被抛到九霄云外。少年人血气方刚,易为美色所惑。那寒冰仙子惊世容颜世间第一,自是当之无愧,把封芷兰、凌霄云等人的美丽加起来,只怕也抵不上她半分。金叹月思念她的美貌,一点也不奇怪,不去想那才不正常。

此时烈日炎炎,溪边流水悠悠,绿草清新,金叹月静坐其中,并不觉热。坐了小半个时辰后,看着花瓣还在源源不绝地流下来,心中暗自奇怪。花瓣从树上凋零,当是偶然掉下一两片,就算树枝猝然遇到外力撞击,掉下一大片,也不足为奇。可这些花瓣居然滔滔不绝的流淌了小半个时辰,实在难以索解。难道这山上开花的树,竟有如此之多;而这些树同时遭到外物撞击,竟有如此之巧合?他越想越奇,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于是站起身来,沿着溪涧上流走去,意欲探寻个究竟。

这条溪涧从山上流下来,千折百转,盘旋弯曲。金叹月逆流而上,在茂密树林中翻来覆去寻找路径,弯弯曲曲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再越过一个小山岭,已接近山腰,他费尽千辛万苦爬到山腰,耳边渐渐听见流水潺潺声。他不禁大喜,知快接近水源,于是加快脚步往上爬。再走一段路程,爬上一个高坡,眼前豁然开朗,迎面是一个小小湖泊,湖水清浅,看似不过一人深浅。湖面浮着一层花瓣,各种各样的花朵都有,缤纷灿烂,芬香扑鼻。湖泊北边,是一条飞珠溅血的瀑布,源源不断倾入湖泊中。

金叹月陡然见到山中胜景,如此美不胜收,襟怀为之一宽,酣畅淋漓呼吸深山清新气息。他正陶醉在湖光山色之中,眼睛余光一扫,猛看到一团黑乎乎东西从水里浮出来。他大为好奇,双眼一眨不眨凝望那团黑东西。那东西缓缓上升,顷刻间浮出水面,湖水顺着黑乎乎的东西一条条流下去,依稀辨得是女子的青丝

他心中砰砰乱跳,暗想:“该不会有女子在这里洗澡吧?”

果然,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浮出水面后,又从水中伸出两只手臂,肤如凝脂,轻轻摆弄头上青丝。

他吓了一跳,热血一个劲往头上窜,急忙转过身,躲在一棵大松树下,不敢再看,饶是如此,仍然羞的满脸通红,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不停左顾右望,生怕被人发觉他在这里偷窥女人洗澡。好在深山老林中,人烟寂寥,哪里会有人?可他做贼心虚,疑心生暗鬼,一旦有树枝被野兽弄的哗哗作响,他就吓得六神无主,死死盯着那丛树枝,害怕从那丛树枝后面冒出一个人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小**贼,竟敢偷看女人洗澡。”

这棵松树只够遮住他的身体,他只要向左向右稍微移动,半个身子就会露出来。若此时趁机溜走,自是轻而易举,可不知怎么回事,内心竟有一个坏坏的念头,让他舍不得就此离开。他左瞄一眼,右瞄一眼,直到确定这湖泊周围再没有半个人影,心才平静下来。可平静下来之后,他再也忍耐不住,内心燃起一股火焰,这股火焰熊熊而起,无法扑灭,促使他偷偷摸摸的探出半边脸,往那女子望去。

那女子背朝这边,只露出满头乌黑秀发和雪白手臂,不时用手抚摸秀发,不时轻轻拍打着湖面花瓣。

金叹月看的欲火如焚、情难自已,可毕竟是修道之人,看了一会儿后,忽然想起魔圣师父曾严厉告诫:“万恶**为首,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身怀异术更要谨记,绝对不可利用道法**妇女、作奸犯科。”他心中惭愧不已,忙把头缩进树后,闭上眼睛收摄心神。可少年人情窦初开,对异性那种朦朦胧胧的憧憬迷恋,又岂能这么容易遏制?他和心魔苦苦斗争,一时觉得“偷窥女子洗澡,也不算是**吧?”一时又觉得“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做这等卑鄙下流的事情?”一时又觉得“只要偷偷看一眼,对这女子来说,并没少了什么。”一时又觉得“如此唐突佳人,实非君子所为。”他一顿胡思乱想,心中飞快转着念头,脑中翻江倒海,一潮过后又是一潮,东边一潮刚压住西边一潮,西边一潮又马上压倒东边。

他想了半天,头都大了,突然不知从哪冒出一股勇气,心想:“先看了再说吧,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计较,什么君子不君子的,我才不在乎呢。反正偷看也不算**。”他把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于是探出半个头,死死盯在那里,痛痛快快偷看。

那女子从头至尾,一直背对着他,他等了半天,始终只能看到她的头发和手臂,心中好生失望,口中默默祈祷道:“转过来,转过来,求求你转过来

。我金叹月连君子都不想当,就是为了看一眼,求求你转过来好吧。”

不知是上天垂怜他一番色心,还是那女子听到他的祝祷,竟然横起身子,仰面浮在湖水之上。这样一来她那雪白的**顷刻间映入眼帘,一抹高高耸起的酥胸直看得金叹月两眼发光,宛如一头发疯的野兽,整个人僵住了,一眨不眨盯着那酥胸。

那女子漂浮好一会儿才把**沉入水中,依旧只露出头部在水面,她换个方向,面朝着金叹月这边。她的半边脸被湿漉漉的秀发遮住了,金叹月只能看到她的右边脸,右脸上湖水涟涟,照着白晃晃的阳光,就如一颗颗珍珠在脸上滚来滚去。她的脸上泛着甜美微笑,轻柔玩弄乌黑秀发,偶尔用玉葱般手指捡几片花瓣在脸上擦拭。

金叹月觉得那女子有点熟,尤其是她的右眼和嘴唇,越看越觉似曾相识。他双眼乱瞟,一不留神忽然看到湖泊东边,有一块干净明亮的大理石。大理石倒没什么,大理石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套衣服,让他恍然大悟,失声叫道:“怎么是她?”

他这一叫声音虽小,可还是远远传出去了。

那女子听到声音,发觉有人躲在湖边,吓得花容失色,惊叫道:“啊!”

金叹月吓得魂飞魄散,正要逃之夭夭,右边大腿忽然一阵剧烈疼痛,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他痛得大叫:“啊!”急忙从松树后跳出来,一边去看,一边去摸受伤之处,却见一条手指般粗细、三寸来长的斑斓小蛇牢牢钉在腿上。

他又痛又羞,大为气愤,恨不得把那蛇大卸八块,刚要伸手去扯开蛇头,忽地一阵天旋地转,头晕乎乎的,继而感到轻飘飘软绵绵,全身半点力气也没有,右腿瞬间变得麻木。他暗叫不妙,大凡蛇身色彩越鲜艳,毒性越厉害,这蛇色彩斑斓,世所罕见,只怕奇毒无比。他勉强收摄心神,准备运功封住大腿附近的几处穴道,不料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他一头栽下去,耳边朦朦胧胧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娇叱声:“该死的**贼,你别跑!”

他含含糊糊咕哝一句“凌姑娘,我不是有意的”后,便昏迷过去,就此人事不知。原来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青牛谷弟子凌霄云。他在大理石上看到的衣服,是一套绣着牛头的白色衣衫,正是青牛谷的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