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觉是从手臂开始一点一点凝聚的,有什么东西刺进了皮肤,有些什么东西在激烈的注入,泛起了疼痛。耿茉努力的想睁开眼,可是头太重,有一把锤子在脑袋里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胸口有团火慢慢烧灼扩散,喉咙里干涩的血腥味浓烈的烧灼、疼痛。

“水……”那么那么的努力,从唇里吐出的字眼却模糊的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给她!”

有冰凉的东西碰触着她的唇,凝固的血块终于挤出了一丝缝隙。舌尖上有被指甲刮破的伤痕,初一接触到那冰冷,几乎使味蕾在瞬间崩溃。下颚被捏开了,塞入的冰凉不是水,是冰块。猛烈的冷在嘴的温度里融化,化作细流顺着喉咙流进身体。很痛!强烈的冰冷象刀在耿茉的口腔里翻搅,长时间没有得到滋润的喉咙因为不适应这突来的刺激,开始抽搐收缩。

“吞下去!”本能的耿茉想呕吐,可是有双手**的合起了她的嘴。眼睛是在挣扎里痛苦的睁开的,抬眼看到的这个女人不是紫槐,有些象庞雅睫,可是又不全象,眼神很犀利,嘴角挂着一丝疯狂的、残忍的微笑。眉尾挑起的弧度带着yin狠。

庞雅媛!耿茉在脑子里模糊的寻找到这个名字。

手臂上有什么东西抽离了,耿茉的眼看到紫槐拿着一个一次xing的注shè器退到了庞雅媛的身后。

她们给她注shè了什么?

一丝惊恐象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心脏,扭摆着被钳制的头部,可是挣扎太无力,只是图增了自己的痛苦和对方“猫戏老鼠”般的快意。

“姐姐,记得我吗?”庞雅媛的脸靠近耿茉,仿佛只是让她能更清楚的看清自己。“欢迎回家!”她脸上的表情是yin狠的,语气却异常的温柔。

冰块在口里融化的速度加快了,那种烧灼的冰冷顺着喉咙一直蔓延到四肢。这间石室因为长期不见阳光,本就yin冷、湿霉。再加上耿茉长期没有食物补充体力,强制用体温融化口中的冰块不但让整个嘴巴都麻木了,连身体都因为寒冷开始不自己觉的打起颤来。

“姐,两年多不见,我很想你呢!”凑近的面孔带着虚伪的笑意,纤细的手指如捻花般温柔的抚上耿茉苍白冰冷的脸颊。“姐,你真是个美人,到了这种时候还是美的那么惊心动魄。难怪雅睫斗不过你,你这双眼真是让女人看了也失魂啊。”手指抚上了耿茉的眉心,很轻,指甲轻轻的梳理着耿茉浓而密,卷而翘的睫毛。耿茉的眼闭了起来,落在她们手里,她已有了最坏的打算。

“姐,你在发抖吗?”庞雅媛带着温度的呼吸拂在耿茉的鼻翼处。尖锐的指甲在细嫩的下颚划出妖娆的红痕。

“雅媛,还等什么。”紫槐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

“不,妈,我突然想到一个更有趣的游戏,她的眼睛要留下。”庞雅媛饶有兴味的盯着那闭起了却依然美丽的眼。

“什么游戏?”

“那么漂亮的脸蛋,那么能诱惑人的眼眸可不应该白白浪费的。”庞雅媛在笑,可是笑容里的yin狠却比食人的母狼还凶残。

“你猜如果柏大总裁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会是什么表情呢?会很有趣吧。”

“你的意思……”

捏住耿茉下颚的手指抽了回来,庞雅媛脸上露出一抹期待玩味的笑意:“负心的男人应该尝尝背叛的代价。”

靠在皮椅里,柏尘的眉头紧蹙成蝌蚪状。快2个月了,他几乎用了所有的方法去寻找,可是他找不到耿茉,他查过所有市内的酒店和旅社,可是没有一丝痕迹。耿茉存心消失,所以她没有留下一点点可以找到她的线索。她真的要这样躲自己一辈子吗?

耿茉说过他们在一起是地狱。

是的!

现在他就活在地狱里,雅睫自杀了,他成了杀死她的凶手,ri夜受着良知和道德的煎熬,而耿茉不在他的身边。他是在地狱,可是她没有在他的身边。他想恨她的,可是一想到她那含痛无奈悲伤的眼,他就怎么也恨不下去了。

耿茉,你知不知道,可怕的不是地狱,而是到了地狱却依旧抓不住你。是的!这对不起雅睫,可是他不后悔,也无法回头,他可以背着这歉疚过一辈子,可是他从没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有些错知道是个错误,也只能任它错下去。有些毒,明知道会伤喝下也不悔。

可是,耿茉!

你在哪里?

手掌抚上手臂上那淡淡的抓痕,这是那一夜,她属于他的唯一证明。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它也在消失,慢慢只剩浅浅的白sè痕迹。就像他倾尽了所有也没办法留下她一样。

办公桌上有一张会议纪要,上面的词,上面他的名字是她用笔一画一画镌刻的,她写在纸上,那情却刻在他的骨血里。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耿茉你可知道,世上最刻骨的痛,不是相爱无法相守,而是一切还未开始,满心已尽是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