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翻手为云覆手雨(一)

夜未深,相府里灯火阑珊,明亮处人影浮动,暗地里同样人影异动。

突然间,管家匆匆的跑进了书房,灯亮起,管家声音急切,“老爷,太后懿旨宣您进宫。”

“什么,宣我进宫。哼……”相爷冷笑了一声。“来得正好。是谁来宣得旨。”

“是德公公,人来前厅。”

“好,去看看。”

门一开,但见相爷精神矍烁的迈步出来,和管家向前厅走去。同时有二个侍卫跟在他的身后,四名暗影隐于暗处。

冷眼瞧着,宋菱歌微微一笑,正寻这下手的时机,可巧就来了,想来是太后她们也准备动手了,现在就看谁动作快了。当然以她现在的武功,出其不意的杀了相爷倒也能全身而退,可这样,他的余党们就会深深的藏起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若要拨除他,那么就要一次的连根斩除,若是藕断丝连,总是个祸患。

凝眉看着四个暗处的身影,忽尔的搂在她腰间的手臂松开了,夏逸飞深深的看着她,比划着他的意思,宋菱歌会意的点头。

“小心。”虽未出声,但夏逸飞也看懂了宋菱歌的关心,淡薄若冰的脸上涌起一抹笑,看得出他的心情相当的好,身形微动出其不意的又在宋菱歌的额头落下一吻。嗔怪的拧眉瞪眼,可夏逸飞却已悄声的起身,只留下挺拔的背影给她。这家伙,怎么冰火二重天的。要么冰冷,要么火热,谁允许他再吻自己了。眉微紧,望却那挺拨的背影无奈摇头,轻轻的一个叹息,敛尽心思起身。

相爷一行人步履匆匆,眼见着穿过回廊就到了前厅,忽然间一个黑影在身侧的不远的梧桐树旁一掠而过,专注看前方的相爷并未发觉,只是隐于暗处的他的四个暗影发觉了,略一迟疑,其中的一人示意着二个暗影跟上。

相爷步入回廊,管家在前提着灯笼,二个侍卫跟在身后,二个暗影隐在廊外一前一后,防护周到。宋菱歌看着讥诮的笑意冷冷的勾在唇角,鬼魅般的窜至后面的那个暗影身后,出手如电的点上他的哑门『穴』,同时赏了他每天几银针。这针是她在山上时特制,这针上浸了烈『性』的麻『药』。接住暗影的身子,悄悄的放于回廊的廊顶,同样的方法又解决了另一个暗影。这会儿,相爷仍未走出回廊。

一歪头,眸光闪过一抹恶魔般邪『惑』的笑容,宋菱歌从腰里另拿出一支极细小的针,待相爷拐出回廊的一瞬间,瞧准了一抖手,微乎可微的一抹细光闪过没入相爷的后背。一缕刺痛扎过转瞬又逝。相爷一惊,赶紧的停下身,伸手扶上后背,可无有一点异样,甚至也不再疼。疑『惑』的扭了扭眉头,精明的抬眸四处看看,正欲说什么,忽然的从厅里又跑出一个家丁,见了相爷,“爷,德公公正急着找您。”

“嗯”沉声的应着,无有异样的相爷来不及多想,匆匆的进了前厅。他进了前厅,宋菱歌微微松了口气。再回头,宋菱歌把她放倒的二个暗影拎到黑暗深处,算他们运气好,此时,她并不想杀人。

这边解决完,另一边,相爷沉稳的接了旨只说换下便服即随同德公公进宫。回了卧房,换过朝服,眸光不复锐利,闪了几闪,似乎在思忖什么,可又想不起来。迈步竟就这样又去了前厅。一旁,管家似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爷,这时进宫……”

“无妨,皇帝病重,哼,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什么把戏。去让他们准备好,听我吩咐。这宫里,是我的天下。”狂狷一笑,相爷冷声的说道。

“爷,那各位大人?”

“大人?”深深的一蹙眉,相爷还未多问,远远的一片喧哗声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老爷,不好了,祠堂失火了。”一个家丁急匆匆的跑来,边跑边大声的喊道。但见相府东北方向烟尘滚滚,微现红云。

“怎么会失火,快救火。”相爷立时的瞪圆眼睛厉声冲着身边的管家和家丁喝道。

旁边管家也大惊,也顾不得那些个大人什么了和相爷快步向祠堂走去,边走边喊,“柱子,快去多喊人来救火。”

宋菱歌在暗处尚听,尚看,漠然一笑,失火?这火失的真是时候,而且这地儿选得也好,若不是祖宗祠堂,恐怕这相爷也不能这样的慌『乱』吧。这火一定和夏逸飞脱不了干系。

再有,各位大人?何处有大人来着。想来这大人们仍在书房吧,既然蛇鼠一窝那就连窝把它给端了,思及此灵动的眸子里精光闪闪。

再次的潜回书房院外,查看着情况,也等着夏逸飞回来。不多时,果见夏逸飞落到她的身边。四目互视,见着对方皆是完好,会心一笑。冰化成水,水亦温柔,就是这时夏逸飞的写照。

相爷不在,书房的守备松了许多,宋菱歌递了夏逸飞一包『药』粉和一粒『药』丸,示意夏逸飞吃下,夏逸飞毫不迟疑的吃下,二人开始动手。很默契的着解决了书房院里暗哨和侍卫,夏逸飞在外,宋菱歌潜身过了书房。

书房里无有灯光,借过微弱的月华,这书房喝看起来很大气豪华却看不出一点的不同异常,可二次前来的经验宋菱歌知道,这屋里还有暗室,只是这机关何在?

顺着墙边『摸』索了一番,宋菱歌没有看出一点的破绽。屏息宁神,侧耳在墙边,挨处的敲敲,静听,果然在书架处发现了不同异常。这书架上藏书不少,有些份量,可按理说她使上几分的功力不可能连一分的颤动都没有,可见这书架并不是普通的木制,可这开动书架的机关又在何处呢?当然若用全力或许能挪开些,可这样不异打草惊蛇了。

扬头,书架边的四周的墙壁光滑无虞,不似在机关。回头,稍近是书桌,案头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忽然的心至福灵,宋菱歌走近了书桌,挨样的翻动了一番,不想,案头的一方砚头却让宋菱歌蓦然心头生喜。因为这不大的砚台,竟是不可随意活动。

放好所有的物件,宋菱歌全心的研究着砚台,尝试着向左,向右转动,无用。略皱眉,试着向上提,无用,向下按,突然的墙边有咔咔声传来书架动了,『露』出一道门,同时有亮光从里面『射』出,有声音从里面传出。

闪身到墙边,手里捏好她的『药』粉,深吸口气,宋菱歌闪身闯进了暗室……

书房门外,一身侍卫打扮的夏逸飞面无表情的侍立着,可内心里却怦怦的跳得紧张。从小到大,比这更惊险的场面他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了,可从来没有一次让他这般的紧张。事不关心,关心则『乱』,虽然知道菱歌的功夫比他高出许多,可紧张宋菱歌的心,让他不能再如以前的那般淡然,越是紧张她,心越『乱』。眼看着她进屋去冒险,此时的等待无异于一种煎熬。忽尔的耳边至屋中传来的几声异响,越发的让他握着剑柄的手攥紧,蓄势待发。此时,他恨不得冲进去一看究竟,哪怕有再多的危险也比这样暗自猜测来的安心。

不多时,门边一声轻响,宋菱歌闪身出来,冲着他一歪头,二个重新把门口的二个侍卫摆弄好,宋菱歌拿出一个小瓶放在侍卫鼻端,让他们嗅了嗅见二人似乎有醒来的痕迹提气一纵快若狸猫的沉入暗夜。

似乎玩了一场游戏,惊险过后,徜徉在宋菱歌心头的从未有过的一种快意。她似一只猫,相爷如鼠,在嘴边,不急吃,她要先玩会。眼前,还有太后这大猫,她帮了太后一个大忙,接下来,她要看看这太后是如何的玩下来,是不是依然有当年害她时的阴冷毒辣。

老鼠怕猫,那是谣传。这是猫和老鼠的故事,曾经那个聪明的小杰瑞的形象可是深得现代那一世她的喜爱。可眼下,老鼠和猫的故事会有怎样的精彩呢?想着唇边淡淡的笑幽幽的而又飘渺,落在夏逸飞的眼里,怦然的心动又有着一种说不明的感觉。

出了相府,回眸间,宋菱歌轻叹又一笑,“我们先回太傅府吧。”轻柔的声音带着丝丝缕缕的兴味。

“好,菱歌。”夏逸飞低沉的声音,少了平时的冷意。

“呃?”微扬头,此时的她仍是沉浸在一手『操』控着游戏的乐趣中。

“你……”迟疑了,没有下句。平时他的话就少,和邱延宁一起总是他在说,自己在听,眼前,明明想和宋菱歌说话,可一时又不知说什么了。平时遇事的果敢和睿智好象在这种时候一点也发挥不了作用。“你没事吧。”

“没有,有你帮忙我怎么会有事。”边说,冲他娇俏的一笑。不经意,目光落在他薄薄的唇瓣上,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何况薄唇的他还有张桃花面,他……眼神微有飘忽猛然又醒,天,她这是想什么呢。不会是刚才他的吻,吻得她有些神经错『乱』,以为这个夏逸飞也在喜欢她呢。甩了下头,宋菱歌移开目光,“走吧,去看妖精他们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