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丧而来的花奕,收到儿子高中消息,喜不自胜,却还要极力让悲伤情绪压过欣喜。()起码,在大房众人面前要做出一副痛失长辈,悲痛欲绝的样子。

花如瑾见父亲表里不一,悲喜交加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每日要跟着香瑾跪在大老太爷灵前挤眼泪,也不是很悲惨。

三月新春,本就料峭

。一路行船,如瑾只愿意整日腻在船舱之中取暖,不想去甲板上多走动。

花奕常拉着女儿出来溜溜,以便提高她的免疫力。好让她能一直抗战在第一线,让老太太的余年过的热闹幸福一些。也为了日后嫁入夫家,能够有一个强健体魄与婆婆和姨娘以及妯娌、小姑斗法。

这日风和日丽,却还是有些寒风习习。

如瑾裹着一件挖云鹅黄片金里大红猩毡昭君套,亭亭玉立于身姿挺拔如松的花奕身边,时不时的搓动一双微微有些冻红的小手。

花奕看向滚滚江水,文艺思潮翻涌,对于之前同女儿的诗书切磋,并不觉得十分过瘾。很想再吟诗一首,来为女儿做进一步文学培养。然侧头见小女儿冻得双颊微红,便只好收住澎湃诗意。道,“昨日将你大祖父排位请进祠堂时,你祖母已将你记在你母亲名下。从此,你便和若瑾一般,同为嫡出。”

如瑾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儿。当初她那么努力养在老太太跟前,也不过是为了这个嫡出名分。她不甚惊讶,却是十分感激。又有一些迟疑,道,“太太她……”

“日后要叫母亲了,你母亲很乐意将你记在自己名下。你乖顺可爱,知书达理。又同姊妹相处和睦。你母亲自是极喜欢你的。”

对于海氏的慷慨和毫不犹豫,花奕只当她是真心喜欢如瑾。笑容满面的看着懂事乖巧的小女儿,只觉心中一真愉悦。

其实,海氏是知道如瑾对若瑾没有威胁。她用了几年时间,表达了自己对若瑾的姐妹情深,虽不是十足的毫无算计,却是八分出自肺腑。

比之似瑾的尖锐聪敏,盛瑾的善妒不容。若瑾偶尔无伤大雅的骄傲和任性是多么的令人安心。不论是出嫁之前,还是出嫁之后。如瑾都需要一个能够帮衬自己的亲姐妹。这个人选,只有若瑾最适合。也只有同她建立革命友谊,自己才能稳扎稳打的得到这个名义上的嫡出身份。

而反观若瑾,她骄纵任性,心高气傲。不若是在闺宅之中应付盛瑾母女,还是日后嫁人整顿内宅,都需要一个脑子清明,却毫无贪念的姊妹相互帮衬,或是挡住冷箭。或是出谋划策。这最好的人选,便是如瑾。

两方利益驱使,不得不成为联盟

。而所幸,两人甚为合拍。

花如瑾屈膝对父亲行了一礼,念道。“多谢祖母、双亲垂怜。”

花奕看着如瑾红扑扑的小脸,却又感叹盛瑾凄苦。“日后你要谨守本分。莫要恃宠而骄。依旧应如先前一样,姊妹和睦,尊长爱幼。你盛姐姐没有姨娘依靠,又没有嫡出名分。委实可怜。她本性好强,你要善待她。”说着又看如瑾一张小脸紧绷,神态似有一些伤心。又道,“为父知我儿懂事,定不会令为父失望。”

如瑾突然觉的有些委屈,眼眶发热。“盛姐姐姨娘虽不在身边,却依然在这世上。哪一日父亲气消了,或许还会将她接回家中。姐姐算不得没有生母可以依靠。这嫡出庶出身份,不过是了胜于无,我们都是父亲骨血,不若嫡庶本该和睦。父亲过于忧虑了。”

花奕也觉自己似乎偏心有些过,面色有些难看。

“海风极凉,女儿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退。父亲也莫要吹着冷风,早些歇息吧。”如瑾低垂眼眸,规矩行礼。不等花奕准许,便转身几步上前,扶了等在寒风中不停跺脚搓手的蜜桃之手,往船舱走去。

她纵然是再如何努力尽孝,都不及盛瑾在父亲心中地位。她不想争宠,却也不知为何会如此落寞。

也许,这几年下来,她早已经将花家的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所以,当身为父亲的花奕,对别的女儿宠爱尤过于她时,她心里会有落差。

她开始日渐变的贪心,不再是最开始醒来时想的活下去,而是要活得好。

花奕看小女儿落寞背影,也觉胸口一顿闷涨。偏心的有些过了,只希望盛瑾莫要辜负他这样的偏爱罢。

一到京城,老太太便领着花如瑾住进了京中故宅,据说这是花老太爷和花老太太新婚之居。

京城贵胄极多,纵然是离皇城较远的边远地区,一套四进的大宅也要花上好些银子。更不要说,花家这套靠近天朝心脏,又临近繁荣商街的地段,那可是寸土寸金。

花老太爷当年能够高中,恐也不见得是一人之力,花家果真财大气粗。难怪大房腰缠万贯,花奕官运亨通,原来都是有猫腻的

可当彭妈妈说出这是花老太太陪嫁时,花如瑾彻底绝倒。原来,是她想多了。

花奕一到京城,即刻将应战后精疲力尽的儿子,从被窝里挖了出来。量身做衣,佩玉冠金,疲于奔走于各个清流名士之中。

花之横连中三甲,高中状元。殿试之上颇受赏识,圣上又在之后召其四次入宫对策,可谓是圣眷正浓,前途无量。

别说是花奕有心结交,纵然是无心攀附,这些人也会前仆后继巴结花家。

花之横一直淡定处之,只是偶尔疲惫不堪,在如瑾面前频频唠叨。酒席之中那位大叔的咸猪手摸了他纤长玉手,哪个文艺愤青强要了他手中折扇。

京中贵族,龙阳之好者颇多。花之横眉清目秀,直觉眼里很大。

如瑾笑的前仰后合,夺过北静郡王送的一串白玉扇坠,拍手笑道,“母亲在家不知敲坏了多少木鱼,绞尽了多少脑汁,就为给大哥哥求个贤惠妻子。今日是姚阁老的孙女,明日是襄阳侯的侄女,后日又有程天胄的外孙女,母亲正摇摆不定。现下看来,却都是白费功夫。大哥的有缘之人,原是那北静王爷。只不知,是哥哥嫁进王府做王妃,还是北静王嫁入花家做大少奶奶。”

那北静郡王,最好男色,荒**无度,这几日对卖相甚好的花之横求追不舍,让其叫苦连连。按花之横的性子,本该扔下冷言冷语,教训一番,然后冷艳转身。可偏这位是皇亲贵胄,其父是当朝铁帽子王恒亲王,其长兄袭爵,因身体羸弱不得入朝参政,皇帝便施恩又赏了他一个郡王,增补朝奉以示天恩。他右手好闲,又是皇帝堂侄,自然无人敢惹。

花之横打不得骂不得,只能不停的被他在席间动手动脚,受尽旁人耻笑。今日小妹妹有这般嘲笑,他气的玉面涨红。劈手便在如瑾头上敲了一记爆栗,“兄长的婚姻大事,哪里容得你置啄?”

见花之横似有如意,如瑾连忙举起白嫩小手,委屈投降。“我错了,我错了。哥哥玉树临风,要配风流倜傥的公子,那北静王爷是痴心妄想!”

花之横皱眉,瞪着如瑾,又要伸手敲他。如瑾目露恐慌,可怜兮兮的缩着脖子。却见花之横板着脸道,“你错了,那北静王长身玉立,聪明灵秀,端的是美质良材。只是,你兄长我哪里像小倌馆里的兔爷?要嫁也该是他嫁我

!请搞清楚状况!”

如瑾瞠目结舌,目露惧色,喉头一滑。“哥?”

“我说的话很恐怖么?”花之横眉头紧锁,看了看自己刚刚敲过妹妹的手指。

“刺激而已。”如瑾扶额,同情奋战于挑选儿戏的海氏。

之横不置可否点头,“去吧,我书房里有人等你。”

“等我?”如瑾性目圆瞪,颇为惊讶。

“嗯。”花之横点头,有些不耐烦的将妹妹拎了出去。并打发身边小厮将人带到内书房处。

其实如瑾已将那人身份猜得十之**,推门而入那一瞬间,果然见一衣袂飘飘少年,垂手而立,站在放满书籍的巨大书架之前。

江云赫听见门声,转身。午后阳光正好洒在少年玉器雕琢一般美好的面容之上,他笑容和煦,目光温柔。就好像很多年前,花如瑾熟悉的齐玉衡。

“恭喜江哥哥金榜题名。”如瑾福了一福,谦逊有礼。

江云赫伸手虚扶,“多谢妹妹。”女孩如玉脸庞,笑容甜美。每一次见面,江云赫都觉心中似有绒毛飞过,痒痒的,又疼疼的。

那小厮见二人见面,本想退出关闭房门,却被如瑾拦住。“门便开着吧,我和江家哥哥光明磊落,自不会说那旁人听不得的秘密。”

小厮抬头,飞快的扫了一眼江云赫,又见如瑾坚如磐石,便也只得领命将门大开,而后退去。

“江家哥哥今日寻如瑾前来,可有什么事情?”如瑾笑容温婉,声音和缓。她望着江云赫,神态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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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55今日家中天降来客呀,从早上一直威武的**我到晚上,九点才走。好吧,虽然我喜欢她们突然的袭击,但是耽误了更新,对不起大家啦!匆匆赶出来一章,略有瑕疵,明日抓虫罢~各位看官,尽请谅解啦,顺便撒个票神马的再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