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姨,我们去哪儿?”虎妞从郭襄的背蒌里探出头来问道。

“我们去海宁,”郭襄安慰道。此时整个徐家村就只剩下郭襄,徐锦江和虎妞三个人了,其余人都死于与官兵的火拼之中。

“不。。。。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虎妞急得哭了起来。

“虎妞,别哭了,家我们是回不去了,但到了海宁一定给你大鸡脚吃”徐锦江道:“乖,快进去,坐好。”

“锦江哥,你累么?该我下来走了走了。。。”虎妞向徐锦江问道。

“妹子,我不累,我有力气能挺得住。。。。”徐锦江回道,他先是用霍刀在郭襄前面开路,后来实在累得不行了就用霍刀拄着勉强向前走着。

就这样,郭襄用一个背蒌轮流背两个小娃儿,穿州过府,一路上皆是残垣断壁,满目疮痍,但她们不管这些,也管不了这些,见到蒙古人欺压汉人也只是握紧手中的拳头,咬着牙默然地路过。

经过长途的跋涉,二个月后终于到达海宁城下。

守城的还是那些老兵丁,这样的小城镇,蒙古人是无力来守卫的,人口太少,郭二小姐回海宁的消息早就经他们传给了悦来客栈知道了。

郭襄背着虎妞,徐锦江拄着霍刀来到客来客栈门口时,杨顶天和钱掌柜早就在候着她们了,杨顶天高了也壮了不少,钱掌柜瘦了,白头也多了,在茫茫人流中搜索着什么?

“妈。。。。。。”杨顶天见到郭襄,就边喊,边扑了过去。

“站住,你叫谁叫妈呢?说清楚些。。。。”徐锦江拿起霍刀指着杨顶天道,“不许靠近我母亲,你。。。你。。。哪里来的野孩子?”

“锦江,你把刀放下。。。”郭襄朝着徐锦江大声吼道。徐锦江扁着嘴用无辜的眼神望了一眼郭襄,松开了紧握的刀。

“顶天。。。。。。。顶天。。。。”郭襄也顾不得解下身上背着的虎妞了,一把跑过去抱住了杨顶天,搂入怀中。

这时候杨顶天已经长得有他父亲一样英俊的相貌了,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跟杨过一模一样。一样的让人过目不忘。郭襄抱着他终于也哭出声来。

这一刻时间已经不再重要。

“来娃儿们,你们一定饿了吧,快进来吃好吃的,”钱掌柜招呼道。“吃完饭我带你们去江边玩好不好啊。。。”

孩子嘛,始终是需要哄,需要骗的,徐锦江也只得向杨顶天行礼道:“大哥”,却好像一万个不愿意似的,但此时肚子偏偏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也只得硬着头皮跟进去了,因为外边对他来说全是陌生人,万一母亲不要我了怎么办?

钱掌柜为郭襄举办的小型的接风酒宴,自是来得唐突,故没什么特别的菜蔬,都是钱掌柜命人现炒现做的。这对在徐锦江与虎妞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又吃了两个月馒头来说,已经是人间极品美味了。

“来,弟弟,你在长身体。。。得多吃些才是。。。”杨顶天给徐锦江夹了一只大大的鸡腿肉道。

“锦江,既然是大哥给你吃的,你还不谢谢人家,要懂礼数。”郭襄道。

“哥,谢谢你。”徐锦江接过杨顶天的鸡腿,接着啃了起来。。。。

“慢点吃,慢点吃。。。。难看死了。。。”虎妞道。

“来,妹子,还有另外一只。”杨顶天又夹起另外一只鸡腿送给了虎妞的碗中。

“谢谢,哥…。”虎妞斯斯文文奶声奶气地谢道。

众人皆大笑之,尤其是钱掌柜尤其的高兴。

“老爷,准备好了。”钱安来回报道。

“送去吧。。。”钱掌柜无奈地示意钱安道。

郭襄他们见二十个精美的锦盒从后厨缓缓地,排着整齐的队伍一件一件地被端了出来,然后装车出发,这些锦盒发出特别诱人的香味,让人回味无穷,这显然是为某人特别订制的。

“顶天,麻烦你再跑一趟吧。”钱掌柜吩咐杨顶天道。

“是,”杨顶天熟练地跳上了马车,然后又熟练的向着目的地出发了。

“钱伯伯。。。你这是。。。。”郭襄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这是给蒙古灶爷灶奶上供,每月各家饭馆轮到一次。”钱掌柜说这话的眼神里明显带着仇恨的,他话锋一转又笑道:“还好,我们这里的达鲁花赤听说是中书左丞许衡许大人的弟子,所以我们才免遭被无故屠杀的恶运,你说他们吃能吃得了多少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郭襄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下的荷包,白吃了钱掌柜这么多年,她也不好意思,尤其是现在身为人母后。。。

钱掌柜知道郭襄的意思,死活不肯收她的钱,“孤老小儿,唯图一乐耳”,他接着缓了口气道。

“覆巢之下能够活命已经是很不错了。”

“可这蒙古人说来也怪,最近几个月老是把东西给我退回来,想来也是因为礼仪教化的缘故吧。”

“钱爷爷,钱爷爷,那边说了,许大人下了死命令,若收百姓的一钱一物,就别认他这个师父,所以那边的蒙古人虽然是忽必烈的皇族亲戚,也不敢收,以后让我们别送去了。”杨顶天从怀里还掏出一封致歉信。

信写得相当工整,语气也相当诚恳。读罢钱掌柜也不惊叹道:

“许仲平神人也。。。。”

郭襄此时也起了想见见这个许衡,许仲平先生的念头。

午后小憩后,郭襄带着三个娃儿杨顶天,徐锦江,虎妞来到了钱塘江边,来到了小木屋。

其实杨顶天每当不开心时就会偷偷跑来这里,偷偷地哭也偷偷地笑。只是这些年以来只能在钱掌柜那里当当跑堂的,没人教他武功,他的父母杨过,小龙女也没留什么东西给他。杨顶天只有一身没用的蛮力。

见到滚滚海宁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地向岸边袭来,霍刀也不由地和着轻风舞动起来,徐锦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接着霍刀借着徐锦江的身体向郭襄展示了古老的“破虏”刀法,此刀剑凶猛刚毅,共十八式,招招以攻为守。郭襄与杨顶天一看就全部默记下来了。

见徐锦江演示一完,杨顶天便马上接过霍刀,演示一遍,一招未失,一招未变。:“娘亲,我想跟着你练武?”杨顶天恳求道。

郭襄没有立即答应他,

她转身,指了指汹涌澎湃的钱塘江问道:“孩子们,你们看到了什么?”

徐锦江挠了挠头道:“无他唯潮水耳,娘教导我们要诚实守信。难道不是么?”

虎妞指了指潮水可怜地叹道:“郭姨,好脏的泥水呀。如果干净点可以洗澡的。”

郭襄只是不住地失望地摇着头。此时只有杨顶天默然不答,他若有沉思。

“顶天,你看到了什么?”郭襄拍了拍杨顶天的肩膀轻声问道。

他留意到了这把神刀上的:“汉霍去病”的铭文,便举刀向着太阳,大声向钱塘江吼道:“爹,娘,娘亲,我看到的是我们的大汉民族。”

这把霍刀又随风舞动起来,传授了杨顶天“杀虏”七十二式,杨顶天默记于心。然后把刀还给了徐锦江。

“这把刀还是大哥你留着吧。”徐锦江把霍刀又还给了杨顶天。

“刀可以再铸,弟弟只有一个,让霍刀保护你吧”。杨顶天抚摸着徐锦江的脑袋道:“给,小弟。”

郭襄自是被感动,“顶天。我教你,我把所有武功都教给你。”

“可是娘亲,我们上哪里去学呢?”杨顶天追问道。

“哎。。。我也不知道。。。。。”

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

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

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

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郭襄把徐锦江,杨顶天,虎妞,再次拜托给钱掌柜,自己骑着快马北行去祭拜她的一个故友,当年王著与她扶柩北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走在苏州的街道上仿佛还能听到昨天王著那爽朗的笑声。

很快来到盐城,来找她夫君陆秀夫墓,她以为这么多年了肯定会杂草丛生了,可是来到跟前她发现在原址上盖起了一座庙,座里供奉着的是陆秀夫的金身,而且常有人带小儿同来拜祭,常年香火不断。

里面有副挽联: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郭襄反复念着这两句诗,不禁对建庙之人心生感激。

便四处打听建庙宇之人。

入夜,苏州城,吕府。

“哥。。。你还好么”。吕方穿着单薄的长衫,在庭院里仰叹星空,被人莫名地叫住,不禁在夏夜里打了一个寒颤。回过头来,见到郭襄更是六神无主起来。

“你。。。你。。。要报仇的话就冲我一个人来,别去伤害我爹,及里面的贵客。。。别。。。你别过来”。吕方说这话腿已经开始哆嗦了。

“来。。。。来人。。。。快来人。。。。”吕方立即唤来了府卫兵,府卫兵二三十人立刻把郭襄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