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男子会随意问女子这样的问题吗?难道今日这么大排场,是因为眼前的男子要在胥府选娶妻妾?

没想到这样的好运竟然降临到她的身上,难怪娘一定要她入胥府当婢女,说前途无限,先前她已经感觉到的确前途无限,没想到今天又遇到更好的归宿,她怕羞又惊喜的说道:“未……未许过人家。”

同时,胥大人已经让管家把管事簿那来,胥大人接过后直接呈给霍辛,展开的那一页,就是面前女子的个人资料——宁六儿,三月前卖身入府,未嫁,今年十六岁。

霍辛若有所思,看向满脸通红的宁六儿,“六儿,可有心仪的男子?”

六儿低下头,经过一番短暂的挣扎,低声说道:“没……没有。”

“六儿——”不远处忽然飘来呼唤宁六儿的男子声音。

胥学昂眉头一皱,因为这声音他十分熟悉,出自他的小儿子。虽然下人管理由管家负责,但胥学昂对于新入俯的下人还是格外在意的,这个宁六儿并不是服侍小儿子的婢女,只是负责浣衣房的。

难道……

胥学昂到底是大理寺卿,见过个案无数,心中稍稍一想便明白。

宁六儿被留下是因为她面前那碗水呈现绿色,这说明她已不是处子之身,现在小儿子得知宁六儿被他和夫人带走,不知其中原由的他定以为他们发现了他与她之间的……才会这时候匆匆赶来。

胥学昂的额头又开始冒冷汗了……

胥家小公子很快被请来,宁六儿面前呈现绿色的水很快得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一切与胥学昂心中猜想所差无几,一边心中**般的郁闷,一边只能让人先把小少爷和宁儿带下去。

在胥学昂处理内部闹剧时,与胥秋凤一起去准备验血之法和银针的十一又短暂的离开了一会儿,在闹剧处理完后,十一也已经回到司空棂身边,并在司空棂耳边低语几句,司空棂只是微微点头。

这对主仆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已经完成了对方才那四十个女子知根知底的调查,确定那四十个女子的确没有任何不妥。

把这些看在眼里的,也许就只有霍辛和……隐遁在一旁看戏的两位灵尊。

胥秋凤适时走上前,对着司空棂妩媚一笑,“棂王,霍丞相,现在是否已能确认秋凤的验血之法的确万无一失?”

司空棂不置可否,霍辛没司空棂那么拽,笑容儒雅,“胥小姐真是为我等开阔眼界,如此试来,此法的确灵验。”

胥秋凤巧笑嫣然,“既如此,剩下的那一份,便叫胥诗如来验一验吧。”

“我不要!”

其他人还未说话,浮梦最先表示了抗议,叫她滴血出来?开玩笑,她滴出黑血的后果一定比血变绿更无法收场。

胥秋凤听到浮梦拒绝验血,先是一怔,随后便笑得越发得意,她本以为胥诗如定会自信满满的接受验血,没想到她自己心里也有鬼,真是天助她也。

“胥诗如,你怕了?已经走到这一步,你以为还逃得了吗?今日我就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温婉的表面下有多么龌龊的内在。”

说着,她把坚定的目光投向司空棂,想着自己方才对他施展了不少媚功,而且让胥诗如验明正身也是为了他好,他应该懂。

结果司空棂回应胥秋凤的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看戏模样。

胥秋凤有些懊恼,又不能对着棂王发作,只能把目光转向霍丞相,霍丞相倒也是笑眯眯的看着她,但她从他的眼眸中也只能感到一阵寒意。

胥秋凤心惊的低下头站到一边,不再说话。

霍辛看向浮梦,还是那样温雅的语气,那样儒雅的微笑,“胥小姐不愿验血的原由?”

浮梦答道:“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今日只要我验了血,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被注定了悲惨的下场。我本就只是胥府的养女,幸得爹爹爱护器重,但仍免不了在府中倍受白眼的遭遇,今日我认定他们是处心积虑谋害我,清白曾被诟病,就算我能入王府,将来也定没有机会再登上侧妃之位,我的终身就此被毁,未免这些,我怎能在此刻妥协。”

一旁的胥秋凤又来了劲,抬起头针锋相对,“胥诗如,按你这么说,你这清白还验不得了?分明是你自己心中有鬼,还在这里强词夺理,不让验?倒不如你自己认了你就是个****,也费的我们这么多时间。”

浮梦可不是善茬,反正验血对她没好处,必须抗争到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等凭空捏造的事,你胥秋凤都能把人证物证找齐,倘若我真验了身,以你胥秋凤堪比编话本的本事,天知道你会在如何捏造别的事。”

“你……你……”胥秋凤不知如何反驳,你了半天发出一句咒骂,“你这个不知从哪来的野种。”

本来没打算再说话的胥学昂,眼看亲生女儿和养女越吵越凶,想想自己怎么那么倒霉,再想想自己是相信诗如品性的,那么今日所闹出的一切都是胥秋凤的不好。

若不是秋凤针对诗如,也不会扯出墨离这个人,这人和前朝的关系还搁在哪儿没细究呢,这细究起来又是件麻烦事。

还有自己小儿子和府中婢女那事……自己发现也就算了,结果在三皇子和霍丞相面前被揭出,自己和他们并没有特殊交情,若他们以治家不严在安东皇帝面前奏他一本,又是麻烦不尽。

想到此处,他忍无可忍,大声怒斥,“秋凤,够了!给我住嘴!”

霍辛不愧是年轻的天子近臣,他能如鱼得水自有一番功力。“胥大人切勿动怒,现在听来,两位胥小姐之言都有道理——”他转身,对司空棂行了一礼,“该如何,还请棂王明示。”

浮梦不想自己的命运最后还是掌握在司空棂的手中,有些不安的看向司空棂,这人会做出什么决定?

若原本已经对她身份狐疑的司空棂还在,也许还会放她一马,可现在的司空棂已经被西陵渊抹去一部分记忆,在他心里只认为浮梦是那个死皮赖脸想进棂王府的旧属下。

司空棂显得有些不耐烦,眼珠一转间,似乎有了注意,只听他说道:“现在是,既验不得,又不得不验?”

霍辛配合的答道:“棂王英明。”

司空棂邪魅一笑,看向浮梦,“这好办。这胥诗如所担忧的不就是在众人面前一验,往后惹人非议。既然她将成为本王的侍妾,那就找个无人看得到的地方,由本王亲自来验。”

这话出口,在场有些人还未彻底明白此话的意思,就看到司空棂一拽浮梦的手腕,走向了胥诗如的闺房。

“嘭当”胥诗如的房门被关上,司空棂身边的铁面侍卫守在了门外。

众人的目光再看向最后一份验血之法,那只小碗静静的站立在棂王方才的桌上。

这棂王是不是忘记把最重要的道具带进去了?——这是大脑短路之人的想法。

胥秋凤一开始也这么短路的认为,差一点点就想把这碗东西给棂王送去,可回头看向胥诗如屋门的时候,她猛然一怔。

方才棂王说什么?

他说,他亲自来验?

亲自来验?

怎么个亲自法……?

难道……

不会是最简单粗暴的验法吧……?

胥秋凤眉头紧锁,其实派墨离去接近胥诗如的真正目的,说他们有染是其一原因,真正的玄机是墨离每日都会给胥诗如送去的那杯茶。

那茶水里有一种无色无味但能改变人体质的秘药,这药能过滤处子血,从而配合那验血之法,滴出之血必然变绿。

胥秋凤那么有恃无恐便是因为胥诗如喝了那么久的秘药,绝不会在验血时出任何纰漏。

但是,棂王若要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只要胥诗如实际还是个处子,那落红还是会有的……

如果那样,她的如意算盘就彻底覆灭了。不但如此,她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诬告自己的妹妹?

只怕不仅如此,她还得担上与墨离勾结的罪名,没想到墨离的烧瓷之法还牵扯到前朝,且传这棂王风流无度的同时,对自己的女人都很护短,就像之前的元婉仪之死,他就卯足劲摆出不死不休的模样。

她不死心拿起桌上的小碗,另一手摸向绑在腿边的小匕首,向着胥诗如的闺房走去,就算装傻充愣,她也不能让胥诗如和棂王成事。

就算硬闯入胥诗如的房间也没关系,只要她在他们行周公之礼前,让胥诗如的血洒进这碗中,她还是最后的胜利者。

但她忘记了,那门口有一个铁血守卫,十一。

十一根本不用出手,只那阴霾的眼神和无意中散出的戾气,就把胥秋凤结实的挡在门外。

同时,胥诗如的房中似乎隐隐传来女子的娇喘声。

胥秋凤脸色一红,心中一惊,动作一滞,瞳孔一凝。虽然她未经人事,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一切都晚了……

木已成舟,唯一的希望只剩下,胥诗如死活不肯验血的真正原因,是她本身就有问题,她根本就是个不洁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