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我倏地从睡梦中惊醒,搬开张真真搭在身上的胳膊,腾地就要起身。

连日来波澜不惊的日子,只怕让大家都松懈下来,要是这会真的有不明真相的势力摸上来,我们只怕又得吃亏了。

“叫什么叫,没看到陛下正在休息么,多大个事。”是张春宝有些慵懒的声音

“张春宝,外面是什么事情。”看到张春宝的声音,我心又放松了些。要是真有事,张春宝不可能这会还能这么淡定。

“几个迷了路的渔民而己,哪里来的什么间谍,是他们这群家伙闲得慌了,给自己找事干罢了。”张春宝继续淡淡地说,可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气得想揍他,“这群家伙,也不看看陛下这些天这么操劳,吵吵闹闹的象什么话,让我骂他们去。”

“张春宝,你不要乱说,你要胡来,老子收拾你。”我终于听出了这小子的不满了。

“能怪我么,你们晚上闹那么大的声音,我可就住隔壁的。”张春宝不满的嘟囔道。可当我拉开门想找这小子算账时,这小子似乎早知道我不会放过他,早跑远了。

“这小子,越来越不象话了,看我不找机会修理他一番。”我掩上门,再度回到房内,气恼地说。

“你着什么急,我只管一招,他立即就会老实下来。”张真真慢腾腾的爬起身来,不以为意地说。

“你有什么办法?”

“能有啥,我就和他说说,找他媳妇来和陛下你谈谈人生,那小子包管立即老实起来。”张真真漫不经心地说。

“你这小脑袋,想的什么鬼东西,真不知是谁教你的,没有一点阳光的东西。我是那样的人么,我要真那样,人家在我们家里住了几年,还要等到现在?”我气得又想拍她的脑袋。

“你是不是那样的人我不知道,但在人家的眼里,你做这些可再正常不过了。”看着不我解的表情,张真真闪开身子让我的巴掌落到了一边,缓缓说道,“现在的你是皇帝了,那时候的你还只是个小总督而己。”

“那又有什么差别。”我气恼地瞪着她,“不要总以你的小脑袋猜想别人。”

“以前的你,需要收买人心啊,自然得收敛自己了,现在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还需要装模作样么?还什么别人教我,不就是你告诉我说的,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扶败么。你还告诉我说,只要掌握最高的权力,才不会管什么规则和道德,他们自己就能制造规则颠覆道德。对于皇帝来说,关心一下下属的家属,你想说成什么样,还不是由你自己说了算。”

我发现这姑娘快不认识了,我不过是在抱怨太祖的时候说过这些话,没想到她会套到我的头上来,我这回可真的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是仍忍不住拍了下她的脑袋道:“你脑袋里以后不要给我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管别人怎么做,但在我这里,道德底限和规则是不容任何人挑衅的。”

“你还说我,管好你家里那

几位吧,天天苍老师什么的,还以为我真不知道啊。”张真真委屈地说。

我无语了,家里的这几位居然连苍老师也能搬来,我只能说,女人们一旦邪恶起来,我也只能退避三舍了。

虽然张春宝说了只是几个迷了路的渔民,但我突然想到,不是说朱立新等人走的时候,把能出海的船都带走了吗,他们这伙人哪里的渔船?一想到这里,我也觉得这事不那么简单。

更主要的只怕也如张春宝说的那样,这些天都是在做些简单的耕地建房的琐碎事情,不是大家闷得慌,我自己也有些感到无聊。我出来是为了肃清我们未来的隐患的,可不是躲在这时帮人家建房子耕地的。

卫兵打听了地方,领着我很快来到一处小房前,传言中的间谍听说就关在这里。

可是到了之后,却听到张春宝和李武激烈的争吵声,我不由又有些头疼起来。

李武和张春宝一直不太对付。他以为,自己来到澳洲比张春宝只晚了几个月而己,能力也不比张春宝差,论忠诚更是比不落于任何人后,凭什么他的遭遇会差张春宝那么多。

他甚至还以为,张春宝是走了狗屡运,娶了个卞敏,和我搭上了关系,才能身居高位的。所以,一有机会的时候,他就不忘了给张春宝找点不快。所以,为了避免他们两个发生碰撞,我不得不把他们两个分开,可是这次远征,两个人又不得不凑在了一块。

当然,我认可李武的忠诚,包括我们大部分人都认可,毫不怀疑他的忠诚。但在我们许多人心中,他再如何忠诚,也永远只是个外人,需要的时候让他作只忠犬帮我们去咬人自然无妨,可是要把他放在军中重要的位置上,不只我不会答应,只怕我们大部分高层们也不会放心。李武以前是东洋人,应该是不会明白我中华有句这样老话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他没有异心,但在我们内心,对他们总是有着防备心理的。

“陛下反复和你交待过了,你不能滥用私刑。再了,人家都说了,他们只是普通的渔民,用得上用刑么。”是张春宝激动的声音。

“反正陛下已经全权委托我了,让我清查队伍中的间谍。要是他真的是间谍,危害了我们的安全了,你负得起责么。”李武也不甘落后。

“怎么不能,”张春宝虽想反驳一下,估计是底气不足,说了半晌,没了下文。

我倒觉得,李武这家伙有点小提大作了,我是让他查间谍卧底,可没有让他用刑的。

可是,扪心自问,当合法的掌握可以随意践踏他们权力的公权力的时候,有几个人不是想显摆一下以体现自己的存在呢。

无论是有约束力还是在砖制独栽的体制内,一旦掌握这种能随意侮辱他们,而不要承担什么责任的权力,只怕许多人都想利用一下,倒也未必全是他们想要从中得到好处。可能人内心深处都有虐-待他们的愿望吧。

更可笑的是,本来还有个法律来偶尔约束一下

某些人的手法,天朝居然出台了所谓的国家赔偿法。那么好吧,只要手中掌握这个权力,看谁和老子有私仇的,使劲的把他往死里整。冤枉人了?怕什么,大不了到时候认个错,自然有国家赔偿来买单。

可是,对他们小小的内部处分,又怎能赎得清他们的罪过?他们可能以为,赔人家一笔钱,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且莫说这钱本来就是纳税人的,就算人家得到一笔钱,可人家所受的伤害又岂是这点钱能弥补的,更甚的是,有的人还不得不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而借用国家公权力为非作歹的人,却一再的逍遥法外。可能最差的也只是暂时交出权力,可是一旦风头过去,他们仍能卷土重来,谁能记得他们曾经受过的伤害?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站出身来:“李武,不要说了,我还问问他。”

“将军,快救救我们吧,我们快撑不下去了。”我一推开门,几个渔民打扮的汉子就将求助的眼神投了过来,看着我不解的神情,赶快解释道,“将军不记得了,当年是将军把我们从广州救过来的啊。”

“哦,”我点点头,若是我们当年从广州搭救起来的人,倒算是老相识了,再说我现在可是一副普通的穿扮,并没有人介绍我们认识,他一眼便能认出我来,看样子是不假,可是我随即脸色一变,“既然你都说了是当年从广州逃出来的,也应该知道我们的规矩,你们三更半夜的摸上岸上,是什么用意,老实说,是不是帮鞑子来打听消息的。”

“大将军,您真的误会了啊,我们哪里会做鞑子的卧底,要是那样,我们当年就不会逃难了。不信你看,我们的头发还留着呢,”说罢还齐齐露出了自己的汉式发发髻。“我们实在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想去那边谋条生路啊。”

“当年我记得你们家家户户可都是分了地的,怎么会日子过不下去的。”虽然明知道原因,我还是忍不住问。

“大将军在的时候,确实是分了我们地的,可是大将军一连几年都没有过来,却来了许多以前当官的,他们用各种手段,把我们家的地都占了去了,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帮他们家种地。可就算这样日子也还算过得下去,可是官府时不时的摊派收税,我们的日子确实过不下去了啊。”虽然老渔民一再的打脸色示意这个年轻小伙子住嘴,年轻的渔民仍是忍不住说道。

不只是我,张春宝等人都黯然下来了。朱立新、周元吾这伙人,确实是执政不赖啊,拥有这么多勤劳善良的百姓,居然让老百姓们吃不饱肚子,还要让人高呼他们万岁,高,确实是高啊。

“可你们为什么又回来了?”我追问道。

“大将军不知道?”年轻的渔民不解的问道,“这里的日子虽然过不下去,好歹还能有点奔头,可是广州那边,那些鞑子只要发现我们这样的发式,立即就会抓了我们杀掉,我们要在那边,连命都保不住啊。”

“都这么多年了,他们还在杀戮汉人吗?”张春宝咬牙切齿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