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书房的胥诗如听到身后这怪调斥责,她叹了口气,没有搭理那人,而是转身离开。

“喂,你怎么不应我。”那人却一副不屈不挠的跟在胥诗如身后,声音越发尖锐,“你个野种,别忘了,你只是个养女,我胥秋凤才是胥府真正的小姐。”

胥诗如依旧没有搭理她,胥府每天都会有这样的情景,开始她还会据理力争,可慢慢的,她腻味了,自己是养女又怎么了,她冰雪聪明深得爹爹信赖,她运筹帷幄是胥府唯一能给爹爹助力的人,比几个哥哥都强。

她自信的认为她胥诗如来胥府当养女,是你们胥府赚到了。

“你给我站住。”身后的胥秋凤见胥诗如不搭理她,恼羞成怒,抬手一巴掌就向胥诗如的脑袋拍去。

胥诗如轻轻一让,胥秋凤便拍了个空。

胥诗如回过头淡淡一笑,“我的好姐姐,我们共同生活在胥府之中,井水不犯河水该多好,你为何偏偏要来招惹我。”

“你还有脸说。”胥秋凤眉挑眼瞪,看起来脸都歪了,“爹本要为我与二皇子定下亲事,不知道你这个野种在爹面前说了什么,这么好的亲事就这样没了。

我平日是不待见你,可你也不能用我的终身幸福来报复。也不知道爹被你这个野种灌了什么**汤,对你言听计从。”

胥诗如暗叹好心被当驴肝肺,无奈的说道:“世间都传三皇子风流,这是大家被三皇子绝艳的外貌所惑,他的风流是真是假我不知。但我却知道二皇子是真风流。

他早已妻妾成群,侍妾通房更是数不胜数,姐姐你在胥府是大小姐,要做什么大家都遂着你的心愿,可你去了二皇子府是什么?难道你想当一个一年也见不到一次夫君,还被关在后院空有王妃名号不得爱怜没有自由的怨妇?”

“你还有理了?”胥秋凤哪听得胥诗如的解释,抬手又是一巴掌向胥诗如扇去。

胥诗如轻轻一跃,跳上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切,想打她?她的功夫谈不上笑傲江湖,但是要躲过胥秋凤的花拳绣腿还是轻而易举的。

没想到,看到胥诗如躲过这一巴掌的胥秋凤竟然不气,脸上还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胥诗如尚不及思考胥秋凤在笑什么,便感觉到脑后生风,还未回头,就感觉有什么重重打在她的头上,她只感到一蒙,便从树上掉落下来,一动不动。

胥秋凤的绣鞋踩在胥诗如的脸上,“不给你点教训,你这野种还真当自己是胥府小姐,别以为爹惯着你,你就可以在胥府无法无天。给我记住,以后看到我得绕着走。”

胥诗如还是一动不动。

这时,从那棵树上爬下来的下人神色慌张的跑到这边,看着从胥诗如后脑勺渐渐映出的血迹,他慌了神,“大小姐,小……小的是不是下手重了,她……她不会是死了吧?”

胥秋凤也脸色一变,又用脚踢了踢胥诗如,见她果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该如何是好,胥秋凤只是想给她点教训,没想过杀了她,若让爹知道自己就惨了,可如今看去诗如的模样,好像真的咽气了。

一不做二不休,她的目光由无措转向阴狠,环顾四周后,低声道:“死了最好,血迹弄干净,把她拖到偏院,扔到水井里去,就算来日尸体被发现,也只当是她自己失足,与我无关。”

那下人本还想说些什么,可失手的是他。事情若被捅出来,老爷又能把大小姐怎样?最后倒霉的只有他,所以也只有按着大小姐的吩咐办事。

他找来黑麻袋,把胥诗如往里一装,小心翼翼的往偏院走去,而胥秋凤到底是娇滴滴的小姐,见不得血淋淋的场面,转身就让丫鬟准备参汤压惊去了。

那下人把胥诗如的尸首带到偏院中偏院,这里几乎从不有人来往,确信一路无人尾随,他托起黑麻袋,往井里一扔。

“扑通”落水声惊了他的心,也安了他的心。

他跪在井边,口中念念有词,“诗如小姐,小的不是有心的,在树上那一下小的只是听大小姐吩咐,若你含冤而死化成厉鬼要报仇,去找大小姐,别来找小的,小的只是听命而为,身不由己……”

念叨完,他给井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双腿发软颤颤巍巍的离开偏院。

就在这下人离开片刻之后,一缕绕梁古琴音飘洒在这往日无人的偏院,在方才弃尸的井边,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色轻衣的妖魅男子,而琴音正是出自他手中的古琴。

他的芊芊玉指往水井方向一指一挑,一具被浸湿的女尸从井中漂浮而出,落到男子脚下。

“胥诗如,安东大理寺卿胥学昂的养女。别看只是个养女,她可是胥府中最得胥学昂信任的小姐,如今她被胥学昂亲生女儿胥秋凤无意杀害,可我的聚魂灯并无反应。浮梦,你得替她活下去。”

浮梦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东陵邪,等他如以往一样告诉她,该用这个宿主身体活多久,可东陵邪迟迟不语。

浮梦嘴角抽搐,问道:“灵尊,你是不是忘说了些什么?”

东陵邪拨弄着琴弦,无辜的看向浮梦,“没有啊。”

浮梦叹了口气,你不说我自个儿问:“胥诗如的阳寿还有多久?”

东陵邪邪魅一笑,“这女子有点特殊,她的阳寿究竟还剩多少,本灵尊算不出来。不过浮梦放心,只要有了准信,本灵尊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在那之前,你只要替她好好活着便是了。”

浮梦诧异的看向东陵邪,执行逐梦令以来,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顿时她感觉很不好。

可签下的地府判官契约由不得她拒绝,她哀叹一声进入了胥诗如的身子。

**的站起后,她摸了摸身子的脑后,又是一滩狰狞的痕迹。

为什么要说‘又’呢?

浮梦走到东陵邪的面前,抱怨道:“最近流行爆头落水的死法?上一次的元婉仪如此,这一次的胥诗如又是如此。”

东陵邪自是不会理会浮梦的抱怨,却笑得阴损,说道:“浮梦,看你跟着本灵尊这么久了,便多告诉你一件事。胥诗如是一个复杂的女子,她——”

东陵邪拉长着音调,笑容显得越发幸灾乐祸,“她很不简单。原本全告诉你也没什么,只是本灵尊觉得那样就不好玩了,所以她具体如何不简单,就靠你自己慢慢琢磨摸索。”

浮梦斜眼瞟着东陵邪,“灵尊,你是在逗我吗?”

东陵邪收起笑意,冷了脸色,“放肆!本灵尊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大理寺卿胥学昂负责元婉仪被杀一案,你若知晓太多,无论有意无心,势必会影响事态既定的发展。”

浮梦缕了缕自己新躯体的头发,一边还拧着衣衫的滴水,“是是是,灵尊您说的都是道理,契约我已经签下,也没得反悔,您真要逗我玩,我也只能被你玩不是。”

东陵邪勾起唇角,魅惑一笑,“那就交给你咯。”

琴音消散,偏院只剩下浮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