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也受了邀请,此时正与萧然等一帮兄弟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看着。

剽悍的突厥汉子,靓丽的突厥女郎,不分男女老幼,大家都快步飞旋地舞着。

突厥人的舞蹈,有着狼样的精神,英勇豪爽,乐天达观,又充满生活的朴实意味。

這是生命的音乐与舞蹈,羌笛、胡笳、箜篌、羯鼓齐奏,那声音汹涌狂飚,犹如一次次烽烟的弥漫,我凝神听着,不知不觉已走进了這段扑朔迷离而又异彩纷呈的历史中,音乐忽然一转,变得悠扬而又哀怨。

和着美妙的音乐,有个英俊的黑衣男子拨动手中的琴,用低回凄哀的嗓音吟唱着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歌中唱道:“我的爱充满悲伤,我的爱令我绝望,因为她离我而去,即使乘着草原上最快的白马也追不上…”

我定睛看去,却吃了一惊,因为那正在唱歌的黑衣男子正是突利。

曲调低沉凄美,却能勾起人们昂扬激越的情绪,突利醇厚低沉的歌声再起:“心爱的姑娘啊,请你回到我的身边,你仿佛是一股清泉流进我久旱的心田,你仿佛一阵迅疾的狂风吹走了满天乌云,阳光又重新洒满大地。我最爱的姑娘呀,让我俩永远在一起……”

细细的弦动声,如溪水流过石缝般缓慢而轻柔,从突利的指间流泻出来,他挺拔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脸、浓黑上挑的双眉、深陷的眼窝,浅棕色的眼眸里裏蕴藏著一种无法企及、桀骜不驯的美,他的周身似乎都荡漾着一股无法驾驭的狂傲气息。

客观地说,突利确实是个能令女人着迷的男人。在场的众多女子,都痴痴地看着他,一脸迷恋陶醉之色。

突利却仿佛看不见其他人,那双清冽的褐瞳紧盯着我,一刻也没移开过,他的眼神是如此的灼热诚挚,流淌着明明白白的爱意。

周围的人也发现了他的眼神不同寻常,纷纷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我们。

我有些狼狈地躲开他摄人的目光,随即低下头,不理不睬,作出一副漠然的神情。即使如此,我的脸颊与耳朵还是一阵发热。我僵硬地坐着,不敢动一下,只能在心中不停地咒骂着,這该死的突利,是想让我当众出丑么?

“大哥,你看见红儿没有?”我正低头胡思乱想着,一旁的欧阳炎忽然拍了下我的肩。

我怔了怔:“红儿?方才不是在這么?”

“她说起风了,怕大哥你着凉,所以回穹庐取披风去了。”边上的萧然连忙答道。

“去了多久?”我追问了句。

萧然想了下才说道:“约莫有半个时辰了吧。”

“半个时辰了?”过了這么久,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我一愣,心底隐隐有些不安,随即起身,嘱咐道,“你们在此等着,我去去便来。”

说罢,我便拔腿往后走跑去,走不远,便听见一个男人粗哑的声音:“喂,女人,你跑不掉了!”我皱了皱眉,抬头看去。

前头跑过一个娇俏可人的女子,她的神情有些慌张,正是红儿。

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横着窜了出来,迅速扑向红儿,粗暴地搂住她的腰,嘴中含糊不清地说道:“小妞,陪大爷我一晚上吧……”

红儿拼命挣扎着,惊恐地大叫:“不,不要!放开我!”

“不放!”那男人的嘴硬要往红儿脸颊亲去,“大爷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

“不,不要!救命!救命啊!”红儿锤打着他,放声大叫。

“住手!”我大怒,立刻冲上前去,一个闪身来到那男人面前,对着他的脸结结实实就是一拳。

“公子!”红儿望见我,又惊又喜,迅速跑过来,搂着我的胳膊。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我抚了抚她的背,轻声安慰着。

“又是你這臭小子!”那个男人捂着被我打肿的脸,气急败坏地叫道,“每次都来坏我好事!”

“是你?!”我愣住了,原来這人就是上次在宴会上轻薄依娜,而与我决斗的那个男子,真是冤家路窄。

那男人狰狞着说道:“你這臭小子,上次大爷我放过你了,這次我绝不饶你!”

“废话少说,你若要动手,小爷奉陪就是了!”我将红儿推到身后,手搭剑柄,沉声说道。這个不知尊重女性的野蛮男人,今夜我非要教训他一下不可。

“啊——”那男子拔出弯刀,左腿迈前一步,右脚一点,凌空而起,俯冲着向我劈来。

刀剑无眼,一旦出鞘,不见血绝不回还。倘若说先前我们的比武只是点到为止,那此次恐怕就是以命相搏了。

面对這强劲的一刀,以硬碰硬无疑是自讨没趣,我选择暂避其锋芒,侧身退后。

我的长剑并未出鞘,所以我只能边闪边退,而那男人却愈战愈勇,手中刀光闪闪。

他暴喝一声,当头劈下一刀:“臭小子,你怕了么?!为什么只退不攻?!”

“呵……”我轻笑一声,呼吸吐纳,右手一拍剑鞘,长剑瞬间弹飞出来,剑尖从地面撩过,由下往上削去,没有任何花俏,划出一条诡异的银光,接下他這由上至下劈来的惊天一刀。

他的弯刀往下一压,刀剑相碰,发出“当”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