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胡汉民、廖仲恺书,筹虑援桂军事。

附其复书节录

叠接函电,领悉一是。稽迟未报者,有以邮达迟误,及弟见时,他友已为我代答者;有以传闻不一,致滋误会,不敢冒昧陈复者;而疑窦丛生,易招恐怖,因成刺激触发牢骚者,又是一端。元冲来书,约我赴欧,引起我最初之兴趣,而徘徊今日之行者,是亦不无影响也。季陶造舍,详悉粤情,心始释然。本可摒挡一切力疾粤行,而季陶爱友过切,专横太甚,不容弟置一喙,因之激成愤怒,又起我不愿问世之心。事后思之,实堪自笑耳。总之弟对党对友,不敢存一分偷安之心,亦不敢作丝毫矜张之气,而于爱我诸公,更不愿有些敷衍客气之意,以自暴弃。即对仲兄之函,时形不逊之词,殆亦自居挚交,率性直书,无所隐饰,不敢效世俗泛浮之状,以自负良知。兄等爱我,谅能曲宥愚拙,不即以此见外乎。弟对粤事,终抱怀疑不安之态,孙先生督师,更不放心。如以此主张,由孙先生自动,以为将来改组军府地步……(后佚)

在城舍拟就军事意见书,邮呈总理暨诸同志。

附军事意见书

(一)对时局之意见:平桂后先解决四川问题,对熊之用舍,当视其能否诚意归附为断。对于闽浙暂主怀柔,以为日后北伐之声援,如欲使其即行明白表示响义态度,则声势固大,而弊端亦不可不防。(二)对于军事准备之意见:四川非导入我势力范围不可,故军事准备,概以粤蜀相提并列。四川解决后,粤蜀二省除警备本省之军队不计外,三年内应各编四师六混成旅及湖南二师二混成旅,共练为十师与十四混成旅。(三)对于北方出师准备之意见:根本解决之计划,当以西北为第一根据地,东北为假定目的地,以后作战计划,虽因时而定,但不可不以此为大纲。吾意对北作战,以四川六旅先平西北,再由陕西出井陉之道,以其三师出湖北,上京汉铁路。以广东三师平定东南后,即由南京向津浦铁路前进,以其余六旅,由海道出秦皇岛,而以湖南二师二旅为总预备队,并为镇摄西南内部之用。(四)对于处置四川之意见:四川问题未决之前,当派遣三混成旅,以助川人治川,大则可以平定西北,镇摄西南;小亦可牵制川中北洋军队,解决川滇纷争。而广东之对东北东南二方面,仍照三年内练成四师六旅(除派遣四川之三旅外)计划进行。如四川不能对湖北出兵,则以湖南二师二旅,另加粤军若干,出湖北上京汉路,则西北问题,只可另谋进行。(五)军费之预算:以三年内编成四师六混成旅计算军费,每年约需二千五百万元,加之兵工厂及军事教育费等,共计当在三千万元左右,而省内警备军及海军费尚不在内。但三年之后,对外发展可不须此负担矣。(六)对于军制之意见:粤军除现在四师逐渐整顿外,凡新编各军,皆以旅为单位,至于军制,当参考劳农兵制,而适于中**队性质者酌定之。(七)关于外交之意见:不宜以东北军阀为目的敌,须视中国东北之作战以为解决东方问题之导线,故我军作战计划,不能不慎重出之。(八)对兵工厂之筹备:当购备每日制枪百杆、每月制炮四门之机件。(九)对于粤汉铁路之建筑:赶造粤汉铁路,以二年为筑成期间。

奉总理电催赴粤。即复之。

附孙中山电文

转介石兄鉴:援桂克日出师,请兄速来臂助,兄本允赴粤追随,勿再迟延为幸。盼复。孙文。阳印。

蒋介石电文

今莅粤五旬,未闻发一动员令,中是以有待。如果出师期定,当不俟召前来效力也。中正叩。侵。

复陈炯明删电。

附蒋介石复陈炯明电

删电奉悉。川中乱兆已见,战端必启,吴军窥伺湘鄂,恐为吾国第一目的敌,然其患较迟,本军战略似宜先桂后川,再规长江,故援桂援川,动员时须相提并论,先授密令,不致战局停顿,且吴军较强,不宜轻视。师出长江,须先平蜀,得此则对鄂势成犄角,战局较稳。对人问题,当置缓谈,实因川祸急于吴患,对川易于对鄂,不得不尔,如为根本解决计划,则西北重于长江,而蜀为重心,尤不可不急图之。所虑者,援桂未成之前,吴军窥湘为难,故本军动员以分四部为当,以二部援桂,一部防湘,余为总预备队。中正决于10日内以个人名义前来驱驰,至所事委任子荫为宜,中正决不敢奉命,公知我者,请勿以此为推辞应有之虚文也。中正叩。马。并上书纵论全局战略。书曰:删电谨悉。中正决于2月2日搭中国号来粤,攻粤之计既定,以后关于全局战略,亦须确定,兹谨陈意见如左:蜀中消息纷传不一,唯其内讧必起,战机之发近在眉睫,无论其胜负谁属,终是西南之好音。吴军窥伺湘鄂,其心未死,彼与吾军联络,无论有否诚意,然终为吾国发展之障碍,故本军将来之目的敌,当假定为吴军也,唯蜀乱迫不及待,而吴患犹在酝酿之中,以时间论,则对蜀当先于对吴;以地势论,则当先图蜀而后可以统一长江。盖得此则对鄂豫(京汉路)作战,势成犄角,较易为力,若为根本解决中国计,尤当以西北为根据,四川为西北与西南之重心,更不可不争图之。如谓对人问题,则只求其于事实有济,以诚意与吾人之主张相接近,无论其为刘为熊,似无不可容纳也。至于以势而论,则吴军强于川军,对吴难而对川易,以兵力论,亦不可不有先后强弱及难易之别,由此言之,本军战略以平桂为第一期,平蜀为第二期,而以进取长江为第三期也。故此次动员令,对桂对蜀宜相提并论,不致于平桂之后,战机再演停顿也。如先出长江之计,则当于平桂后临时酌定,作为第二之考案也。唯中国情势变幻莫测,横于目前者,即有奉直冲突及宣统复辟二问题,又有直皖相联及直派内讧二问题,前二问题与后二问题,皆二而一也,如前二问题发生,则吴军无意于湘鄂,吾军或可进而图之,后二问题之发生,则对吾无甚利益也,总之对吴与出长江是同一问题。如吾军之力不足以制吴,则以鄂当置为缓图,盖出长江以引起全国战斗,惹人疑忌,不如借先决西南内部问题为名,暂避其锋,养足精力,以待时机也。未知公意以为何如。对桂作战与向来战略须稍变其方式,故本军兵力当分为四部,以二部援桂,一部防湘,恐吾军平桂未定之前,而吴军已入湘窥粤也。然以现在北方近况及财政观之,此时当不易办到,唯不可不防耳。其余一部乃作为总预备队,甚恐平桂之军滥兵多而精兵少,失一著而坏全局也。总帅名义,中正以为非吾公自任不可,否则号令不行,进退不一,将何以持其后耶。中路军指挥之职,中正自量材辁,谨谢不敏,务请另选贤能为宜。吾公知我甚深,想不以此为虚文也。

抵广州。迭谒孙总理,晤陈总司令、许军长、邓师长,决定援桂作战计划,与第二军前进及攻取地点,觇知各方意见未趋一致。省署会议,铿避怨,炯明争地,又使余窘苦。

1月21日,蒋介石给陈炯明上书,纵论全局战略。后又经陈炯明来电催促,并在电报中要任蒋介石为援桂中路军总指挥,他才于2月6日抵达广州。可是在召开平定广西作战的军事会议上,陈炯明与许崇智为各自部队进攻地点而争吵起来,邓仲元又避不出席会议,这三位实力派人物意见不合,作为手中无一兵一卒的蒋介石,在其间无以置喙,感到地位异常窘迫,于是,2月14日又离开广州经香港回奉化老家去了。

迳归至香港,写寄邓铿书。

附蒋介石复邓铿书

昨议作战计划,以兄不在座诸多未决,援桂之迟速,计划之当否,是兄一人之事,始终不能辞其责也。弟以为今日之局面,正兄任劳任怨之时,而非避难之日。兄以为避怨可以全交,殊不知适足以害事;兄以为避嫌可以远怨,殊不知适足以招怨,当言不言,应断不断,此习一长,小之足以障碍粤军之进行,大之足以败坏全局之基础,吾知上下同人皆将不能为兄恕也。吾辈天性质直,染俗未深,如能力矫世之所谓权术与手段者,则终有见谅于人之一日。弟此次来粤,拿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忠之主意以对上对友,又拿定不生内部纠纷不失个人情义之主意以待己待人。而兄之地位与弟不同,虽亦不可不以此为心,唯尤当不顾私交,不避私怨,开诚布公,遇事立决,而以顾全全局、调剂内部为今日唯一之责任也。粤军今日处于苟安保守地位,如不积极进行以谋发展,则三二月之后,大势一变,必悔今日准备之不早、迁延之误事也。盖目前粤军唯一之方针,乃在从速援桂,向外发展,则内部之团结则可坚强,广东之根据地即可巩固。激进一日,即得一日之利益,迟缓一日,即增一日之损失,如果能迅速出发,虽掷数十百万金之饷弹,亦不足惜,奈何不计其大而务其细,不谋其远而图其近也。吾只知于大处、远处帮竞公、吾只知以直接帮汝兄者,即所以间接帮竞公,亦即所以帮吾兄。吾又只知粤军局部之不安全,即为全部之不安全,如不为局部谋安全,即不为粤军全部谋安全也。吾以为千百琐微之务帮竞公,不如以一二重大之事帮竞公也。今日援桂,将来之靖国,谋粤军之展拓,策全军之安全,即重大问题也。至于局部之得失,锱铢之出入,是非兄今日之所急耳。吾甚恐兄终以保守为主义,则彼此界限太明,前途无进取之望耳。以兄今日之政策,非特妨碍孙先生之前途,亦所以限制竞公之事业,岂可不猛然改变乎?今日之言,兄必以为责兄太苛,或以弟为偏护汝兄而发,然弟对二兄之感情与关系不相上下,以私交言,则对兄或有过之无不及者,而汝兄之办事无绪 ,重内轻外,弟所素不满意。如为我个人计,固绝无有所希望汝为者,故弟为此言,毫无左袒之见,亦无自私之心。若二兄易地而处,则弟对汝兄亦不能无言矣。处此患难时期,所可共事者屈指能有几人,兄与弟更非泛泛之交可比,又岂忍隐默无言,自昧天良,故不得不为兄罄情一吐。是非美恶,信从与否,固非弟所计及也。援桂之计既定,准备之缓急,事实之能行与否,此责不在他人,而在吾兄之主张何如。弟此来面面受屈,处处见怪,徒伤固有之感情,而无益于事实,自悔来之太早行之太莽,如动员下令而后来粤,则当此难题者固不在我而在兄也。