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伤寒症,进筱崎医院诊治,总理临问,深为戚然。

4月22日,蒋介石离开鼓浪屿回上海,不久,便患了伤寒,于4月26日住进了医院。孙中山亲自到医院探望蒋介石,劝慰他病愈后能早日回到福建粤军中去就职。因为这时西南军阀内讧迭起。孙中山敦促陈炯明抓住时机回师广东,讨伐桂系军阀,粤军正在用人之际。6月15日蒋病愈出院,但他并未遵照孙中山的嘱托,回粤军供职,而是登轮船南下,游山玩水去了。先是游普陀山,接访紫竹林,而后是法华洞、观音洞、蓬花台……一路玩去。

抵鼓浪屿,闻知陈、许发生龃龉,诸事停顿,旋仲恺以总理来电见示,观其著急情形,心殊不安,乃因事无可为,竟作屿上寓公,滞居于鸡姆嘴e字二五四号,室面东南,植立山巅,海波荡胸,森林弥望,清画鸟语花香,农耕渔唱,入夜,天寥雾净,月朗潮鸣。此境殆非人寰,余尝谓留此读书,善养浩然,岂不自全其天。又尝谓其日如漳,在船逆风逆水,五更骤雨,为篷滴声破梦,与仲恺、执信笑语自如也。某晚往游日光岩,上有古避暑洞一座,过洞豁见屿南之大海,风景叹为观止。在屿仅上陈总座论作战计画,赴漳一次,信宿即回。

7月2日,蒋介石乘轮船抵宁波。在宁波又玩了两天,才启程回上海。回到上海接到朱执信、廖仲恺的电报,胡汉民和他的把兄弟戴季陶又来面劝,蒋介石才于7月8日离沪赴闽。

这时在福建的粤军奉孙中山之命令,正向广东省边境集结,准备和盘踞广东的桂系军阀作战,军务很繁忙。7月12日蒋介石到福建后,并不去军中就职,却在鼓浪屿的鸡姆嘴租了一所寓馆住了下来。寓馆位于山巅,面临东海,海波荡漾,林木郁葱,蒋介石说这里有如仙境,他要以此读书疗养。陈炯明找他谈粤军作战计划,他只是白天去漳州,然后还是回鼓浪屿的“仙境”居住。每日登山寻古洞,观奇景,不理军务。

到家。往雪窦寺,纬国母子随行,周览山景,留恋浃旬,入飞翠亭,倚崖际侧出松,鸟瞰千丈岩瀑布,会大雨,树杪重泉,溅珠喷雾,光色甚奇。妙高台南向突出,三面凌空,涧蜿峰环,升眺之,亭下(村名)屋舍俨然。又探隐潭,第一潭黝暗在峡谷,圆径不过丈余,而深度莫测。潭前涓流一脉,经岩骨下,经第二、第三潭而汇于大溪。由庵岭头岩下,寻第三潭,径仄蛇行,为导者所误,迷路,乃披蒙葺乱践,不啻邓艾之阴平也。将至,则天造石磴,跬步防跌。潭为一大岩穴,宽约二丈,上有盖,峭壁回合,前面?开,高可百米突,右畔微湍冲泻,第一潭无比幽邃也。

8月12日粤军哲师回粤,分兵三路出发,进攻桂系军阀。蒋介石却在8月11日从鼓浪屿回浙江溪口老家去了。他回到溪口依然是游山玩水,游雪窦寺、千丈岩瀑布,还钻到山里去探寻隐潭。

约同萧萱、周骏彦、俞飞鹏游天童山。新河头买棹,至小白舍舟上陆,行近山麓,万松夹道,步步引人入胜,寄栖玉佛洞。入大操池洁体,僧院有此设备,向所未见也。观其正殿规制宏壮,叹为浙东诸刹第一,后殿两庑,八十八间,?罗汉像甚伟。出山门,探玲珑岩,果然玲珑,名不虚传矣。古天童仅隔一山,山口关照二寺,尤奇特也。

8月31日孙中山电召蒋介石到上海。孙中山告诉蒋介石他准备离开上海赴粤军刚刚收复的粤东临近督师。蒋介石力劝孙中山不要到战区去,但他自己也不去。9月8日他又回到宁波、奉化去游天童山,住在玉佛阁庙里,由和尚导游各处。还在奉化城里租了一所房子当住宅。

蒋介石在粤军中忽来忽去,游山玩水,实际上是以退为进。因为他看到,粤军扩充为两个军之后,陈炯明不断地培植起私人势力。在蒋介石看来,一些资历不如他的“仰承其鼻息”的“小人”,多被提升为旅、司令。他不甘心再屈就支队司令,“为他人做嫁衣裳”。所以,他采取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是叫孙中山提高他在粤军中的地位。

奔赴前敌,加入右翼作战,运筹发令,日夜焦劳,心力交瘁。

9月30日,盘踞广州的桂系军阀已呈现土崩瓦解之势,粤军胜利在望了,孙中山又任命蒋介石为粤军第二军总参谋长,进一步提高了蒋介石的地位,他才从上海启程赴粤东前线。

向潮安进发,当致炯明、崇智、铿一电。

这时粤军已攻克海陆丰各县,逼近广州的门户惠州市。蒋介石的积极性也来了,在赴粤军途中,就打电报给陈炯明和邓仲元,提出自己对战局的全盘战略计划。

附8日电文

新凯密。途中思索战局,目下只要固守河源紫金,右翼军即可如计进行,龙门为增江上游,尤不可不争。此后战局,左翼当独立作战,如能固守潮属,则海陆丰虽暂放弃亦可,鄙意须诱敌向左深入,乃可驰其惠城之防,以便利我军右翼作战。然河源紫金果能固守,料敌必不敢有窥取海陆丰之谋,此后右翼作战,可否分为二部,以一部向龙门、增城前进,使其独立作战,以一部固守河源紫金,监视惠城,或可相机规取。左翼军如抽兵向平湖前进,是侧面行进,甚为危险,倘能抽出三千以上劲旅,左翼战线仍能固守无恙,则此着未始不可行也。否则不如暂缓为是,右翼如直取博罗,恐逼近惠成,反起敌死守死战之心,不如西向龙门,略取远势。然河源不可不留强将劲旅固守,否则不如直取博罗,以其距离较近,联络较易,可以减少前进部队之危险,但亦须视博罗敌兵强弱如何,能否一举克之耳。不然,我军距离固较近,而敌方距离亦近,使其首尾相应,仍不能断其博罗接济,则战期延长,又成不了之局矣。究竟如何进行,务请临机立断为盼。中正约11日可到老隆,以雨大水急,进行甚缓,焦灼之余,唯有贡此一二,当否乞酌夺。

晚,回奉城。总理及胡汉民等,随后函电迭催赴粤,张人杰、戴传贤电,言公不去,汝为亦不行。传贤又至甬面诤,吾俱峻谢。

收复广州后,蒋介石仍任前敌总指挥,率粤军第二军追剿粤西北一带的残敌。但许崇智因病不在军中,第二军的高级将领中多不以蒋介石为重,不听命调遣。蒋介石曾气愤地两次给许崇智写信,也给陈炯明上书,对这些军官表示不满。但由于派系作祟,人事关系错综复杂,蒋介石的要求根本无望解决。同时也使他深感到以一个外省人去指挥地方派系的军队,决不可有所作为,必须有“自练可靠者”的基本部队。因此,蒋介石一生中都专心致力于培植自己的嫡系部队。11月6日蒋介石愤然离开正在前线作战的粤军第二军回奉化去了。

这又是“以退为守”之计谋。

致黄业兴密函,乃知其部队窜集清远城,确有六七千人,而七星冈、洲心两处,亦皆有敌人踪迹也。余顾部下笑曰:自河源以西,日行溪涧山谷中,至此始遇敌,若能痛杀一场,岂非生平快事哉。已而围城,敌稳玉廷、邓文辉来会降,唯不肯缴械,余不许,主剿办,而副司令张国桢,竟与私自媾和,乃报告许军长,揭其状。

附4日报告

清远城今日已完全降服,至其收降情形,张副司令未有报告,而弟不知其详,亦无从报告。该副司令前在总部时,怕弟而又恨弟,恶感已深,此次由河源出发至今,对弟又是怕恨,悖谬招摇之举动,不胜偻指。关司令不遵命令,亦受其鼓动之毒也。他不具述,兹将此次清远战事始末略陈之如左:(一)鼓动其部下联名阻弟赴前线视察战况。(二)与敌人私开谈判,并不报告军部,与阋称敌人投诚缴械并无其他条件。(三)入城已一日,并无一报告,及至军部派员往视,方知详情。(四)阻止陆部入城,一手包办清远。(五)擅委增城、清远知事。(六)在中途利弟他行,常探询是否同往清远城。(七)以上数条,不过举其大概,其余?张为幻,使人难堪之事,不一而足,弟实不愿再驻军部,兹将各部队派遣停当,军部安排妥贴,即行告罪引退。张副司令之限险叵测,荒谬绝伦,至于此极,弟不得不退避三舍,以免后患,见知见罪,唯所命之,即信与不信,亦唯兄审察,弟唯本诸良心,从实报告而已。至于各部队所驻地点,及军部的办之事,并报告之如左:(一)第五支队驻于新街、银盏坳沿铁路一带,其部队至今未到,此事未知能实行否。(二)第十一支队及第十八统领,派其向韶关、南雄一带前进,驱逐敌人,此为一时权宜之计,弟颇不放心。但其前日尚能从命前来龙塘告罪,可知此人对兄尚无他意,故弟擅自派去。(三)卫队全部驻清远城厢附近。(四)各部子弹,除在河源出发前分配外,以后在响水发给卫队产八弹五各五百颗,第五支队五百颗,在增城发卫队六千颗,第十一支队五千颗,谢、关两部各二千五百颗。后由石龙解来六千五百颗,当时因令谢部挺进花县、清远,彼要求发足子弹,故将此六千五百颗之数,皆给谢部,以其挺进他方,不得补充若干,想无偏助之嫌可言。今日所到一万三千颗,则八千五百颗给卫队,以五千颗给陆部,而谢部则一颗不发也。(五)饷银概有账目可查,想无不公,唯谢部向花县出发时,途中多领二千五百元,弟本只允其二千五百元,而其后领去五千元,是咎在谢部,而非弟分配不均也。此外照营发给,大致不误。(六)谢部向花县挺进时,要求空白命令纸三张,弟照准发给,今已用去一张,即其委花县知事者也。此花县知事,即前谢宣威所保之谢由已,因当时兄已允其记名,而弟为一时权宜之计,亦不得不准其所请。此外则对于各部及军部,无甚他事,弟以为可告无罪,如兄偏信人言,则弟亦唯有听之而已。言尽于此,伏唯鉴察。次日,复留书告归,由龙塘起程。〔5日书曰:刻接张副民事令报告,知改编营号均已定妥,军部在咫尺间,事前未有一报告,如此擅专,一切事皆无颁布命令之必要。上午6时入城,至下午10时始发报告,迨接阅时,已在本日上午3时,如此目无军纪,尚在何言。又据报与敌方谈判及敌人提出改编条件,乃在3日下午6时,同日下午8时致弟报告及函,皆言敌军投诚缴械,并无其他条件。则其欺蒙军部,私自与敌人交涉,可以知矣。总之改编敌军人数及枪数,与我卫队所有之枪数,相差无几,如此大部降敌归编,难保其不生他变。卫队之军纪,亦已废弛,将来必败于张国桢一人之手无疑,请兄牢记我今日之言也。最好兄弟往主持,否则速派妥员前往办理,不然,时机一失,恐难再得矣。弟今晨已由龙塘起程,决计迳回上海,不在省城停留,以免应酬麻烦。临行无所记挂,唯韶关部队尚未指令派遣为念,请速应机立断为祷。

晚,回奉城。总理及胡汉民等,随后函电迭催赴粤,张人杰、戴传贤电,言“公不去,汝为亦正行。”传贤又至甬西诤,余俱峻谢。仅于十二月中两至沪,随往随返。在城寓撰《解释粤军之苦衷》文一篇,发表沪报上。

附节诸同志书

胡汉民:……先生于日间启行,请兄速即来沪,共商一切,急盼。(11月16日)

顷得十七日来电,并诵兄致静江兄电,知令寿堂大人染恙,未能遂出,殊以为念。弟前两日曾上数行,想先达到,对粤方针,大约暂以原有组织对抗内外,一面整理地方,同时筹备实力,用兵则先剿平山寇,不稍偷安。先生决于敬日回粤,汝为亦与同行,竞兄等已有电来,请先生挽兄同行,故弟急盼兄出沪。敬祝寿堂大人早占勿药,俾兄得以速来。(11月18日)

手书诵悉。汝为已于今早乘法国邮船先行,大约比弟等之船先到一日,中山先生嘱函请兄随后即速往粤。静、季二兄出示兄致伊等书,粤事及军队内容,弟虽不如兄知之深切,然唯其有种种复杂,吾人尤不得不向前奋斗。吾人作事,第一以为社会人类,其次则为朋友知己,天下本无快心之事,目前更少合意之人,唯比较可以有为,则按著头皮去做。人之于我,具诚意或有未逮者,而我以主义目的为重,则当然不让,无可踌躇,磊磊落落,仍率我之真面目以行,即彼作伪客气者,亦无所施其技矣。竞兄已数次电来欢迎,其中有握〔扼〕要语,则谓以后大局,悉听先生主持。精卫兄来详述粤中各方面情状尚好,竞亦自始无不愿意军府回粤之言。黄强对各界说话,为江孔殷所送稿,登报本非愿意,而黄强次日亦即更正矣。盖目前以理以势而论,俱不容他人对于先生主张有异议。凡人之畏势者,多由此深思,则同志中人不取积极态度而不可得,非只为先生之感情也,亦实信此时大局,以理势相辅而行。吾党欲稍达原来之主义目的,不可无势,与世之争权利者,相差天壤,而势之集积,则不可无人也。列宁之于露西亚,可法者至多,其意志坚定,精神紧张,久而不懈,尤不可及,愿兄以为他山之石。倚装草草,不尽欲言。(11月24日)

张人杰、戴传贤:示悉。先生、汝为、季陶等,定二十三日由中国邮船中国号去粤,粤事当无问题。务请兄同行,同人切盼。(1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