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周林自上次在溜冰时被纠察抓到,分部的老乡为他解围后,没事总喜欢到老乡处串门,偶尔还到老乡家里弄两盅。这天中午,周林从池塘里钓了两条扁鱼,送到老乡处,正巧碰到老乡家有客来,于是周林就留在那儿吃午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周林的脸上就挂了色,说话也慷慨起来:“奶奶个熊!当初要不是被你撞上,拉了我一把,回来肯定没有我的好日子过!我和教导员孙建群的关系很僵,我他妈的就是他的眼中钉。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帮上的。”

“都是一个车皮拉过来的难兄难弟,说这话就他妈的见外了,没把我当兄弟不是?!来,是兄弟就把这杯酒干了!”

“干!”周林一扬脖,把一杯酒喝了个屁股朝上,用手一摸下巴,“爽!”

“吃肉,这是用家乡的霉干菜烧的,我小姨子才从老家带来的。”

“好吃,还是家乡的菜正宗。”周林夹了一块肉在嘴里嚼着,“行呀哥们,和小姨子关系不错呀,吃着碗里的,又占着锅里的,呵呵。”

“别逗了,还真有点麻烦!”老乡叹了口气道。

“怎么了?”周林问。

“嗨,不说也罢,来,喝酒!”

周林把眼一翻:“等一下,说说,有什么麻烦?”

“唉!”老乡又叹了一口气,“男人就怕干错行,女人就怕嫁错郎呀!我这孩的姨夫在家不正干,吃喝嫖赌样样精,把一个好好的家弄得快散架了,欠了一屁股的债不说,还天天酗酒,回家就打老婆,这不,孩他姨跑到我们这儿来了,想找点事儿做做呢!”

“嗯,找到事做了吗?”

“找是找到了,可住宿又是个问题,总不能和我们天天挤在一起吧?租房吧?拿那两个钱也不过只能够交租的。”老乡倒起了苦水。

“嗯,这倒也是。”周林说,“有了,就让她先住到我的那间小平房里吧。”

“这合适吗?”

周林显出一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豪情来:“怎么不行?就住在我的小平房里,对外人说是我亲戚临时来队,先住下来再说。”

“那太好了!等她晚上回来,我就送她过去。”

“行!”

“关键的时候还是老乡顶用呀!来,我们兄弟俩再干两杯!”

“干!”周林早忘记了自己的酒量。

周林在自家的席梦思上又一次“占领了阵地”,尽情地倾泻了一番,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醒来的时候,感到头还有些痛,嗓子也有些发干。伸手去摸茶杯,却触到了柔软的“山峰”。周林睁开眼睛,才发觉身边躺着一个女人!周林以为是自己在做梦,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挺疼!周林有点懵了!

“大哥,你醒了?你睡得真香。”那女人过来想抱周林,周林吓得一下跳起来,慌忙抓起衣服,就胡乱穿起来。

“我怎么会睡在这儿?”周林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哟,大哥真会开玩笑,刚才还猴急猴急地,怎么,睡这一会就不认账了?”女人说,“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可不是鸡,虽说我那当家的不是东西,但我也不是随便的人。”

“这,我没干什么吧?”周林一边扣风纪扣,一边问。

“哼,你们男人都是这德性。自己做的事自己不记得了?”

“对不起,我酒多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没事,大哥,你不用怕,我不会赖在你身上的,对谁也不会说。”

周林用双手狠狠地抓着自己的短发,肠子都快悔青了:真糊涂!怎么糊里糊涂上了别人的床了呢?万一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呀!想到这里,周林感觉脊背都湿透了。

现在要做的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周林轻轻地把门拉开了一条缝,往外看了看,还好,没一个人。这儿相对偏僻些,没有家属来队的时候,这儿很寂静。周林忐忑不安地走出这个家属临时来队住的小院,急急地向宿舍奔去。

天早黑了,周林路过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孙建群正和几个助理员一起打牌,吵成一团,根本没有人注意他的存在。周林把心放在肚子里,回宿舍喝了杯水,才回味起“冲锋”的滋味……

(三)

一轮弯月斜挂在树梢上,淡弱的光线为安静的营区披上了一抹朦胧的色彩。远处,不时有一两只萤火虫飞过,闪亮着,钻到路旁的冬青丛中,不见了踪迹……

周林挎着枪,警惕地看着周围,没发现什么情况,轻手轻脚地进入了他的那间小平房。

自有了上次的“梦境”之后,周林回这儿的次数多了。当然,每次他都十分小心。在习惯成为自然之后,周林胆子惭惭大了起来。

今晚他站第二岗,才从鲁兵手中接过岗来,就利用这个机会过来继续“温存”了。或许是压抑太久的原故,一番激情过后,周林竟搂着女人睡着了……

分部军务科值班参谋到仓库抽查岗哨的落实情况,在营区转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有一个哨兵巡逻,于是找到仓库的战备值班室。

“你好,我是分部军务科的邓参谋,过来查一下岗哨的落实情况,可是转了半天没见一个哨兵。”军务参谋敲开值班室的门,对值班的人员说道。

值班员翻出值班日志,拔通了孙建群家的电话。

“喂!孙教吗?我是仓库战备值班室呀,对,现在有个情况向你通报一下,今晚的岗哨是你们分队安排的吧?现在分部军务科过来检查,没发现有人站哨嘛!你马上过来?好的,我们在值班室等你。”

一会儿的功夫,孙建群到了:“走,一起到分队去看看。”

分队的宿舍很安静,战士们早已进入了梦乡。

“鲁兵,醒一醒。”孙建群把鲁兵叫醒了,“你的下一岗是谁?”

鲁兵被孙建群的手电光刺得睁不开眼睛,用手挡住光线说:“周林第二岗,我把他叫醒,接了岗了。”

孙建群把手电一晃,周林的床铺的确空着。

“这就怪了?这小子站岗站到哪儿去了?会不会去厕所了?”孙建群自言自语地说道。

“应该不会,我在仓库转了很久了,没见到人,才过来找你们的。”军务参谋说。

他们说话声吵醒了一名志愿兵的美梦,翻了个身嘟嚷了一声道:“最近周林常回自己的那间小平房,说不定他躲在那儿睡觉呢,这家伙什么事做不出来?”

“走,我们去看看!他妈的!”孙建群狠狠地骂了一句,带着军务参谋和值班人员向周林所在的平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