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还以为你是告诉本座你后悔想继续当你的王家嫡女王菀之!”

王菀之……

王菀之!

菀贵妃的眸色骤冷,不过是一年,可再听到这个名字,却仿佛隔了一辈子,她抬头看着眼前阴冷如鬼的男人,“宫主误会了,我并无此意,更无此心,就算我真的有心有意,也没有机会再当王菀之!”

秦落眯眼看着她,“你知道就好!起来。可,乐小,说网祝愿所有高考考生考试顺利。”

“宫主深夜前来可是有事吩咐?”王菀之起身道。

秦落并未回答,而是抬手覆上了她那倾国倾城的脸,冰凉的掌心让身处盛夏的她也不禁遍体生寒。

“这脸做的天衣无缝,本座果然没有白教你!”秦落笑道,是赞赏,也是警告,目光随即移向了她的腹部上,“怀孕了?”

菀贵妃看了一眼**安睡的不知天日的临帝,“唯有如此,临帝才会信我一心为他。”

“的确。”秦落缓缓道,“只是本座一向不喜欢太过意外!”

“只要在意外真正出现之前解决了一切事情,这个意外就自然会消失。”菀贵妃道,眸底一片冰冷。

秦落挑眉,“舍得?”

“为何不舍?”菀贵妃道。

秦落笑了笑,意味不明,“虎毒不食子。”

“不过是一个棋子。”菀贵妃却道。

秦落眯着眼,“很好,当初本座果然没选错你。”

菀贵妃默然,眸底闪过了一丝的迷离,“宫主亲自前来可是为了行刺失败一事?”

“嗯。”秦落应道。

菀贵妃看了看他,“宫主可查到了原因?”

“是本座小看了齐王世子。”秦落也不介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只是这语气也让人不敢责问她。

菀贵妃沉吟会儿,“那日出现的女子,宫主可查探到了她的身份?”

“你想说什么?”秦落听出了一些意思,问道。

菀贵妃神色微敛,“我怀疑那日在围场出现的女子就是失踪了一年多的平安郡主。”

“哦?”秦落神色不动,只是淡淡应道:“你为何如此怀疑?”

“齐王世子对这女子很重视。”菀贵妃继续道,“特意将临帝费尽心思给我找来的安胎太医也给要走了。”

秦落仍是不动。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女子定是怀有身孕。”菀贵妃继续道,“依齐王世子的重视程度他应当是很在乎这个女子,可却任由着她身份不明,唯一的可能便是这女子的身份不同寻常,连齐王世子也承担不起泄露出去的后果。”

秦落双手负背,“跟本座说这些想要本座做什么?”

菀贵妃也不急,“我只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知宫主而已,临帝已然知道这件事,而他也猜到了其中的可能,想必如今正想着如何利用这件事。”

“是他猜到了还是你告诉他的?”

“宫主如若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

“王菀之。”秦落盯着她,“当日你既然应下了本座,今日如果背叛本座,本座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宫主放心,我不会背叛宫主。”菀贵妃神色并无一丝慌张,继续道:“因为我没有任何背叛的理由!”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宫主不要再叫我王菀之,楚国废太子李翊的侧妃王氏菀之已经死在了皇陵了!如今我是楚国宗室女,临帝最宠爱的菀贵妃。”

秦落轻笑一声,“记住就好。”旋即,转身离去。

菀贵妃没有拦,也没有继续追问那日女子的事情,她知道他一定会自己去查清楚,而只要查到了,他一定不会放过这枚好用的棋子!

这一年来,她和他接触的不多,可是,却已然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菀贵妃走到了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中那绝色倾城的容貌,脑海中想着的却是几乎已经遗忘了的容颜。

那是属于她的骄傲。

可是如今,她失去了,便是卸下了这面具恢复那张容颜,也不再是骄傲,而是痛,是苦。

今夜,思绪被勾回了一年前,回到了那暗无天日的皇陵。

当日李翊兵败后便知道了究竟是谁出卖了他,她的背叛,王家的出卖成了压垮他的最后稻草,他被关进了死牢,唯一没有即可自尽的理由便是想再见她一面。

可是,终究没有如愿。

没过多久,皇帝便死了,楚国变天,而最后登上皇位的却是四皇子李恪,他的登基是突兀的,也是顺利的不合情理。

王家没有成为他的盟友,可是皇帝忽然崩天,在忠王府已然支持他,而且他又有皇帝临走口谕,所以,王家没有选择,只能支持他,可是曾经的背叛也让王家处于危险之中,王家要得到他的信任必须付出更多,也必须争夺更多。

所以,王家没空管她,也不能管她。

便是父亲不忍,可是,他身上压着的是家族,是王家几百口人命,是王家的未来,相对之下,她这个为王家牺牲一切的人便显得无足轻重了。

新帝登基的那日,父亲派人来告诉他,李翊死了,他不想死在他一直看不起的人手里,所以,他了结了自己。

最终,他还是没有在活着的时候见到她,所以,在死了之后眼睛一直还睁大着,新帝处于各种原因,命人来让她去给他收拾,她用尽了办法也始终无法让他合上眼睛,她永远也忘不了他盯着她的目光,这一眼,已然成了这辈子最大的梦魇。

随后,新帝的一道旨意,她以未亡人的身份去皇陵守灵,一同前去的还有先帝的皇后。

废太子虽然谋逆,但是皇后还是皇后,新帝原本是没有权利这般处置嫡母的,而这样的结果,是王家不得不进行的交易。

新帝登基之后命王家查先帝遇刺一事,分明是想借着这件事来打击王家,王家为了自保,只能将行刺一事推到了李翊身上,甚至连王皇后也被拉了下水。

如此一来,新帝只封自己的生母为太后便顺理成章,而王家也因此少了一个仪仗!

皇陵的凄苦自然不在话下,可比凄苦更加煎熬的是王皇后日日夜夜的咒骂折磨,她疯了,可是即便是疯了也不忘恨她这个背叛她儿子的凶手,也没忘那个背叛了她儿子的家族。

身体上的痛,她可以忍受,可是心里的痛,她却难以支撑。

所以,没过多久,她便自尽了。

拿着好不容易找来的小刀划破了手腕,看着那涌出来的血,她丝毫没有感觉到痛苦,只是觉得兴奋,异常的兴奋,冷了许久的身子也开始暖和了。

她曾经听说皇后姑姑说过后宫漫漫长夜,唯有用敌人的血,才能够真正地暖和自己,而如今,她用自己的血也能够暖和自己。

那是不是说,其实她的敌人便是自己?!

临死的那一刻,她很荒诞地想到了这句话,不过,后来也释然了,没有去追寻答案,因为她快死了。

可是最后她却失望了,没死成。

醒来之后,见到了他。

秦落。

魔宫之主。

后来的一切就像是梦一样。

菀贵妃起身走到了角落处,然后坐下,蜷缩着,如同那一个多月在皇陵的日子,原以为已经忘却了的噩梦,原以为已经抛弃的人生,今夜却仍然纠缠着她。

她曾经以身为王家嫡女而骄傲,以家族的兴旺为己任,可是如今……她却恨自己曾经这样做。

那段人生,便是一个悲剧。

可是如今呢?

在她选择了不再死之后,她的人生,真的可以扭转吗?

那个男人告诉她,只要她听话,便可以给她一个全新的人生,可是如今的一切,就是全新的人生吗?

她不知道……

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必须走下去。

可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走下去!

菀贵妃抬头,绝色的脸上泛着苍白,一般而言,寻常的易容之术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可是,她做到了,只用了一年的时间,而这一年之中她还学其他的事情!

她的目光茫然地看着前方。

不久,一点一点地积聚。

她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一直伴随着她成长,让她那段骄傲的人生不得不退避的人,也是她曾经发誓要超越的人。

平安郡主。

他们有着同样高贵的身份,可是,她的运气却总是比她的好。

“平安郡主……是你吗?”

这一刻,她忽然间找到了往后走下去的动力,不为那虚无缥缈的承诺,而只是为眼前的目标。

……

第二天,程昱带着一大堆的药材去了别院,只是却没有见到慕长音。

“阿秦,昨日的事情……”

“她身子不好,经不起你们折腾。”风载秦道。

程昱苦笑,“我知道,我也没想到娘会这样做,我以为娘及时不会轻易接受但是也不至于如此抗拒,我甚至都不太明白娘为何会这样。”

“这是你的家事。”风载秦无意继续这个话题。

程昱闻言,心中更是苦涩,这是他们的家事,也便是说连阿秦也不愿意让丫丫回程家?不过如今这种情况,丫丫便是回了程家估计也不会好过,所幸他也摁下了这件事,“那你打算如何安置她?”

风载秦看着他。

程昱心里突了突,“阿秦,她腹中的孩子是你的吗?”

风载秦眸子微缩。

“不是?”程昱低声问道,双手握拳,却仍无法抑制心中翻滚的思绪。

风载秦却忽然笑了,这笑容便像是在面对极为难解的困难而忽然间福至心灵地想到了解决办法之时的会心一笑,“她不希望是。”

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

可是足以让人误会。

是啊。

没有人知道她和他之间真的清清白白,即使是宗不寂也是不信,当日的事情他不信她,如今她怀着孩子,他如何会不怀疑?

只要所有人都相信孩子是他的,那孩子就是他!有了孩子,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就怎么也砍不断!

她希望不是?

程昱听了这句话心里百味杂陈,如果是,阿秦大可直接说是,可如果不是……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当初他的妻子和腹中的孩子虽然没有福气来到这个世上,但是他也算是感受过当父亲的喜悦的,更知道一个男人是绝对不会如此对待不是自己的骨血!

便是这个女人是自己深爱的也是一样!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临国的主宰!

他尊贵无比,高高在上,怎么会如此轻易便接受?

程昱目光复杂地看着风载秦半晌,最后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说起了正事,“自刺客一事之后,皇室宗亲人心惶惶,只是陛下的反应却似乎比想象中的镇定,阿秦,看来这个来自楚国的菀贵妃本事不错!我们或许要好好查查楚国宗室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才貌双全的奇女子!”

“我已然让人去查。”风载秦道。

程昱又道,“那魔宫那边……”

“也在进行中。”风载秦道,“这段时间临都可能会有变,你跟伯父说一声,暂且留在临都吧。”

“可楚国搀和进来,父亲呆在临都好吗?”程昱担心道。

风载秦道:“只要临都不乱,楚国不敢起战事!而且,伯母如今这个情况,伯父还是留下来好。”

程昱想着母亲的情况,“也好,如今恐怕也就只有父亲可以安抚娘了。”说罢,又沉思半晌,最后,正色道:“阿秦,如今陛下已经按捺不住了,即使这一次失败,将来恐怕也会再闹,其实这般多年了,现在时机已至。”

风载秦微垂眼帘,程昱话中的意思他自然知道,不仅仅是现在,其实在六年前,时机便已经到了,只是那时候……“我自有分寸。”

程昱闻言,也不再说下去,“丫丫……”

“还是叫她慕姑娘吧。”风载秦道。

程昱苦笑道:“好,那慕姑娘就拜托你照顾了。”

风载秦颔首。

程昱随即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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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情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