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段风情不经意()

是她,丑丫头?

盯着那专注的背影,紫衣男子的神情幽冷莫明,抿着唇,侧头瞄了眼子夜,明了的静默点头,负手而立没出一言。

一旁,上官文熙闪目望向了他们,目光掠过紫衣男子,突的他明朗的清目眸光一闪,夏逸飞。可是为何他看菱歌的眼神会是如此的冷冽?他们有什么渊源宿怨?

同时,夏逸飞也瞧见了上官文熙,略一顿,幽冷的神情微敛的欲开口,被上官文熙淡笑摇头阻止了。二个相视点头一笑,而后上官文熙移开了目光,重新落到宋菱歌单薄的瘦弱的身子上。

这会儿正值晌午,阳光炽热的似个烤炉,晒得地表蹭蹭的冒着热气,树梢打着蔫儿一动不动,尽管是移到树荫下,树伞也挡不了太阳的热力四『射』。行完针,取出,又仔细的查看下,轻松的深吸了口气,宋菱歌觉得此时的自己象个被烤熟的地瓜般,蔫了,软了,浑身汗水湿透,也没了力气。

倏然,一双手扶在她的手臂上,回眸,是上官司文熙,那清雅的脸上一抹浅浅的,温和的笑,“累了吧,快坐下歇会儿。”

“谢谢”不由自主的笑靥淡生,宋菱歌点头,随着他的牵引坐到树边的一块青条石上。刚坐下,一块帕子递到眼前,浸着淡淡的男人味窜入鼻端,磁『性』的男声又起,“快擦擦吧,我去给你打点水。”

“谢谢”接着帕子,抹了下汗湿的鬓边,浅声道着谢。

“不用客气。”上官文熙淡淡的说着,挪开步子打水去了。瞧着他的背影,飘逸的风采就着一袭精致的白衣在阳光下越发的清润出尘,不经意,心中腹腓:上天还真是厚待他,好容貌,好『性』子,好家世,好教养,好气质,还有不好的吗?……呃,他好不好与自己何关?失笑的自嘲,甩开脑子里短路的怪想法。

这出了山,入了尘世,本是无欲无求,无心无情的她,可不知这二天这是怎么了,为啥总会有奇奇怪怪的邪恶的念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才是她的本『性』?

随心而为,随『性』而至,天意发生的事,无论怎样也拦不住的。这是师傅的话,究竟有何玄机她不清楚。

难道,她的反常也是天意?遇见这等怪事也是天意?

哎,是不是天意,她并不想知道,也无意知道,反正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就是个怪胎。就如眼前救人,不是说她有多善良,见不得别人的苦楚,而是因为这是她第一个病人,而且还是如此的棘手,让她斗志昂扬,让她跃跃欲试,那是一种成就感的召唤,那是她想弄明白怪事的源头。如果不是这样,那这个疯子是死是活又与她何干?天下人受苦的多去了,她治得过来吗?她管得了吗?

俗语说:天下人管天下事。可那是别人,她只想站在云端看看风景。这尘世,她走了几遭,痛了,累了,厌了,倦了……

眼前忽尔一道黑影,子夜半蹲在她的身前,一脸的关切,“菱歌,你没事吧。”

眼眸微一滞,瞧向子夜,轻轻地摇头,“没事,谢谢。”

“没事就好。”为他的关心,宋菱歌不由会心一笑,似细雨闲花的淡雅,无声的绽放在她那本是丑的让人嫌恶的脸上,突兀的,如根针触到心尖,怦然一动,那脸,那笑颜,竟是不再觉得丑,竟是觉得一笑百媚。

心头一阵的『迷』茫,子夜喃喃的重复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瞧着宋菱歌灵动的双眸,那眼中的促狭,看得子夜猛得一惊,为自己的失态,一时无措的咧咧嘴想笑而非笑,目光纯净而略带羞涩,而后匆忙的移开了,只是他那原本白皙的脸上突然的染上一缕红『潮』,那逐渐晕开的颜『色』明明白白的出卖了他。他害羞了!

看着这个纯真羞涩的大男孩,如沐春风般心思也简单起来,不自禁展开笑颜,笑得甚是欢畅。

满面的笑,双眸转盼间的灵动盈着一丝的妩媚堆砌在眼角,腮边的梨涡盛着醉人的媚『色』,勾勒出唇边上扬的月弧,一段风情不经意,却如烟波浩淼,入了他人的眼,入了他人的心。

不止子夜瞧得有些怔然,就是及近的上官文熙也是脚步一顿。这样淹然百媚的笑竟是掩藏在如此的丑颜下,想必褪去这丑颜,原本的她一定是风华绝代艳『色』天下吧。

仅是丑颜下的淹然一笑,就能牵绊了他人的视线,那如若是艳『色』无双的人儿,那又是怎生的倾城,或许这丑颜更适合于她。

“什么事这样开怀?”缓步的走近,优雅的递来清水,上官文熙打趣的问道。

抿着笑,宋菱歌淡淡的开口,“没什么,谢谢你们的关心。”

接过水,喝了几口,水早已没了冰爽的凉意,温温的,不过也真得渴了,有水喝总是好的。

放下水壶,眸光流动,忽尔,一个紫衣男子和一个青衣女子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们就站在不远处,同时的望着她。微一愣,呃,那个紫衣男子有点熟悉,见过?眨了下眼睛,啊,妖男?

拢了笑靥,略扬起眉梢挑看向紫衣男子,心头不住的暗自思忖,妖男怎么会在这儿?嗯,他在这儿,那个比他更妖的桃花妖男呢?放眼望去,四处再无旁人,收回视线,瞧着妖男眼中凛人的幽冷,这?他是在恼怒她吗?

嗤鼻的一哼,淡漠的转开脸。小气的男人,是你们自愿给我看,还恼?是不是还想掐死我才解心头之恨呢?恼吧,恨吧,随便。

另一边,夏逸飞挺身而立,半眯的双眸因为宋菱歌漫不经心的不屑,眸光更冷,胜似寒冬腊月的冰刀霜剑,不容人躲藏。暗抿的薄唇,唇角淡勾一抹杀气,如果不是有外人在,他会让她体会惹恼他的狠决。一瞬间,杀机起,又瞬间消散。

尽管不曾看他,宋菱歌同样的感觉到了那瞬间的杀机。冷漠一笑,她的命,很硬……

一阵蝉鸣不知从何处突兀的传来,清亮的声音尖锐刺耳。扬起头目光顺声音寻去,远远的一片林子,苍翠欲滴,仔细瞧了,竟是竹林。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的奔涌而生,进而又有了种难言的滋味在心头,涩涩的。一瞬间,她的眼神有丝恍惚。

树荫下,子夜的目光游移在主子和宋菱歌之间,俊秀的眉目之中满是疑『惑』不解。那一刻他们目光相视,好象相识,又好象有宿怨,他没有错过主子那一闪而逝的杀机,也注意到了宋菱歌的淡漠,他们?

目光锁向宋菱歌不以为然的脸庞,蓦然一个念头闪过,子夜后知后觉的大惊:啊,菱歌莫非是那个丑丫头?

似为了求证,子夜急忙的折回主子的身边,“主子,那个她?是菱歌吗?”

菱歌?是她的名字?没想到这一会儿的工夫,他们叫得倒是亲近。似在嘲笑子夜的后知后觉,紫衣男子神情莫辨的微一挑眉,眼波斜向子夜,冷冷的哼了一声。

不在意主子的冷然,失笑的不断摇着头,子夜笑道,“真是巧了,丑丫头原来竟是菱歌。”

收回神驰的心思,宋菱歌为子夜的称呼一顿。主子?丑丫头?

主子?原来子夜是妖男的属下。看来他们和她是在一路同行的,不然那会这样巧的总能碰上。

丑丫头?是说她吧,这个称呼倒也是名副其实。只是妖男是如果和手下说起我的呢?是说我打扰了他的好事?是说他欲对我用强?看他邪魅冷傲的样子是绝不会和属下提起自己的糗事的,那何来他的属下会知道我呢?想着又瞄了妖男一眼。妖男面沉无波,一双朗目深若百丈,此刻紧紧的盯在了疯子的身上,似在思忖着什么。

许是认定了宋菱歌就是他要找得人,淡睨过宋菱歌和夏逸飞同样的淡漠,上官文熙温润一笑的走近宋菱歌,“菱歌,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疑问巧了众人的心思,就是夏逸飞闻言也略挑眉角撩起目光。

一个沉『吟』,凝眉,而后淡淡的回道,“天黑吧。”

“噢”,点点头,上官文熙仍是温雅的淡笑,“这样,今天我们是走不了了。其它事儿,只能等他醒来。”

“是,他的毒还没全解,还差二味『药』,得等他醒了。到时候还要麻烦你。”

“没关系。只要他好了。”

睇了上官文熙一眼,心中暗笑,可是那个麻烦,挺让人苦恼的。疯子的毒解了一部分,剩下的就是排毒了,她需要用上一味『药』,泄『药』,然后吧……他不得不帮,想到这么个出尘的人,不得不忍受着极脏『乱』不堪的场面,他还能一如现在的清雅出尘吗?会不会狂吐到不行呢?一个转念,咋又簇生这种怪想法了。

听了二个的对话,子夜一脸郑重的看向夏逸飞,”主子,我们也别急着赶路了,菱歌的医术非凡,不妨请她给宁爷看看吧?”

夏逸飞也正有此意,又碍于正恼宋菱歌,如果让她给瞧病,有求于她,心中不免郁结。略为迟疑,眼光投向宋菱歌,敛去凛冽的二汪清幽,似有不甘,似有暗恼,似有疑虑,最后似下定了决心,沉下眸光,点点头。“子雨,去请延宁。”

“是”子雨利索的转身走开了。

延宁?那个桃花妖男吗?他病了?是中了春『药』还没好,妖男没给他解吗?几个念头滑过,冷淡的双眸半合,他病了,与我何干?冷淡的笑意里尽是讽刺的意味,请我看病,怎么没人问我想不想看呢?

无意的移开眼,宋菱歌身子向后倚到树干上,打算闭目休息。

瞧向子夜的期待,菱歌的无心,上官文熙玩味的扬高了嘴角。“菱歌,饿吗?”

闭目养神的宋菱歌半眯着眼睛,“不饿。谢谢”

“不用客气,我这儿有干粮,饿了和我说,或者,我们可以在村里找些吃的。”说了向四周望了一望。

他这一望,紫衣男子和子夜也想起了他们来时注意到的异样,不由都细细的打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