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折回屋中,何大夫正在收拾白天病人挂完的盐水瓶,“何大夫,隔壁这家人遇上什么喜事了?”

“噢,是何守根的儿子结婚了!”何大夫头也不回的说着。

“可是上午来的时候,有个年青人拖着一车纸人纸马那些丧葬品进了隔壁的家门,这可有些不对劲啊!”我由于好奇心太强烈,嘴巴一张话就蹦了出来。

“嗯,你看的一点也没错,他家遇到的既是喜事又是丧事,他家是在结冥婚!”何大夫突然放下手中的瓶子转过身来小声的冲我说道,左眼那只假的眼球显得十分的恐怖。

“冥婚!”我的心里哆嗦了一下,以前好像在网络的帖子里听说过这些事情,那是一种封建迷信的东西,在中国的民间历史上曾经一直都有,没想到在这21世纪还有这些东西存在。

“嗯,小伙子,何守根家的儿子李小军和他女朋友李苏敏半个月前骑摩托车出去溜达,死在了张家湾,按照俺们这里的规矩就给两个年青人举行冥婚,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过问太多啊!你也千万不要说出去啊!”何大夫神秘兮兮的对我说道。

“死在了张家湾,是不是跟张家湾的连环杀人案有关啊!来的时候就听别人说过这里出了人命案,没想到是真的啊!”我隐约之间感觉到张家湾的事情不那么简单。

“也不知道那张家湾出了什么鬼了,今年发现了好多死人,也怪何守根家的小子和女朋友倒霉,平常大学放暑假从来都不回来,今年回来就碰上了这遭子事情,听人家说张家湾发现了一个尸洞,里面尸体堆成了山,守根家的小子和媳妇也死在那里,前几天公安才通知他家去领尸体,这不一回来就张罗着办冥婚了!”何大夫的话浇灭了我寻找冯恨水的热情,一路的艰辛到最后才是最艰难的事情。

“噢,这人都死了,结这个还的有什么意义啊?”我自言自语道

“你有所不知了,俺们这里一直流传着双双亡故的年青人如果家里不给他们办冥婚的话,他们的鬼魂就一直缠着家里人作怪,让家宅和四邻都不得安宁。所以碰到这样的事情,乡亲们都劝着主家早点把死者的喜丧事一起给办了,也是求的心里安慰,害怕鬼魂作祟啊!”何大夫摇了摇头,把收拾好的盐水瓶放进了一个纸箱里面走进了院子里。

我听完何大夫的话感觉到浑身的不舒服,我出了大门,发现侉子正蹲在隔壁何守根家的大门口往里面张望,我悄悄的走到他的身边,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妈呀!”侉子神经质般的跳了起来,脸色煞白煞白的。“阿强,这家人不对劲啊!你看堂屋里!”我顺着侉子手指的方向,看见堂屋里放着一口大大的棺材。

“侉子,别吵,我什么都知道了,这家人儿子和媳妇都死了,现在是给办冥婚呢!”我小声的对侉子说道。

“什么玩意?”侉子嘴巴张的大大的,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巴,生怕他惊扰了这家人,节外生枝。

“二位在门口转了怎么久,请进来喝杯喜酒吧!”突然间,一个老头从这家院子里走了出来,客气的对我们说道,老头虽然面挂笑容,但是红肿的眼睛依然掩饰不了悲伤,看样子这老头就是这家的主人何守根了。

“大大爷,不用客气,俺们已经吃过晚饭了,俺们现在就走!”侉子有些害怕,说话显得语无伦次的。

“二位不必慌张,看样子你们也是读书识字的知识分子,俺娃生前也是大学生啊,还是这村子里唯一的大学生啊!”何守根说着说着突然间失声痛哭起来。

“你们两个又来干什么?”忽然,上午那个开拖拉机搭我们过来的年青人也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我们就是瞧瞧,没干什么啊?”我看着那个年青人横眉竖眼,心里有些慌张。

“叔,进去吧!客人们都在等着呢!桌席马上就开始了!”年青人扶着伤心的何守根往院子里走去,忽然又转过身,“二位进来吧,也帮着冲冲喜气!”

我和侉子相视了一眼,决定还是进去看个究竟,毕竟张家湾已经被封锁了,还要在何家屯住上一段时间,搞好关系是长久之宜啊

进了院子才发现,原本不大的院子满满当当的摆了十来张桌子,上面早已摆好了酒菜和香烟,何守根和那个年青人不停的招呼着来访的乡亲入席,我们一进去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住我们看,弄的我和侉子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只能尴尬的冲着每一位乡亲傻笑。

“这是小军大学的同学,今天特定过来参加小军的婚礼的!乡亲们请开始吧!”年青人招呼着大家,总算是给我们解了围,可是我心里还是抹不直,玩的再好的朋友,也不会来参加死人的婚礼啊。

院子里早已坐满了乡亲,我和侉子两人也没有落脚的位置,只得四处张望着。

“请二位到堂屋主桌入座吧!”年青人领着我们往堂屋走去。

我和侉子有些不情愿,堂屋里面那口黑大的棺材让人触目惊心,但是盛情难却,只得拖着脚步跟着年青人走进堂屋。

一进了堂屋,我和侉子就有些后悔了,外边的院子里张灯结彩的倒还有点喜气的气氛,可是这堂屋里除了那口硕大的棺材,边角上的一张草席上躺着两个死人,一男一女,脸色苍白,身上穿着寿衣,十分的恐怖。满屋烟雾缭绕,白布素裹,两位死者的相片,音容笑貌尤存,可惜早已阴阳相隔,整个堂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灵堂。我感觉腿肚子有些发软,赶紧撇开视线,不敢正视那躺着的两个人。

“二位远方来的客人请上座吧!”何守根老汉侧过身来,叫我们坐上席,那个位置仅挨着两个躺着的死人。

“大叔,俺们已经在何大夫家吃过晚饭了,就不客气了!”侉子看了一下位置,脸都吓成绿色了。

“来的都是客人,都是为俺娃送路的人,不要客气了!”半推半就之间,我和侉子坐上了席位,我觉得身后泛起一丝丝的凉意,身上的汗珠都被生生的逼了回去。

“开席了!”一声嘹亮的声音过后,鞭炮声随之响起。

鞭炮声过后,所有的人都开始动起了筷子,端起了酒杯,院子里人声鼎沸起来,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这是给死人办的一场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