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的身子如被抛射一般飞向空中,我也被這强大的力道震退好几步。

“喝!”這一次对抗,令我手臂发麻,连呼吸都有些紊乱了。但我迅速便稳住了身子,调匀真气,清啸一声,举剑攻去。

剑气破空而响,我只一剑便抢到了先机,他虽然以刀抵住,却也被逼得颓然地向后倒退几步,吐出一口鲜血。

我毫不手软,第二剑、第三剑……一气呵成,源源不绝地发出,每一剑都是又狠又快,有进无退,招招都是进攻,剑尖始终不离他的要害。我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意随着体内真气的提升迅速流遍全身,瞅准一个空隙,我猛地飞身冲出,一剑刺向他的喉头。

“明!手下留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我也不回头看,右手轻轻一抬,一点即收,剑锋只轻轻地抹过男人的脖子,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啊……”那人逃过一劫,大难不死,便停了下来,满脸惊恐,呆站着望向我。

方才出声阻止我的人正是突利,他冲那男人喝道:“你还不快走!”

“是……”男子自然不敢多做逗留,转身拔腿飞奔而去。

“呼……”我缓缓收剑,一边平复着体内乱窜的真气,一边抑制着心中那奔流不息的杀气。

這一刻,我真正领悟到何为杀气,它就是一种可怕的精神力量或者是一种极度接近死亡的气息。

“好剑法……”突利徐徐走上前,他拍掌叫好,“骤然而起,嘎然而止,一如雄鹰般急升急落,這是真正的杀人剑……”

我绽出轻冷的笑意:“這不是王子乐意看见的么?”

“未必,此刻我反而有些担忧,自己是否真的是养虎为患。”突利恢复了往常那淡漠、慵懒的神情,“我确实乐意见你逐渐成长,将来好助我一臂之力,但,万一某一日,你投入了敌方阵营,那绝对就是一个可怕的敌人了。”

“王子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么?”我抿唇淡笑,充满挑衅地横视着突利,“放心,我没有觊觎天下的野心,也不想为任何一个争夺江山的人卖命。”

“是么?”突利也不反驳,只挑了挑眉,“宴会还在继续,明,回去吧。”

我没有异意,将红儿交托给随后赶来的萧然与欧阳炎,命他们将她送回穹庐好生照看着,自己便和突利又回到了宴会上。

“明,三日后,颉利便要发兵攻打西突厥了。”突利抽出佩刀割下一块烤好的羊肉递给我。

“哦?如此迅速?”我伸手接过羊肉,犹豫着是否要吃,倒不是我娇气,实在是我的肠胃不争气,一吃這半生不熟的肉,准闹肚子。

“放心吃吧,這肉我已烤得很熟了。”突利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补充说道,“我料想颉利此战大概要经过两、三月才会落败,趁這段时间我好厉兵秣马。”

“而后呢?你是想等颉利战败,你再发兵去救?”我一闭眼,将羊肉放进嘴中慢慢地咀嚼起来,味道居然很鲜美,没有那种可怕羊膻味,“如此也好,颉利此战兵败,声名必定一落千丈,而你发兵去解了他的危机,既可以获得民众的拥护,也能卖他一个大人情,确实是一箭双雕的好计。”

“明,你能将我看得如此透彻,恐怕我是更不能放开你了。”突利凑近我,唇角绽浮出一抹撩人的笑意。

“呵……王子,我去或留,不是取决于你放或不放,而是我走或不走。”我侧过头去,迎上他眸中那道褐色深潭般锐利的光,耸了耸肩。

“哦?好,很好,确实是羽翼渐丰……”突利挑眉,学我耸耸肩,忽然古怪地笑了起来,而后不着边际地说道,“明,你有大麻烦了。”

“恩?大麻烦?”我一愣,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歌舞仍在继续,鼓声伴着胡琴、羌笛的旋律响起,一个身裹绿色披巾,面纱半掩的妙龄女郎如一袭清风飘然而至,她猛一转身甩掉面纱和披巾。只见她身着粉色饰有彩色亮片的突厥舞装,身材高挑,面容姣好。

我暗暗吃了一惊,因为這个女子正是阿史那燕,這个骄横美艳的公主习惯了骑马狩猎,平日总是一身利落的红衣短装,今夜不知为何如此费劲心思的装扮,还不惜屈尊降贵,当着众人的面跳舞。

随着鼓点和音乐,她张开双臂,舒展腰肢,颤抖肚腹,动作轻松活泼,笑容明艳动人,随着音乐旋律加快,鼓点趋于粗犷,她的腰、腹和双臂的颤动和扭摆随之加速,腰间的彩色腰带如一团彩云漂浮。

“好啊!好啊!再来一曲!”众人欢呼的声浪此起彼伏,阿史那燕飞舞的衣裙,绚丽的舞蹈,明艳的笑容,妖娆的身段无一不吸引着周遭众人的目光,我也看到许多男子看向她的目光中透着**裸的**,因为如果能得到她,不仅是得到一个美丽的女子,同时还意味着到手的权利和财富。

阿史那燕不知何时端起了一杯酒,仰头喝下,嫣红的樱唇沾了红色的酒液,更添一种撩拨的诱惑。

她端着酒杯,轻旋着舞步一点一点朝我這个方向移动。

我心中暗暗叫苦,果然是大麻烦,不由伸手拉了拉突利的衣袖,他却不管不理,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端起面前的酒杯,轻松自在地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