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权重威远

“那三个人关在什么地方?”

“回铁大人,人犯关在县衙上天院书房内。由王捕头ri夜寸步不离亲自看押,已调集本县所有捕快内外重兵把守。”

铁柏稳稳的点点头:“好,告诉下去,不许伤害他们。”

铁柏是当朝元辅张招重手下一品武事总领,手握八十万铁禁军,年青时曾做过多年京畿总捕头,办过无数离奇大案,名声横贯黑白两道。官高权重威远,说话简洁,没有一字多余。

刘县令点头:“卑县知道此三人关系重大,早已命人好生款待,请铁大人放心。”

铁柏浓眉微锁,对站在身边的凌雨枫道:“前段时间有人在西湖边上杀死多名官兵,我就怀疑是太阳教所为,铁某以前曾在江湖行走多年,从不允许江湖中有教派出现,你现同意杜秀城和青无卫各立一教,实则上是要把他们引入自相残杀的绝路,虽有可能一时稳住江湖,但后患也不在少。所以,你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把他们的把柄牢牢握在手中。总有一天,朝廷还会插手江湖的。一旦需要,就可以师出有名,立施杀手。”

凌雨枫点头小声应诺:“这个李正南我曾见过,还是我救过他一命,他应该和光明教和太阳教都有关系。”

铁柏微微点了点头:“这样更好,可以一石二鸟。”

顿了一下,铁柏又问:“人是怎么抓住的?”

刘县令低头回禀:“据查,这个李正南下山时拿了一包银子,两个随从见财起义,要谋杀李正南,正巧被城外巡更的值夜拿下。”

铁柏用冷水擦了一把脸。

铁柏的脸和身上一样,没有一点赘肉,逼青的胡茬愈加衬出他的沉着稳健,他不愿与那些粗俗的武士和干酸书生一样留住胡须,每天早晨都要把脸上修得干干净净,一天都会感觉清醒和自信。

他看了一眼陪在一旁的刘县令,刘权觉得铁柏的眼睛似乎也是用冰水洗过一样,清亮逼人,冷冷的眼光可以直看到人的心底,也让人凉到心底。

铁柏和凌雨枫从江南查看叛军形势,正要回京,这几天ri夜兼程,到了泰山,铁柏正要了解一下江湖近情,就和凌雨枫在刘大人处逗留了几天,前天来弟偷走的,就是刘大人为铁柏准备的饭菜。本来今天铁柏就要启程回京,不意竟巧遇李正南下山被捉。

凌雨枫轻声对铁柏道:“人在我们手里,先机在握。”

铁柏却问刘县令:“这里去京城的车辆,多是做什么生意?”

刘县令:“本县物产丰富,石花茶、板栗、大枣、猴头菇、猕猴桃和嵩山人参果天下闻名,此去京城的车辆多是贩运这些特产,再就是做石料和木材生意。”

铁柏:“准备一批车辆,扮成运干货的商队,把其中一辆改装成囚车,捕快扮成商队随从,随时准备跟我们一道回京城。”

刘县令低头称是,退下去准备。

铁柏这才对凌雨枫道:“明天让人到山上去一趟,我想见见你说的杜秀城和青无卫。”

凌雨枫一听铁柏要见杜秀城和青无卫,心中便已有数,退出来时,看看满天寒星,此时已是深夜,一弦细月挂在天边,隐隐若现。不禁长叹了一声:“杜秀城,青无卫,就看你们谁能讨得铁大人的欢心了。”

第二天一早,铁柏早早洗漱完毕,坐在桌边,不急不慢,一点一点咀嚼着口里的油浸咸菜,不时吃一口大馍,这是他昨晚订下的早餐,麻油泡咸菜和大馍玉米稀饭。

凌雨枫就陪坐在铁柏左手。

刘权本已为他俩准备下了山珍海味,比前天被来弟偷去的饭菜还要丰富。

但铁柏根本看都没看一眼。

他无意和刘权客套。

如果每到一地就花大量的时间和jing力与这些县官们拉客套玩近乎,那他将会一事无成。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手中的权力可以保证这些县官们会竭力配合,他曾经当场把一个失职的县官在县衙里斩首。

刘权知道这件事。

刘权心里开始有点畏惧这个名震天下一品武事总领。

铁柏也看出刘权有点紧张,门外秋风萧萧,刘权油光yu滴的脸上却已浸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铁柏放下碗筷,擦了擦手,对刘权道:“我要看看那个李正南。”

李正南被带上来的时候,做梦也没有想到,此时坐在他面前的,竟然是权重威远的铁柏。

李正南只认识凌雨枫。

凌雨枫已向他点了点头。

刘权在一边对李正南道:“这位是元辅张招重大人座下一品武事总领,铁柏铁大人,这位是京城总捕,凌雨枫凌大人。还不赶快见过两位大人。”

李正南一听铁柏,心里一愣,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竟然会惊动如此人物,但他表面上并无半点紧张,只是对铁柏一施礼:“小民李正南,见过铁大人。”

铁柏用一双清亮的眼睛看了看李正南:“听说你曾冒死为嵩山送信,一介小小书生,何来如此胆量?”

李正南:“铁大人,人胆量大小,和是不是书生并无多大关系,正南虽一介书生,但却愿和江湖中的大侠豪客一样,可以放眼江湖,心怀武林。”

铁柏问:“你有何能,又用什么心怀武林啊?”

李正南正sè道:“读书人虽无搏虎擒狮之勇,翻江捣海之力,但却可以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其深谋远虑,力挽狂澜之能,亦绝非平常武夫所能行者。江湖离不开豪客,但同样也离不开文人,没有文人的江湖,只能是群氓诡聚之地,流民离乱之所,远出于规距方圆之外,恐朝廷亦不愿见此景象吧。”

铁柏听了李正南的话,心中一惊,想不到眼前这个青年书生竟有如此胸襟,所说之事,也正中他心中隐忧,便问:“以你之见,文人之于江湖,可以有何作为?”

李正南:“自古将兵,谋划者皆为文人,领兵者方为武将,现今之江湖,亦需如此行事,方可把江湖群氓纳入正轨,虽不说为朝廷效力,至少也不会在为患天下。”

刘权却在一旁冷笑:“只是不知李先生为何先后不容于光明教和太阳教,却被放下嵩山,竟险遭小人暗害。”

李正南也冷笑:“君子穷途,乃上天磨砺之道,岂不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劳其筋骨云云么?比起无数先贤大儒,李正南所受小小挫折,何耻之有?”

铁柏用手止住刘权,对李正南道:“如此说来,你竟是有意于江湖喽?”

李正南点头:“假以时ri,正南必将在江湖中有一番作为。”

铁柏问:“说说看。”

李正南朗声道:“我现在已深得太阳教zhong yāng分舵舵主刘舵主信任,他虽被杜秀城所迫,送我下山,但我看杜秀城为人迂腐,心地简单,处事为人,只以小小江湖道义为指针,根本不懂得机谋运算,一旦江湖乱起,杜秀城必将早被淘汰,那时,我再重返太阳教,辅佐刘渡宇舵主,掌控整个江湖,一切便只在心念之间。”

铁柏:“那你现在打算到何处存身呢?”

李正南沉呤了一下:“三年前我曾在南岳衡山脚下的愚忠寺内住过一段时间,那里的方丈无心大师对我甚好,我计划先到他那里去小住半年。”

铁柏看了看凌雨枫,对李正南道:“那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真的能在太阳教立下脚跟,铁某必将保你一程,借你太阳教之力,一统武林。”

凌雨枫几乎不敢相信铁柏的话。

铁柏却正好问他:“雨枫,你有什么看法?”

凌雨枫却避开这个问题:“我已奉铁大人之命,派人上山去请杜秀城和青无卫下山来见铁大人了。”

铁柏并不在意凌雨枫的提示:“我马上就要启程回京,有你在这里见见他们就是了,一切事宜,你可以相机处理。”

凌雨枫一听,心中惊恐,呆呆的立在那里,看着李正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