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民国以来,凡是唱老生的,自以学谭为正统;谭鑫培死后,便以学余为尚了,因为这等于间接学谭嘛,一直到现在还是如此。

马连良的学习谭、余,也自不例外。

但是他聪明绝顶,自忖在天赋条件上,不能全宗谭、余,于是就选择自己相近的戏路,学余的唱、念、做表、身段,而再融会贯通,稍加改换;余叔岩因为演戏卖力,身体不佳,总是时演时辍,到了民国十七年(1928),索性谢绝舞台了。

而前述那些戏,终马一生,时常演唱,所以后人不察,全以为那是马派戏了,其实,骨子里马连良全是以余叔岩的演法为基础,他又兼学刘景然、贾洪林的艺术,都融会在一起,而产生马派的演法罢了。

他自从福州回来以后,虽然仍在富连成演戏,但却非学生时代,可以住在家里。

没有戏的时候,可以尽量观摩余叔岩的演出;何况富连成以日戏为主,这时余叔岩所加入的裕群社,却是以夜戏为主,很少有时间冲突的可能。

因此,马连良从此时起就猛看余叔岩的戏,同时他的领悟力强,深能体会,而也就日益进步了。

《失印救火》是老生的念白戏,重做表,要把白槐这个多年猾吏的世故、机智表达出来,玩弄金祥瑞于股掌之上,还要使他浑然不自觉,这就要靠演员的火候了。

马连良对这一出戏很下过研究功夫,可以说是他拿手戏之一。

与他搭配饰金祥瑞的小花脸,先后有茹富蕙、马富禄两个人。

论玩艺儿,茹富蕙的确规矩地道,尤其方巾丑,是萧长华以后第一人;马富禄则较为伧俗。

但是马富禄的嗓音响堂,较易受台下观迎。

马挑班后为了营业,就舍茹用马了。

民国七年十二月十六日,他初演《失印救火》,码列压轴,大轴是小翠花、何连涛的《战宛城》。

民国八年(1919)他演《胭脂褶》的纪录,是五月九日广和楼日戏,仍是压轴,大轴茹富兰的《八蜡庙》。

八月三日日戏,他大轴唱过《焚绵山》,他饰介之推,马富禄反串老旦介母,这出戏的老旦要有许多跌扑功夫,马富禄那时年轻,还摔得动,后来摔不动了,马连良这一出也就挂了单了。

十月八日日戏,唱过《审头》,十一月二十一日日戏,贴出新排首演的《骂王朗》,是根据三国演义编的小本戏。

十一月二十七日,推出新排的《云台观》,也就是《白蟒台》。

民国九年(1920)三月九日日戏,马连良初演《三字经》,这是一出纯念白戏,有如相声的《歪讲三字经》,把"人之初"和"人之伦"说成是兄弟二人等等,编成一个故事。

听戏多年,只有马连良演过此戏,别人从未演过。

也许别人有这个本子也不敢演,因为在白口上如果念不出彩来,是吃力不讨好也。

八月十四日,演过《天雷报》,这也是以念做见长的衰派戏,后来成为他拿手杰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